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火人”
“啊!”
闵梓冠再一次从梦中惊醒,“腾”地坐起身来,额头上直冒冷汗。
他又梦到了自燃。莫名之火,无缘无故从他身上燃烧了起来,让他感到一阵阵战栗。起初,只是感觉胸前一阵燥热,接着便有一股黑烟从燥热之处冒出。片刻之后,后背又是一阵炙热,还伴随“嗤嗤”的声响。接着便是左肩、右腹、屁股墩等处,冒起了一股股黑烟。
闵梓冠拍打着胸脯,往身上泼撒凉水,在地上打着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可是不管他如何动作,身上的火焰却是怎么也捕不灭。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熊熊大火烧没了衣裤,烧光了头发,烧毁了身体,烧毁了房子,烧毁了所有的一切。
他的眼里,除了火,便是一片大火过后的焦土......
闵梓冠是在香城孤儿院长大的孤儿,本来无名无姓。因为孤儿院为人民所办,所以,孤儿院为他取了“民”字作为姓氏。为他取名梓冠,则是希望他,像梓木一样茁壮成长,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上学后,他觉得用“民”作为姓氏,太过惹眼,便自作主张,将姓名改为“闵梓冠”了。“闵”姓在中国古已有之,用它作为姓氏,自然就不会让人感到突兀了。
闵梓冠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可能是因为这个不治之症,他才被亲生父母所遗弃。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他虽然学习成绩很好,却仍是被理想的学校拒之门外了,只能勉强在本地上了一个三流大学。本地的三流大学,对成绩要求不高,对身体也没有限制,只是学费极为昂贵,让作为孤儿的闵梓冠根本无力承受。好在有孤儿院和好心人士的资助,再加上申请了助学贷款,他才勉强上完大学。
闵梓冠学的是会计,他刚走出校门,还没有工作经验,又身体孱弱,毕业的学校也不出名,要想找一份理想的工作,真是不容易。后来经熟人介绍,他才在一家民营企业,找了一份做会计的差事。
民营企业的会计工作非常辛苦,薪资颇为微薄。为了偿还读书借下的债务,他舍不得乱花一分钱,一日三餐都在公司的食堂对付,吃的尽是些不太花钱的素菜。由于天生有病,又营养不良,他看起来非常孱弱,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刮跑的样子。
为了改善身体状况,他跟当地的太极师傅张旺先生,学了桩功和缠丝劲,又常去公园找老头老太太推推手。几年下来,他的体质强化了很多,只是先天性的心脏病没有办法治愈,所以看起来仍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前些天,一个叫阿书的邻居从泸州探亲回来,在家乡买了些野鸭蛋,分赠给左邻右舍。闵梓冠恰逢其会,也分到了三只野鸭蛋。
闵梓冠一直生活在城市,难得有机会吃到这种纯天然的食物。他拿到野鸭蛋,便迫不及待地炒来吃了。
“不愧是野鸭蛋,实在是太美了!”
一口气吃完了三只野鸭蛋,闵梓冠忍不住啧啧赞叹。
可是吃了这几个野鸭蛋后,他的生活从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吃过野鸭蛋的第二天开始,闵梓冠身上便频频发生自燃,让他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火人”。
他身上的衣裤,周边的物事,忽然之间就会自行燃烧起来。有时不冒烟,不着明火,只是身上一阵发热,衣服上就出现了几个焦黑的破洞。
更加古怪的是,只要靠近他,任何东西都可能变成可燃物,如握在手上的钢笔、贴在门上的对联等等,不一而足。有天他在洗手间里刷牙,靠近身边的湿毛巾,也莫名其妙地着了火。
不但醒着的时候会突然着火,睡着的时候,也一样不得安宁。有几次一觉醒来,他发现盖在身上的被子,竟然被烧出几个黝黑的大洞,好在没有产生明火,他才幸免于难。不过,从此他就患上了失眠的毛病,睡得不再安稳。每天夜里,他好不容易累得睡着了,还会做很多恶梦。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梦到自己被大火烧死。
诡异的是,跟他一样吃过野鸭蛋的阿书,还有别的邻居,并没有发生自燃的现象,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闵梓冠去市内大医院检查,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去省城医院检查,得出的结果也是一切正常。
虽然检查的结果是没有问题,可是自燃的噩梦并没有停止。看来,他是遇上了现代医学还没办法解决的疑难杂症了。
既然解决不了,只有尽量避免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闵梓冠平时尽量远离能够燃烧的物品,以免引起火灾。更不敢喝酒,怕喝醉后失去知觉,被自燃的火焰活活烧死。
由于自燃的原因,闵梓冠被迫辞去了工作,跟他同在一家公司工作的女朋友林小欣,害怕被他“点燃”,对他也日益疏远起来。
林小欣跟他年龄相仿,也是孤儿院的孤儿。十多年来,两人一同学习,又在同一个地方参加工作。两人之间这种说不清的缘份,让两人渐渐产生了感情。闵梓冠与林小欣恋爱了几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他们的经济条件不允许,才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可以说,林小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绊,也是最大的精神寄托。
如今因为自己的原因,令林小欣不敢靠近,这让闵梓冠很是愧疚。他一定要想办法治好这倒霉的“火病”,让心上人可以毫无顾忌地和他相处在一起。
正当闵梓冠积极投入到治疗当中,却是迎来了林小欣要求与他分手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闵梓冠心如刀绞。他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想再去找林小欣理论,求她重归于好。可是想起自燃这个毛病,怎么也开不了口。
闵梓冠受到自燃的困扰已久,又强忍着失恋的打击,整天胡思乱想,连续多日不能安睡,加上他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早已吃不消了。为了睡一个好觉,改善一下萎靡的精神状态,闵梓冠顾不得不能喝酒的禁忌,买了几碟小菜和两打啤酒,在家里自斟自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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