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镜湖
清湖水,映衬月色,恰似银镜,十分光耀。
林七一路追赶,到了湖畔,再没有别的去路,而早先一直是引导林七的人脸,再是无踪。即便林七尽可能地侦查,仍旧是没有能够重新找到痕迹,人体机理的一种盲区和自我保护,使得林七错失了第一时间把握到人脸踪迹的机会。
也是那时候,可能源于对神秘的一种冲动逐渐消散,或者是适应神秘的侵蚀,林七从早先昏了心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对于现在的处境和接触到的神秘,有着一种心惊胆战。他知道自己做出了怎样的错误判断,无论是突兀的开枪,又或者是莽撞的追逃。
不是说不能开枪,也不是说不应该追逃,而是做出行为的时候,林七并不是出于正常的思考判断,也不是因为强烈的直觉感知,只就是一种懵懵懂懂行动,可当时偏生是觉得一切合乎寻常。
把握手枪的双手有一阵冷汗渗出,落在枪把,本就短而窄的枪把滑而腻,更是使得林七难受,那不应该是撸枪老司机林七该有的感觉。想要稍微处理,但来自极度静谧环境的一种恐惧上头,林七只能够踱步,绕着临近湖泊的一片区域,尽可能地观望。
他不知道人脸的去处,但下意识地,他就是选择观望湖水,那是正确的判断,源于经验和感知的判断,即便是微妙的神秘和人体遗传信息的自我保护都没有能够误导。湖水倒影一勾新月,显赫的光耀猛地折射到林七的眼中,一阵刺激性,迫使得林七就是退后。
哪怕是那样突兀的强烈的光线袭击,林七仍旧是维系了相对合适的一种姿态,无论是站姿,又或者把握枪支的动作,都能够确保在有着更多意外情况的时候,可以做出极为迅速的反应,更别说快枪射击了。
似乎那样突兀的光线只是意外,是因为林奇莽撞地直面湖水,从黑暗处到光亮处该有的反应。稍微舒缓了眼睛受到的刺激,林奇又迅速接近那湖水,可这一次,林奇对于身后黑暗处保持了相当的谨慎。
明明刚才有过的光线伤害是源于身前的湖水,可林奇偏生是戒备身后稍远的黑暗处。或许是因为面前的是已知,身后则是未明。又或者是因为来自湖水中的意外的袭击,林七有自信抵御,而自背后的突袭导致的落水遭遇,在黑夜和未明中环境中,是极其危险的。
这一次,无论是面前,或者身后,都没有意外,林奇左手把握枪支,半俯身,着力点尽可能地向后,右手则是试探性地接触湖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感知里,那样的湖水,很不对劲,一种恶毒的视线,似乎存在水下深处,无从规避。
林七不相信那是错觉,来自枪手的强烈感知,那是生存的保障,即便是承平已久,可能是天赋,林七对于危险的感知没有丝毫的退化,反而因为接触到的环境的复杂性,却是更为敏锐。
至少林七可以判断出尖酸刻薄的话语中,是否纯粹是恶意,对于基层警务工作,那是极为重要的能力,虽说仍旧是不登大雅之堂,也只能够针对没有防备的中老年妇女。
清冷的湖水,林七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考虑到湖水下可能存在的怪物,林七的右手只是稍微掠过,又很快地与湖水保持相当的距离。相当的老皮并没有使得林七的手掌触觉退化,被带起的部分湖水,自手掌落下,没有任何声息,并不曾惊扰了谁。
该是可以放心的,重重戒备下,即便是湖水中突然出现怪物要将林七拉扯下去,身后黑暗处有鬼手推揉林七下水,林七都自信可以有相当的反应规避,纯粹的暴露的话,没有谁可以轻易逼迫林七。
滴水起涟漪,林七或许没有可能看透远处骤起的涟漪,但因为湖水落下而扰动的临岸一片水域,林七确实意外地看到水下深藏的怪物。没有任何合理性,但林七就是看到了,还是看得很清。
那是一张脸,没有依附人头存在的脸皮,飘忽地下潜,似乎是要坠落湖泊最深处,那是没有任何阳光空气的地狱。它是孤独地,会在地底更深处腐烂,无人知晓,化作鱼虾的饲料。
它不甘,由生到死都是不甘,它因这一片区域而诞生、苟活,却也是被这一片区域的发展变迁而影响、限制。渴望自由,渴望独立,可就是那样的念头,也不是真的属于它自己的,更多的是被周侧的人影响。
神秘在感染侵蚀人的同时,它也是在被人侵蚀感染。
林七没考虑更深层的东西,他只是知道,那样的一张扭曲的脸皮,空洞的眼眶处,似乎有着眼睛戏谑恶毒地紧盯着自己,那是无声的诅咒,波动的面皮清楚地发出那信号,绝不是单纯地被水波冲击。
水中的人脸,沉降得很深,林七几乎是要扑下去,就是要捕捉那样的人脸,明明是模糊的人脸,但林七就是有一种冲动,似乎那人脸是属于他很熟悉的人,那是对他很重要的珍爱的人。他应该救她上来,无论如何,都要救她上来。
关键时刻,可能是气运刺激,也可能是经验判断,更可能是直觉,颤抖却始终紧紧握住手枪的左手,坚定地射击,向着林七可见的水域射击。没有理由,他就是要将蛊惑的脸皮射穿,射******较起纯粹的暴力,玩弄人心,玩弄记忆,玩弄感情,更是被林七深恶痛绝,那是比起大嘴巴的、不道德的心理医生更使得林七愤恨的存在,虽说心理医生群体本是无辜的,但因为某个行业败类,硬生生使得林七要打击一大片,他也有理由迁怒。
无论对错,心理医生在林七眼里都是诈骗犯、装逼犯,幸亏林七不是什么政府高层,否则但凡有丝毫的机会,林七都会毫不犹豫地提出要限制心理医生,严格规定准入和审查,对于心理医生违法犯罪行为严厉打击和惩戒。
单手开枪,着力部位有欠缺,但警用标配手枪在林七左手中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是果敢精准地射击,至少从林七的感觉他没有任何的姿势疏漏,甚至于子弹射出的运行轨迹,林七都有相当的判断,那是熟悉而美妙的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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