第435章 我们坐在高高的天花板上
世乒赛正赛第七比赛日。
当地时间上午八点半。
男单决赛正式开始。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江城市，范小仙正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大屏幕。
她在看这场比赛。
但她并不在秦华昌的直播间，而在匈牙利布达佩斯官方频道的直播间。
她当然不是对秦华昌有意见，她只是下意识的有些抗拒去看秦华昌，去听秦华昌那些犹如剧透和预言一样的解说模式。
因为她真的、真的、真的非常希望罗九能赢。
可是很奇怪的，哪怕全世界都在说罗九的赢面更大，她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却一直在报警，在警告她：请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王超会赢的。
托罗九这个大嘴巴的福，她知道秦华昌在做教练的时候跟王超明争暗斗，吃了很多亏。
她也知道如今的秦华昌对王超赞誉有加，不止一次在自己的直播间里夸奖王超是华乒智慧第一、潜力第一、技术第一。
所以她真的很怕自己看着看着，秦华昌忽然笑眯眯的来一句：“好的，我已经知道这场比赛的结果了。”
过去她非常喜欢秦华昌说这句话，总觉得帅得不要不要的，也让她这种半吊子爱好者能真正看懂一场球。
但今天她非常害怕秦华昌说这句话，怕到根本不敢去那个直播间。
她自己看，至少能看到比赛结束的那一刻。
就算她的小九要输，她也希望小九是在最后一个球落地的时候才真正输掉的，而不是提前很多分钟就宿命般的定下了结局。
当然了，如果小九要赢，她也希望能尽量慢点赢。
毕竟王超也是自己人，也是需要呵护的花朵。
今天黑桃q基地里很安静，因为大家都出去比赛了。
是的，今天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场比赛，重要性可以排在秋季赛乒超全部赛程的前三位。
今天黑桃q打江城大学队，城市德比战。
放在往日这场球并没有悬念，双方的阵容差距可谓巨大，尤其是虎克来到江城大学之后，江城大学简直是乒超顶级豪门的配置。
但是今天是个例外。
罗九、虎克、王超，这些超一流选手和队伍主力统统在匈牙利布达佩斯。
就连替补马昂星都因为最近几个月表现良好而被国家队征召了去，随队前往布达佩斯，成为一名暂时的光荣的陪练选手。
所以江城大学今天能出的正选队友只有国家队退役老将王搏和三单段长缨，最后一名是他们的第二替补，姓名不详。
所谓姓名不详的意思，就是指此人最近一年来从未有机会上过场打过比赛，绝对是个菜鸟。
而黑桃q这边，自然是耿帅、武力和田争光出战。
田争光放在往日自然是没有任何赢球的机会，但是今天他不出意外的话会对阵江城大学的替补，他有机会拿分。
而武力在与虎克疯狂特训半个月后回归，实力突飞猛进，已经能在内部训练中随意碾压耿帅，他被黑桃q签约至今，可以说如今的实力才算真正达到了乒超正常主力选手的档次。
事实上武力身上出现了一个非常奇异的现象，连王超都没发现，也是最近几天才被黑桃q众人发现的，那就是：武力的实力是会随着日常训练强度的变化，而同步变化的。
年初武力跟王超特训，特训之后进入黑桃q，那时候他其实实力已经几乎到达了乒超正选球员的境界，他当时随队打了几场春季赛，有胜有败，虽然败多胜少，但其实是有战斗力的，是值得期待的。
可随后王超去了帝都，武力被放养，他只能跟耿帅高明等人练球，于是练着练着，实力又下降了，春季赛后半程就再也没赢过球。
而等到八月份秋季赛重开，武力开场也是连败，当时大家并没有引起重视，只觉得武力大概就这样。
直到王超重新回归，带着武力去找虎克练球，练了几天之后回归，队内稍稍一练，暴打耿帅，大家才忽然发现，哦，好像今年上半年武力刚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犹记得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暴打耿帅的，只是后来春季赛输得太多，输着输着，他就好像又跟耿帅旗鼓相当了。
而如今他跟虎克练了几天，就又开始暴打耿帅了。
以耿帅为计量单位分析可知：武力曾经退步了，而如今又进步了。
所以“百炼”这个天赋，它之所以变态，也是有代价的，武力真的就是一根弹簧，压得越狠弹得越猛，而且它这根弹簧是不能放置play的，你放久了它就没劲了，必须时刻上紧发条。
嗯，从某种意义上说，武力是个“剑客”。
匈牙利布达佩斯与华国之间有六个小时的时差，所以，匈牙利那边早上八点半进行的比赛，放在华国这边其实是下午两点半，而今天的乒超德比战其实是帝都时间下午一点钟开始的。
所以黑桃q与江城大学队其实早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就已经开战了，而范小仙作为教练兼领队，今天严重渎职，没有随队前往红杉体育馆。
但是谁也没怪她。
最近随着罗九的崛起和师兄弟之战的噱头渐渐火热，很多业内人士已经渐渐知道了关于罗九的那些内情，黑桃q的队员们，在耿帅私底下的科普后也已经了解了这段历史。
所以今天黑桃q没有领队，没有场外指导，他们赤膊上阵，互为指导。
第一场耿帅打王搏，是高明临时担任场外指导。
之所以是高明，是因为其他几人的性格都是闷罐子，既然大家眼光都为零，那么至少选个敢大声说话拍手鼓掌的人当教练，可以提振士气。
而第二场是武力打段长缨，场外指导是耿帅，因为耿帅比高明更活泼，牌面也更大。
第三场男双，场外指导依然是耿帅。
第四场田争光打王搏，场外指导高明。
这场球之所以又换成高明做指导，是因为耿哥要紧急热身，疯狂集中注意力，准备迎接最后第五场决胜战。
当然，这也意味着大家默认田争光一定会输给王搏。
所以最后一场是耿帅打江城大学的二号替补。
单说这个排兵布阵，可以说黑桃q这次莫名其妙做到了最好。
而范小仙这边，其实一直在接电话。
“仙姐仙姐，给你汇报一下，第一场耿哥输啦。”
“仙姐仙姐，再给你汇报一下，大惊喜啊，第二场武力把对方的国家队选手段长缨给灭了！”
“仙姐仙姐，超级大惊喜啊，第三场武力和田争光的双打居然赢了，你敢信吗？”
队员们很兴奋，因为今天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们以为范小仙一定是人在家中坐，心系比赛场，所以不厌其烦的打电话，一遍一遍的汇报。
殊不知范小仙都要烦死了，她今天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队伍到底能不能赢，她只关心罗九能不能拿到这块世乒赛金牌。
她虽然看球是外行，但作为乒超队伍的教练，信息方面绝对是一手的，所以她知道罗九今年想拿大满贯有多大的难度。
今年是华乒最疯狂的一年。
像王超和范小东这种人，是十年才出一个的超级天才，可这一年就出了两个。
还有世界上最恐怖的孙天龙。
可以说，范小仙作为一个旁观者，只要看看罗九面前的那些拦路虎，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更何况罗九是当事人。
更何况罗九已经输不起了。
那个天天嬉皮笑脸的男人，他表面的轻佻之下，该藏着多么沉重的压力？
范小仙昨天给罗九打了个电话，跟他聊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本来想预祝他发挥出色成功夺冠的，但第一时间意识到这其实是在给压力，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下。
随后她还想跟罗九说，别那么大压力，输了也没事。
但她立刻意识到，这其实是在赛前损伤罗九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无敌气势，于是她再度把话咽下。
她发现自己居然不敢随便说话，任何一句话说错都会让对面那个可爱又可怜的小男人受到影响，于是最后她硬是一句关于乒乓球的话题都没提，轻描淡写的跟罗九告别，挂断电话。
现在就是最后一刻了。
所有的算计、盼望、担忧、恐惧、压力，都要在这一刻汇总，接受最后的考验。
今天如果夺冠，罗九身上的压力会小一半，即便奥运会输了，一块世乒赛金牌也完全说得过去。
但今天如果输了，范小仙真怕罗九被直接压垮……
她甚至想过给王超打电话，求王超放水，但最终还是压下了这种冲动。
她是个女生，不懂男生某些时候固执的求胜欲望和莫名其妙的尊严，但她猜得到，自己就算打了电话，王超也一定不答应。
那是个骨子里比自己的小九更加骄傲的小男生。
她还猜得到，王超即便答应，罗九也一定会察觉到王超在放水，并会在赛后不顾一切的询问真相，然后……从来没对自己发过火的罗九可能会爆发出自己难以想象的巨大愤怒来。
所以她终是什么都做不了，只剩看球一条路。
……
裁判抛币，示意双方选手猜。
王超笑着摇摇头，让罗九来。
罗九也笑了笑，随口道：“字。”
最后出来的是“花”，王超拿到发球权。
仅仅是这个小细节，观众们已经开始疯狂起哄。
因为这个梗现在真的很流行，而王超作为这个梗的创造者，他现在即将亲自证明这个梗的正确性。
上帝只会站在实力较弱的选手这边。
王超拿到了发球权，所以上帝觉得王超实力较弱。
这也符合绝大多数球迷心中的猜测。
王超发了个短下旋。
这很符合一场巅峰对决的气质，从最无懈可击的短下旋开始，双方凭借实力争夺抢攻的机会，然后依靠足够强悍的攻击力和防御力来决出最后的胜负。
所有人都以为罗九会摆短。
但罗九直接上前半步，贴着球台身体前倾，来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台内挑打。
这一板并没有完全发力，看起来轻描淡写，然而许多懂行的观众却都发出低低的惊呼声。
他们知道罗九手中的超级罗球拍有非常强的摩擦属性。
但这么轻描淡写的挑打，挑的还是王超发出来的如此无懈可击的短下旋。
这能打得过去？
球轻而易举的被挑打过去。
罗九的表情淡然，似乎这个球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王超的表情也淡然，只是后撤半步，横移一步，将这个球再度正手拉了个弧圈过去。
弧度很小，近乎于直线，球速飞快，这个球落在绝大多数职业选手眼里，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前冲力度大，旋转力度小，所以弧度才小，球速才快。
而更强一些的职业选手则会看出更细致一点的内容：王超动作的最后有一个球拍横向位移的小动作，所以这球其实带右侧旋，再考虑到它轨迹太直，那么右侧旋的强度恐怕还要大于上旋。
如果罗九只是简单的把它当弱上旋球处理，那么极有可能会吃一个右侧旋。
这就属于招内藏招。
但罗九的应对既非化解旋转，也非退台化解力度，他迎着这颗球，半步不退，直接“啪”的一声，反手硬弹。
许多人又在这一刻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声，因为他们再度觉得不合理。
明明是个带旋转的球，你直接弹击？
这是要用球拍的倾角来化解小球上的旋转吗？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不是。
因为罗九这个反手弹击不但非常快，而且非常极限，居然直接把球弹到了王超正手位球台的底线大角度，落点几乎就在那个角落的尖尖上。
这绝不是吃了旋转能呈现出来的状态。
这也不应该是运气。
这只能是罗九精确的控制住了球的落点。
但是这球明明很转，明明生胶颗粒不吃摩擦，罗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想不通。
王超和罗九却依然淡然，就好像这接连两板不合理的球都是理所当然。
王超横移，退步，正手狠狠拉球。
罗九同样横移，退步，正手狠狠拉球。
这一次没有问题，双方直接进入了正手弧圈球相持阶段。
但接下来却并不是大家意料之中的退台多回合相持。
王超直接伸手一捅，一个突兀的侧切。
罗九仿佛早有预料，上前一步，手臂挥出去，正手快带，小球弹起来，刚好被球拍裹挟着飞了出去，就像是王超侧切施加给小球的自转与空中拐弯都不存在一样，他依然异常精确的抓住了小球该在的空间位置。
然后王超一板台内正手抢攻。
罗九正手对拉。
王超手臂探出去，仿佛要击球，然而球拍并未触球，反倒是随着球飞行的方向往后缩了缩，硬是让球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多飞了一段，才再度发力猛攻。
罗九这一次选择退了两步。
这是他迄今为止退得最远的一次。
他一声低吼，正手狠狠挥出，这个球直接爆冲，从他的发力姿势来看，至少也用了八成以上的力。
王超也退了两步，正手挥出去，随后整个身子都跟着翻转过来，带动小球在半空中硬是飞了足有半米的距离，才脱手而出，最后关头，球拍有着一个极其明显的横向位移。
这赫然是一个原汁原味的大蟒翻身。
罗九咬着牙，上前一步，不再对拉，而是球拍横在胸口，用力往外推，想要把这个球推回去。
他几乎就推回去了。
但这个球上附加的旋转依然超过了他的预估，最终沿着一条几乎平行的线往回飞，飞过球网，一直飞到球台最远端的边缘处落下，就差一点就擦上了边。
1：0，王超拿下第一分。
观众们掌声雷动。
他们其实没太看懂这个球中间的很多变化，但是他们感觉得到那种隐隐流动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们知道那些他们没看懂的细节里一定隐藏着很惊人的东西，只是现在人在现场，无法解惑，只能事后去看华乒秦华昌教练的解说录像了。
“希望带字幕的版本早点出来。”很多球迷都是这样的念头。
而球场上，师兄弟俩在这一刻视线有一个明显的交错。
比赛场上，理论上并不建议比赛双方有任何信息交流，因为这不但影响比赛的公平性，还会造成选手的心态波动。
但这一刻两人却都很平静，无论是赢球的王超，还是输球的罗九，都微微带着笑意，不约而同的一起对对方点了点头。
如同致敬。
只是第一个球，输赢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看到了对方表现出来的东西。
关于王超的短下旋发球为什么能够被直接挑打，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那其实并不是一个短下旋。
王超对超导体这块球拍的研究此时已经登堂入室，前天他击败拜耳时就曾经发过一个假动作的短下旋，成功的欺骗了拜耳，而如今他只是想再试试罗九的眼力。
事实证明罗九不是拜耳，他一眼就看穿了这个短下旋其实只有短，并没有下旋。
他完全可以暴挑，但他担心王超有后招，所以选择轻挑。
随后王超主动拉正手弧圈，末尾处球拍有一个小小的横向位移，这看上去如同大蟒翻身的简化版，而事实上，罗九在打林梓君的时候也用过这一招。
但这依然是假动作，实际上这个球并没有任何旋转。
若是罗九选择拉球，那就会直接打成高射炮出界。
若是罗九用球拍生胶那一面往下压，用角度破旋转，那就会直接下网自杀。
但罗九完美弹击，落点精准到极限，这证明他再次看破了王超的意图。
这很正常。
毕竟王超打拜耳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罗九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通过研究那场录像来研究王超如今的这块球拍的新打法。
更何况罗九自己都可以施展出大蟒翻身的简化版，他又怎么可能看不穿别人的大蟒翻身简化版？
萧飞的独门绝技，本来号称全世界无人能学会，但当王超和罗九这样的人物真正下心思去学时，即便学不到原版，却也至少能学到一抹神韵，这便是超天才与天才之间真正的差距。
看似只是一道沟，实则深如天堑。
随后双方相持一回合，其实只是想试试对方的力量和旋转到底有多强。
王超主动侧切，是因为侧切出来的球号称乒乓球所有技术中最飘的球，他想看看罗九能不能找到这颗球的准确位置。
罗九的回应是直接快带。
如果对拉，他需要等球弹回最高点，对于罗九来说，这个应对虽然不能算错，但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既然王超要看，他就给王超看最好的。
所以他快带，直接走动态模式，手臂到，球拍到，球刚刚到，一切都是刚刚好。
他是在告诉王超：“我不但能看准，而且比你想象中看得更准。”
王超看懂了他的意思，所以选择卡了一下节奏。
这一下，才是真的让罗九吃了点亏。
因为运动员的节奏绝大多数是固定的，就算龙队这种人物，打针对性战术时，都是直接用一套节奏变成另一套节奏，几乎没有人敢在一个球内不断变幻节奏，如果他真敢这么干，那么多半是对方没乱自己先乱。
但王超确实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这种节奏的变化，让罗九不得不选择妥协，直接退了两步。
他多退一步的目的很明确：让球多飞一会儿。
无论节奏怎么变，只要我留出足够的时间与纵深，就可以重新适应。
然而多退的这一步终究是有代价的，哪怕罗九选择用爆冲来给王超强行施加压力，但他力量毕竟不是强项，他的爆冲虽猛，却还不足以让王超全神应对。
王超赢得了机会，赢得了纵深，也赢得了更多的时间，他同样拉开两步，放出了大蟒翻身。
大蟒翻身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但也有着致命的缺陷，它缓慢、幅度大、还原太慢，在王超与罗九这种高强度的对决中原本是很难有机会的，但因为王超通过卡点找到了机会，所以他在这时候才真正占据了主动。
罗九当然可以继续退台选择防御，他是可以挡住大蟒翻身的，但是这样一来，这个球就彻底落入被动了。
而且，就无趣了。
这是他期待了一个月的一场球的第一局第一个球，师弟打的如此有趣，我又怎能让它变得面目可憎？
所以罗九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他不要防，他要反击。
既然拉球已经不足以化解这一招，那么我就学习林梓君，把这个球硬怼过去，怼成一个你完全反应不过来的超快回头球。
罗九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最终他棋差一着，这球被直接怼出了球台，输掉了比分。
但等到尘埃落定，无论王超还是罗九，都觉得打得很舒服。
这才是真正的巅峰对决。
这才是真正可以制造压力的对手。
无论技术、反应、判断、选择，双方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一样的骄傲，一样的不服输。
他们有着一样强悍的综合实力。
这不是华山之巅。
也不是紫禁之巅。
这是乒乓球运动的天花板。
他们一起坐在高高的天花板上，将要开始一场其他人很难看懂、但他们自己看来却满眼都是欢喜的终极对决。
“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老夫彻底燃起来了呀！”秦华昌在直播间里用力灌下两口水来：“这个球有太多要说的了，我肯定来不及说，但是不要紧，我能说多少说多少，等到比赛彻底打完，我再来给你们一个球一个球的复盘。”
他一拍桌子，吓了旁边的秦镇宇一跳：“我倒要看看，这两个小家伙，到底能够打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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