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新时代！

　　一道优美的血红色弧线飞来，连接了钟楼的阳台和康斯坦丁的前额。“噗”的，一股灼热的龙血爆开来。

　　灿金色的领域如海水退潮般迅速收缩，时间的流动也恢复了常态。康斯坦丁嘶哑的咆哮着，步履蹒跚的连连后退，庞大的龙躯摇摇欲坠。

　　“是什么，让你在关键时候心软了？”亚伦回过头，望着阳台的方向。那深邃的目光穿透黑暗，看见了，在那里，路明非已经放下了狙击枪，依在墙壁上，如释重负的闭上了眼睛。

　　他心软了！弹着点出现了细微的偏移，贤者之石弹头只是落在康斯坦丁的额头上，却没有郑重那第三只龙眼！如若不然，现在的康斯坦丁，已经化作一具迅速冷却的尸体倒在地上了！

　　“竟然被怜悯了啊，康斯坦丁……”双手持着誓约胜利之剑，亚伦向后退了几步，身上浅金色与血红色的光长明不熄！

　　康斯坦丁打开那对鲜血淋漓的膜翼，用尽最后的力气扇动。狂风卷着火蛇扑向亚伦时，他已缓缓的升入空中。苦苦追寻的那个人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心中的执念支撑着他的苟延残喘！

　　“叛逆者，唯有以生命偿还罪过！诛！”前脚猛的在地上一蹬，无形的波动掀起细小的花岗岩碎屑，亚林高高的挑起，挡在康斯坦丁身前，一剑斩下！

　　血红的锋刃上，不知何时悄悄的镀上了一层刺眼的金芒，划开了那只赤红的龙眼！

　　“再见了，哦不，应该是永别了，康斯坦丁……”转身往钟楼走去，嘴唇微动，亚伦喃喃自语。

　　“嘭——”庞大的龙躯重重的跌落在他身后，旺盛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竭，直至熄灭……

　　对着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康斯坦丁艰难的扬起浸满黑血的头颅，发出了最后的呼喊：“哥哥！”那双燃烧的龙瞳，缓缓的阖上了……

　　亚伦和昂热并肩站在阳台上，手里捏着一只半满的高脚杯，杯中的酒液在灯光下焕发着梦幻般的光泽。他们眺望着黑暗的远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危机解除后，副校长又恢复了那副有气无力的老样子，瘫软在那张不知有多少年历史的旧沙发里，无精打采的喝着廉价的啤酒。

　　“弟弟！”痛彻心扉的悲呼声中，一颗炽热的火球从盘山公路上冉冉升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猛然爆开。猛焰飞溅，火光明亮，仿佛是一对巨大的翼翅在那里舒展。

　　“龙骨十字，龙王诺顿，终于展露他愤怒相的本尊了！我的孩子，你听他那呼喊声，浸透了多少年的孤独与痛苦！它……不，是他，终于完全复活了，以殉道者的灵魂，复活了！”昂热向亚伦扬了扬高脚杯，“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来，我们干杯！”

　　“Cheers！”

　　一口喝干杯中的Martini，亚伦轻轻的将空掉的酒杯放在护栏上，望着夜空中逐渐远离的火焰，低声说：“这是，旧时代终结的开始……”

　　“其实你们两个，原本就知道龙族的四大君王，每一张王座上都坐着一对双生子，是不是？你们可千万别告诉我，以你们两个的能力，刚才没有察觉到那个被送进了的‘货物’，其实就是八十年之前曾经从封印铜罐里逃逸，然后又在罗布泊荒漠坠落失踪的哥哥！你们本可以轻易的抹除他，可你们却没有这样做！我很疑惑，你们为什么要放任这位龙王的复苏？”副校长问。

　　“弗拉梅尔，我的朋友，我已经厌倦了啊！”昂热平静的望着他。

　　“厌倦了什么？屠龙的人生？还是你自己？”副校长扬起头，往嘴里灌了口啤酒。

　　“或许都有吧，但更多的，是这个可悲的旧时代……”昂热轻轻的拍着亚伦的肩膀，“我们所一直期待的那个新一代的领军人物，他已经成长到足以令我们仰望的地步了。所以，我已经等不下去！弗拉梅尔，我已经等不下去了，你知道吗？我要在像我们的老朋友那样永远的和这个世界告别之前，做完我所应该做的事情！我要，一劳永逸的结束这场混血种和纯血龙族之间的战争！”

　　“你要毁灭龙族！？而非不断的阻止他们的苏醒！？”副校长惊骇的问，顿时醉意全无。

　　“你说得没错，”昂热笑了，“我要杀死四大君王，终结属于龙族的旧时代，开启一个崭新的历史篇章……”

　　“那杀死了他们之后呢？你想过没有？”副校长知道，一旦压在肩膀上的那座大山倒塌，混血种内部必然会掀起一场更加惨烈的内战。

　　他看了看亚伦，又看了看昂热，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把剩下的话全给憋了回去。良久，他才幽幽的说：“你们，可还真敢想啊！”他从未想到，曾经那个一心渴望复仇的昂热，居然也萌生了那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这真的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想吗……”余光瞥到站在阳台上晒着月光浴的亚伦，他动摇了……

　　“虽然这个想法很疯狂，但在所有的同类中，我们无疑是最可能成功的！”昂热依然保持着笑容，笑容中似乎含着一些向往，“已经有很多朋友对此表示支持了。弗拉梅尔，我的朋友，我衷心的希望你，能够继续和我们并肩作战！”

　　“我，有拒绝的权力吗？”副校长无奈苦笑。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绑上了这艘“贼船”！

　　“当然，”亚伦转过头，故意顿了顿，又继续说，语气如君王般不容置疑，“没有！”那条路，注定了，其他人，要么是同伴，要么就是……敌人！

　　副校长沉默了一会，说：“按照北欧人的神话，命运发端于兀尔德，被丈量于贝露丹迪之手，最终必然被裁割于诗蔻迪的剪刀下。人类历史的终结，黑王尼德霍格必将归来！他是绝望，也是地狱，必将以他挂满人类骨骸的双翼遮蔽天空！他就是诗蔻迪的剪刀，在他复仇之日，纵然你是奥丁，你步出你的宫殿，带着战无不胜的长矛，踏上的也只是不归之路！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我们所信奉的不正是这样的预言么？我们只能不断的延缓那一日的到来，但却永远无法改变那必然的结局！因为命运，本就是因为它无法改变，所以才被称之为命运！”

　　顿了顿，他问：“你们，想要改变命运吗？”命运的枷锁，纵是强大如尼德霍格，都无法挣脱！

　　“这本就是一场豪赌，”亚伦轻声说，“输了，人类的历史终结。胜了，崭新的时代降临……”

　　“我们必然会胜利！”昂热接过他的话，信心满满，“我们拥有引领我们走向新时代的领袖，也掌握了斩断命运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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