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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新妇奉茶


荣王府被一千乌衣骑和一万御林军围的水泄不通,而夜轻染就在这等情形下要留下来喝茶,什么意思云浅月看向容景。

        容景伸手拉着她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声音温柔,继续睡,别理他们。

        云浅月想着肃杀之气透过墙外甚至穿透紫竹林飘了进来,森森入骨,她能睡得着吗

        辰时才给爷爷奉茶,时间还早。容景柔声道:你确定你不睡若是不睡的话,明日怕是没精神应付。

        云浅月嗯了一声,可是睁着眼睛看着棚顶,半丝困意也无。

        你若是真睡不着,那我们做些什么容景唇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声音蓦地一低。

        云浅月连忙闭上眼睛,睡,困着呢,谁说我不睡。

        真睡容景挑眉。

        真睡。

        睡得着

        睡得着。云浅月想着这个混蛋,她哪里敢不睡,她不睡的话,明日的奉茶又不成了。虽然她想起夜轻染和夜天逸就头疼,他们等着喝茶,她不想见他们,但是这奉茶可是大事儿,不能因为他们她就真躲着不奉了。

        那就睡吧容景微微撤回了些身子,搂着她轻轻拍着。

        云浅月本来没有困意,被这几句话扰了心神,顿时有了困意。她不得不赞叹容景拿她心思拿得准,在赞叹中,呼吸平稳地睡了过去。

        听到怀里的人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容景睁开眼睛看着她,眸光却无半丝睡意。

        他用了十年准备,当时与灵隐大师对弈玲珑棋局时就以防有朝一日用到,连灵隐大师都堪不破的棋局,困住一个人几日应该没问题。在灵台寺南山时与她下那一局玲珑棋局时,他隐隐就觉得大约不久后就会用到。机关算尽,未雨绸缪,处处小心,防患未然,这些他都做了又如何他从来就知道,想要她,比要江山还难。

        江山于他,或许不用如此费尽心机,这些年他若是颠覆夜氏,机会比比皆是。但是她不同,想要她,机会于他来说,从来只有一次。一次,他就抓住了,一辈子,甚至几辈子,几十辈子都不放手。无论是谁来夺,都必备三尺青锋。谁也不行

        容景正想着,云浅月的手忽然盖在了他的眼睛上,语气软软地嘟囔,让我睡你反而不睡了。不公平,你也睡。

        容景眸光绽出一抹笑意,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与她纤细的手指十指相扣,闭上眼睛,声音温柔,好

        云浅月嘴角勾了勾,彻底安心睡去。

        房中传出两个人缠绕在一起的均匀的呼吸声,平稳轻缓。

        荣王府除了外围御林军和乌衣骑的肃杀气息,府内再无人声喧闹。

        荣王府迎驾的众人见到御林军包围了云王府,一个个的都吓破了胆,但是紫竹林没传出动静,众人渐渐心安下来。荣王府的世子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摄政王和染小王爷这等阵仗都没能让紫竹林里面的人出来,他们在夜半的冷风中跪了半个时辰,见再没动静,都大着胆子起了身回了各个院落的房舍,但再无人敢睡。

        夜天逸和夜轻染在前厅中再未传出声音。

        一夜恍惚而过。

        天明时分,云浅月不用人喊就醒来,睁开眼睛,见容景依然在睡着,她看了一眼天色,收回视线,静静凝视着容景。

        这样一张容颜,她从小看到大,百看不厌。

        静静看了片刻,心便被幸福溢得满满的,忍不住慢慢俯身去吻他。

        容景每次睡眠都很轻,今日偏偏沉了些,她的唇轻轻贴在他唇上片刻,他依然无知无觉地睡着,她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于是起了心思,轻轻用舌尖一点点地撬开他的唇,落下细密的吻。

        容景的呼吸似乎蓦地浊重了一下。云浅月立即惊醒,像只偷了腥的猫,连忙退了回来。她刚离开,容景便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眼中一汪笑意,声音温润好听,我竟不知道你有这个喜好

        云浅月看他没半丝惺忪,便知道他早就醒来了,竟然佯装睡觉,脸一红,问道:我什么喜好

        容景不答话,忽然翻身,将她轻而易举地压在了身下,低头吻下。

        云浅月连忙伸手退却,天亮了

        还没太亮。容景吻着他,本来清润的声音蓦地变得低哑,做一件事情够了

        云浅月刚要反对,可是容景已经不容她反驳,深深地吻住她,如玉的手轻轻一扯,她腰间的丝带被扯开,丝锦的睡袍滑落,露出滑如锦缎的凝脂玉肤。他的手覆在上面,轻轻抚摸,流连忘返。

        云浅月呼吸窒了窒,顿时紊乱,不多时,缠绵渐深,她被挑起情动,淹没在情潮中。

        鸳鸯软帐,帷幔摇曳,一室春暖。

        昏昏沉沉中,云浅月想着,今日的奉茶,是不是又要晚了。

        奉茶晚了,那是注定的

        一番缠绵,身体疲惫不堪,即便想着奉茶,但也没力气起身了。云浅月埋怨地瞪着容景,但那眸光含水,盈盈脉脉,似嗔似恼,没有半丝威慑力,相反更是令人心神激荡,我见生怜。容景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柔声低哑地道:不想今日再奉不了茶,就别这样看我。

        云浅月哼哼了一声,连气息都是虚弱的。

        容景伸手勾起她一缕青丝,缠在指间,转了两个圈,再看着她那一缕青丝一点点从她指尖如花一般地弹开,他眸光含笑,柔声道:乖,离午时还早,你睡片刻,我再喊醒你。

        不信你。云浅月吐出三个字。

        信我吧今日真喊醒你。容景轻轻诱哄,你这样子没法去奉茶。

        都怪你。云浅月气不打一处来。

        是,都怪我,你勾引我的时候,我应该定力足一些,不该让阵地失守,一发不可收拾。容景笑着道。

        云浅月顿时没了声,心中愤愤,今日的事情的确先怪的是她,是她没受住诱惑,将一个大灰狼当成小白兔了。她憋屈了一下,憋出一句话,下次你定力足些,别再失守了。

        容景轻笑,很是顺从她,好下次一定多忍些时候。

        云浅月点点头,算是基本满意,不满意也没办法了,她嘟囔一句,我稍微睡一会儿,你一定喊醒我,你敢不喊醒我,我和你没完。

        好容景点头。

        云浅月实在耐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容景看着她,玉颜笑意深深。这样的她,让他如何不爱

        外面天色大亮,沙漏从卯时指向了辰时,又由辰时向巳时迈进。

        青裳的声音在外面轻声响起,世子,老王爷派人来询问,今日世子妃奉茶吗

        奉让他们等着。容景吩咐。

        是青裳退了下去,出了紫竹院。

        容景把玩着云浅月的一缕青丝,看着她的睡颜,静静等着沙漏流失,等着阳光从窗子射进来洒得满室明媚。

        沙漏指向巳时整,青裳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提醒道:世子,已经巳时了染小王爷说,您今日若不带着世子妃去奉茶,那么他和摄政王等了半夜又半日,不介意铲平了荣王府。

        容景嗯了一声,不舍地看着云浅月的睡颜,轻轻一叹,低头吻她。

        云浅月一个激灵醒了来,第一反应就是恼怒,容景,你仔细纵欲过度

        容景笑了一声,伸手拍拍她的脸,醒了就好我舍不得喊醒你,只能用这种办法。

        云浅月立即睁大眼睛,看见沙漏指到了巳时,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她立即坐起身,对容景没了恼怒,表扬道:算你识相,知道喊醒我。

        容景笑着摇摇头,起身穿衣。

        大婚才两日,自然穿着不会太素淡,容景的衣袍,除了月牙白天蚕丝锦的缎子,云浅月另外给他选了两匹华丽的深红锦缎做了几套衣服,自然是用来以备大婚后穿。而她自己的则是与她搭配相得益彰的玫红色拖地长裙。

        今日是奉茶,虽然时间短暂,但穿着体面也不能马虎。

        云浅月喊了凌莲伊雪进来,仔细为她梳妆穿戴。

        梳妆穿戴妥当,容景看着云浅月,便凝了眼。

        云浅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有些凝眼和陌生。

        小姐真美凌莲和伊雪轻声赞美。

        容景醒来,眸光缩了缩,立即道:换了

        云浅月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凌莲和伊雪也不明所以。

        容景看着云浅月重复,我说拆了重梳洗。

        不妥当吗云浅月抿唇,我也觉得不太适应,但是我如今嫁给了你,若不正式一些,便不像个样子。哪个样子不都是我吗况且再重新弄的话时间来不及了。

        容景不说话,只是微微蹙眉看着她。

        算了,就这样吧云浅月伸手拉着他的手。

        容景不再反对,被她拉着出了房门。

        两日没出门,云浅月一时间有些不适应,阳光打在她脸上,她不由得用手挡了挡,对容景道:今日的阳光真好

        容景嗯了一声。

        二人出了紫竹院,向荣王府的前厅走去,容景走得很慢。

        荣王府各处都静静的,两个人的脚步声轻浅,却成为了府中最大的动静。

        绕过前院,云浅月一眼便能看到荣王府大门口围困的御林军。兵器盔甲,面色肃杀。她想着夜天逸和夜轻染带着御林军和乌衣骑在这里守了一夜,他们到底想要一个什么结果不会只想喝她一杯茶这么简单吧

        荣王府的前厅大殿外守了黑压压一群人。其中有荣王府的内眷仆从,也有夜天逸和夜轻染的贴身护卫。足足数百人之多。

        见二人来到,荣王府内眷仆从们紧绷的面色齐齐一松,随即顿时惊艳地看着云浅月。夜天逸和夜轻染的贴身护卫眼中也现出惊艳的神色来,不过到底是受过训练的护卫,也不过片刻,立即敛了心神。

        容景微抿着唇,拉着云浅月走进大厅。

        守在门口的人惊醒,立即挑开帘幕,大厅内的情形一览无余。

        容老王爷端坐在首位上,怀里抱了小夜天赐。他左边下首坐着夜天逸和夜轻染,两个人的脸上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右边下首坐着荣王府的近枝族亲,容景的堂叔伯婶婶们,也就是容老王爷一辈以及已逝的荣王一辈的二房三房四房的人。

        容景拉着云浅月来到,大厅内众人的目光顿时聚到了二人的身上,顿时人人眼中现出和外面人一样的惊艳神色来。

        夜天逸和夜轻染一直看着门口,当看到云浅月,目光齐齐一凝。

        只见云浅月绾着妇人的发髻,头上左侧佩戴着容景送她的桃花玉凤钗,发髻间右侧插着玉步摇,耳上佩戴着金珠翠玉灵玉环,身穿荣王府世子妃一等命妇的宫叶百褶垂绦,足瞪的再不是她寻常贯穿的绣花鞋,而是宫中女子和王府女子正式的屐履。整个人泄去了一身懒散和往日的嚣张纨绔漫不经心百不正经的神色,而是神色怡然。朱钗云鬓,环佩轻响。倾城之姿,风华容貌,款款走来,她脚下裙摆如徐徐开出莲花,摇曳风姿。这一份尊容气质,如今怕是天下任何女子也比不了,即便是东海国的洛瑶公主如今站在她面前,也难以企及,致使天下女子失色黯然。

        大厅内外的众人心里齐齐蹦出一句话,这荣王府的浅月小姐,不,景世子妃才当得上天下第一美人。

        洛瑶公主有貌,倾城绝色,但高贵有余,尊华不足。

        以前的丞相府秦小姐被誉为天圣第一美人,但她如今与这位是差之千里。

        一时间本来静寂紧张紧绷的大厅内外,流动的气息转变为赞叹与凝滞。

        容老王爷毕竟年事已高,自然不受这等影响,老眼扫了众人一眼,洪亮的声音打破沉寂,臭小子,终于舍得带着你媳妇出来给我老头子奉茶了

        现在也不舍,所以,你的茶最好快些喝。容景瞥了容老王爷一眼,温声道。

        容老王爷哼了一声。

        二人打破沉寂,众人才立即惊醒。

        夜天逸和夜轻染眸光动了动,但并没因此收回目光,只是看着云浅月的目光不再是凝定,而是有什么情绪隐隐流动。有些黑,有些沉,像是风暴被压在了海面下。

        云浅月仿佛没看到夜天逸和夜轻染以及众人凝在她身上的视线,听到容老王爷的话,她脸色微微一红,人家新娘子都第一日奉茶,她拖了一日才来奉茶,这件事情怕是昨日就传得大街小巷皆知了。别的事情特例她无所谓,但这等事情特例,她总觉得对声名受损啊,眼角扫见容景一派闲雅清淡,想着果然还是自己脸皮薄,没练厚到他那种程度。

        小丫头做了我的孙媳妇,竟然还懂得害羞了,不错啊容老王爷见了大笑。

        云浅月瞪了容老王爷一眼,终于开口,我没做你孙媳妇的时候,也是知道害羞的。

        哦是吗容老王爷似乎笑得极为开心,对云浅月招手,过来,让爷爷看看,这小子这两日是否不知节制将你累坏了

        什么叫做为老不尊他以为云老王爷是,云王爷是,玉青晴是,可是没想到这里还等着个容老王爷。云浅月脸一黑,忽然拉着容景转头就走,赌气道:我看爷爷不想喝茶,咱们不给他奉茶了。

        容景伸手拉住她,本来微抿着的唇轻轻笑了,声音温柔哄道:他其实说得也没错,我这两日的确不知节制,将你累坏了。

        云浅月顿时黑着脸看着容景,这个人脸皮多厚啊这也跟着起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你说了要给我生四个孩子,我很有压力的,自然要倍加努力。容景柔声道。

        云浅月的脸彻底黑脸,低吼,容景。

        你的脸皮的确还是太薄了,如今正是练习的时候。容景凑近她耳边,低低地道:我们奉了茶之后,我陪你去骑玉雪飞龙出游如何今日春光明媚,日色正好。话落,见云浅月面色动容,有了心思,他笑道:你从前日就惦记着给老头子奉茶,昨日又惦记了一日,今日依然惦记着,难道就这么走了

        云浅月脸上的黑色褪去,哼了一声,你忘了还要去云王府回门了还去出游

        没忘,既然奉茶都拖了一日了,回门也可以拖一日。明日再去。容景道。

        云浅月想想也是,缓缓转回身,拉着容景向容老王爷走去,一边走,一边锻炼她的厚脸皮道:他的确是不知节制,将我累坏了,你是爷爷,有没有价值连城的宝贝补偿我为了你抱孙子的辛苦要是没有的话,哼

        她哼哼两声,意思不言而喻。

        容老王爷顿时乐了,有,爷爷有的是宝贝孙媳妇,快过来奉茶

        云浅月立即松开容景的手,笑眯眯地走了过去,路过夜天逸和夜轻染的身边,眼神都没瞟半个。转眼间就来到容老王爷的身边。有婢女立即端上了茶,她接过茶,跪在了地上,干脆地道:爷爷请喝茶

        容老王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老眼有一瞬间的湿润,伸手接过了云浅月手里的茶。

        一杯热茶,容老王爷却是一口气就喝了,喝罢之后对云浅月道:再来一杯

        云浅月点点头,旁边的婢女添上茶,她递给容老王爷。

        容老王爷端起来,又是一饮而尽。喝罢后,又将杯子递给云浅月,再来

        云浅月眨眨眼睛。

        容景慢悠悠地道:爷爷渴了

        臭小子,我才喝了她两盅茶你就心疼了容老王爷哼了容景一声,我替你死去的奶奶,你的父亲,你的母亲,我们四个人的茶都喝了。

        容景沉默下来。

        旁边的婢女再度添上茶,云浅月微微抿了一下唇,恭敬地将茶递给容老王爷,脸上没了笑意。一个人喝四个人的茶,她心中忽然不是滋味,这些年容景辛苦,容老王爷的辛苦不比容景少。偌大的荣王府,嫡系一脉子息不繁茂,旁支却是子息庞大。荣王府不止皇室惦记着,旁支的也惦记着爵位。

        容老王爷接过茶,再不是一饮而尽,而是慢慢喝了。

        

        四盏茶都喝罢,容老王爷从怀里拿出一个把玩的核桃递给云浅月,丫头,荣王府的大权这些年都是这小子把持着,能给我老头子一口饭吃就不错了,我可拿不出宝贝来。这个是你祖母生前最喜欢把玩的东西,后来传给了你母亲,你母亲去了后,我替她们收了起来留给孙媳妇,这个你收好了,别摔坏了,以后留给我重孙子媳妇

        云浅月见她奉了四盏茶,就得了一个核桃,打量了一下,这还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核桃,上面什么标记也没有,但既然传了两代,定然不是什么也没有,她听着容老王爷说收好了,别摔坏了。的话,点点头,我一定好好留着。

        嗯,起来吧容老王爷摆摆手,老怀大慰地道:摄政王和染小王爷等着吃你一盏茶,等了半夜又半日,荣王府和云王府是四大王族,与皇室风雨同舟。你们又自小一起长大,论起来都是兄弟姐妹的情分,他们虚长景小子和你一些,吃你一盏茶也不为过。过去吧

        云浅月本来想给容老王爷奉了茶后起身就走,但是容老王爷这样一说,她到没法走了。转过身,目光第一次对上夜天逸和夜轻染的。

        只见二人依然面无表情地坐着,难得在阵中被困了两日三夜,出了阵后点了兵匆匆杀来了荣王府,却不见丝毫狼狈,只是周身气压暗沉,如黑云压山,让这座大厅内的众人都透不过气来。

        既然是兄弟姐妹的情意,我是不是该喊一声哥云浅月看着二人询问,语气寻常。

        夜天逸面色一变,夜轻染面色一沉。

        侍女更换了茶杯,端过茶递给云浅月,同辈不用跪,云浅月端着茶先递给夜天逸,哥哥,喝茶

        夜天逸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眸底积压翻滚的阴云如从海面破开,掀起滔天巨浪,她目光直直地看着云浅月,似乎要将她的魂从身体里挖出来。

        云浅月回视夜天逸,不躲避他的目光,端着茶站着。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冷凝。

        月儿,这就是你我十年的结果许久,夜天逸开口,声音沙哑。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这个人,她比容景认识的早,她为了他这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倾力相助。他想登峰绝顶,坐上那至尊之位,她早就知道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抵不住上一世对小七的牵绊,不受控制地帮他助他。谁的执着,一念成错最早是她的,而她撤手时,他已经长大成人,不再允许。所以,总之都是错。她抿起唇角,冷静地道:是

        夜天逸忽然惨淡地一笑,我输得一败涂地

        云浅月不说话。

        夜天逸看向容景,不在乎大厅多少人看着,声音凉寒,景世子,你说我是输给了她,还是输给了你

        容景面色清淡,眸光平静,声音温凉,既然是哥哥,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果然是胜利者的姿态夜天逸笑了一声,忽然从云浅月的手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他将茶杯递回给云浅月,对她道:云浅月,这声哥哥我不受,茶一定要喝,就算是你我的绝情茶,你助我十年,却让我空负一生情意。今日你我公平了,再无情意。

        云浅月接过茶杯,点点头,好

        夜天逸放下一块玉在云浅月的托盘里,转身头也不会地走出了大厅。

        侍女再度更换了茶杯,端上茶,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站在夜轻染面前,递给他,同样沉静的声音,哥哥,喝茶

        夜轻染腾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看着云浅月,眸底压抑的火山风暴泥浆统统溢出海面,他周身一瞬间煞气暴涨,整个大厅内外的人都心里馋了颤,她盯着云浅月,一字一句地喊声道:小丫头,这一声哥哥,你也真喊得出口

        你以这个名义坐在这里,我又如何喊不出口云浅月平静地看着他。

        夜轻染忽然大笑,你的心,除了容景外,谁都捂不热吗

        云浅月点头,是,除了他外,谁都捂不热。

        好夜轻染伸手拿过茶,不是去喝,而是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茶杯将玉石专的地面竟然砸出一个坑,茶杯粉碎,茶水四散而飞,蹦出的水花打在云浅月的裙摆上,他冷冷地道:我到底要看看,他能捂你多久

        云浅月眼睛都不眨一下。

        夜轻染也拿出一块玉放在云浅月手里的托盘上,不再看她,甩袖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托盘上的两块玉,一块在夜天逸离开后,一碎两瓣,一块是在夜轻染出了大厅后,化为碎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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