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有恃无恐
面对顾遥的提醒，李母毫不犹豫道：“定不说谎的。一句说话，不知道要用多少谎话也弥补，累得紧。”
李文荣夫妇、李文苏三位齐齐颔首。
李家的家教很成功的样子，但是，顾遥却觉得有一点怪异，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她和郑智说的时候，郑智怀疑地看了媳妇一眼，问：“真没看出来？”
这叫个什么话！我难道还能看出来装不知道么？顾遥气呼呼地瞪着郑智，瞪完了犹觉得不解气，因为牙痒，顺口啃了那人一把。
顾遥咬的并不疼，郑智便随她闹，待她闹完了才说：“他们家上下就没个精明的，都是傻愣傻愣的。那个性子有些弱、还算有几分本领的李文苏，已是最精明之人了。”
郑智的口吻，明显看不上这家人。
实在是，郑世子的教导中，所有的情绪，包括傻憨，那都是有原因才表露的。可以拿来做自己的保护色，但绝不能真的蠢。
顾遥听出他的不屑，不解地问：“你既然对李文苏无感，为何还挑他？”
郑智理所当然道：“不是大家挑出来的么？鸡窝里的凤凰这么丢脸，我能怎么办？”
对李氏一族来说，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郑智自己上。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就这么着吧。顾遥丢了这事，和郑智商量：“明日让他们去查，你陪我逛逛？长淮的灯谜最是有名，听说常年都有，去看看？对了，还有龙子湖~”
大明很有多卫，有名的三卫是天津卫，威海卫，长淮卫。既然到了，没有不看的道理啊！
“好。”
李母听闻郑智和顾遥要出门，忙让人送了一百两银子，追了出来。郑智脸色便不大好看了。这李家怎么回事，总当他缺那点银子？
顾遥笑着对李母道：“夫人放心，我们不缺这个。”
李母摇头，道：“有多少那是你们的，既然你们帮我们办事，这银子就该我们出。”
理是那个理，只是，我们没要去办你们家的事……
郑智懒得计较，对方既然非要给，那就收下。只不过，他说：“送到我们院内吧。这东西沉得紧，哪个耐烦带着？”
李母忙道：“长淮卫没有大的商号，拿银票兑银子要去凤阳。”
郑智：……
话虽如此，让郑智两口子带一百两银子出门，那也是不可能的。问清物价后，郑智揣了十两银子、一小兜散钱和碎银。
长淮卫的东西确实便宜。
薄皮大馅的馄饨，两文一碗；好吃的芝麻酥十文一斤，考虑到二人的肚皮，顾遥与店家商议，五文买了四两尝尝；超大一碗的甜糯豆浆，只要一文钱……
出门的带银子，完全就是浪费！
说话间，俩人走到了长淮卫有名的西大街，李文荣两口子，便是在这里撞上燕山候孙兴祖的。花朝节已过，这会儿不是什么要紧日子，便是西大街，人流也不算很多，和当年的宛平县类似。论趣味，还不及方才那条小吃一条街。
“真是无趣啊。”
不知道是哪个，说出了顾遥和郑智共同的想法。俩人寻声望去，与一英朗男子视线撞到一起。那男子明显一愣，快步走向顾遥和郑智。
他身后跟的家丁，边走边笑眯眯地恭维：“侯爷眼光真好，这一对夫妻都不错，嘿嘿……”
男子停下脚步，一脚踹向那家丁。
“闭嘴。”
望着主人要杀人的面孔，一众家丁噤若寒蝉。男子在转身之前，强迫自己扯了个笑脸，家丁就更惊了。他们何曾看见过自家侯爷这副模样？不少人心头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然后，他们看到自家侯爷，与那对年轻漂亮的夫妇见礼，口内道：“郑三爷，许久不见。”
对于一旁的顾遥，这英朗的男子，一眼都不多瞄，那叫一个规矩。
顾遥纳闷地看着郑智，难不成是老熟人？结果就听郑智同样问：“你是谁？”
英朗男子脸上的笑，明显有一瞬间的跨掉，随之又被他重新整理到位。从他生硬的操作来看，对变换表情，应该不怎么熟练。
“孙兴祖。”
“原来是燕山候，久仰。”郑智客气地说完，不客气地问，“侯爷竟这般清闲，只需要带着一群，说不上是什么的东西，在大街上晃悠？”
说话这么不客气么？顾遥故意当着孙兴祖的面，提醒郑智：“这里是长淮，你是不是该收敛一点？”
孙家家丁一直颔首，对啊，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不得猥琐一点么？
郑智却道：“无碍，他打不过我。至于长淮卫的兵权，不过是一卫将士罢了。陛下给了我特权，我能调动中都八卫的军队。”
有恃无恐。
孙家家丁这一刻才知道侯爷为啥这般强迫自己，才懂得眼前的人，真的惹不得。可惜了，白瞎了那副好样貌。
孙兴祖不知自家家丁已经让自己养歪了，郑智话音刚落，他的嘴角忍不住一阵哆嗦。心道，您真是太客气了！您能调动的，岂止中都？
作为长淮卫的掌家人，他不仅知道自己又多了个同僚，也从别处知道了一些事。去岁，陛下因在江南遇刺，对护送他回京的人相当厚爱。其中，靖安伯郑智，几乎握住了江南泰半兵权！要不然，孙兴祖会怕他一个郑智不成！这货自己有能力不说，背后的靠山太厉害了。
郑智不管他怎么想，指着一旁的顾遥道:“这位是内子，她听过长淮卫的威名，要来瞧瞧。”
“孙某见过夫人。”
孙兴祖立即见礼，眸光端正的，仿若柳下惠在世。顾遥规规矩矩还礼，笑盈盈地问：“听说长淮卫不比天津卫差，侯爷能带我们去瞧瞧么？”
“这——”你是个女人，去军队里瞧个啥？
孙兴祖这一犹豫，郑智便道:“来都来了，我看侯爷又没事，还是去营里一趟吧，让内子瞧瞧这威震四海的长淮卫，我顺道看看军务。”
顺道看军务……孙兴祖只得道:“三爷要看军务，孙某定当奉陪。请三爷稍后片刻，我这就安排一下。”
两人在街上的对白，不大会儿传入长淮卫的各处。李家得了消息后，李母把心放回肚子里，夸赞幼子:“你这一次做得很好。这位郑伯爷不仅能救老爷，还不怕燕山候，再好不过了。”
燕山侯府，侍卫长去找幕僚商议:“我带小的们，替侯爷教训教训这个郑三，可好？”
幕僚沉吟不语。
侍卫长眼睛一转，又道：“他可是要查军务的。实话说，哪个卫所是干净的？这姓郑的，只要想折腾侯爷，那还不是十拿九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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