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祭天
果不出唐若蓝所料,今日的天公并不作美,凌云峰上乌云密布,一场初冬凄凉的小雨似乎正在酝酿。
但这样的天气,也阻止不了凌虚宗弟子前来观战的热情,众人都想来开开眼界,看看宗中翘楚弟子的风采,以及传闻中蜀山那精妙绝伦的御剑之术,当然,还有那只闻其名,却一直没见露面的南炎神宫。
此次新秀论剑,是蜀山和南炎神宫第一次派出门下弟子,来参加凌虚宗主办的论剑盛会,其意义之重大,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此次新秀论剑,凌虚宗自然是举全宗之力来办。
以前凌虚宗虽然也有类似的论剑台,但为了这次盛会,掌门段城峰直接下令,由刑罚长老柯知章亲自督建了一个全新的论剑台。
这个论剑台,建的恢宏大气,能容上万人同时观看。
台面全是由金刚玄石所筑,坚不可摧,剑台中央绘有阴阳五行图案,虽是仿的蜀山问剑台的风格,但也颇具气势。
剑台四周还设有结界封印,是以护宗大阵的等级建设,目的是为确保观众安全。
唐若蓝等人在凌虚宗弟子殷勤的引导下,进到了前排贵宾席的位置。
“段老前辈,一会儿请你老先安静的看论剑比试,不要作声。”
刚一入座,唐若蓝便低声向段凌虚嘱咐道。
“老夫明白。”
段凌虚虽然是头戴竹编斗笠,黑纱遮面,但也立即点头回应。
唐若蓝满意的点了一下头,而后将罗小伍拉来坐下。
“小伍,别紧张。”
“哦。”罗小伍随口应了一声,便在唐若蓝身旁坐了下来,但他的目光仍是在不停的扫视着四周。
此时论剑台四周早已是座无虚席,这般人山人海的景像,令罗小伍非常惊讶。
虽然他也听说过,来凌虚宗求学的弟子众多,但没想到,这凌虚宗竟然有如此多的弟子。
罗小伍自幼与何长安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又那有机会见到这番情景。
紧张,兴奋都在那一刻涌上心头。
唐若蓝侧眸望着少年呆滞出神的神情,暗自觉的好笑。
“小伍,你就把那些人想像成是后山密林的猪妖就好了。”
“哦,还可以这样?”
“嗯。”唐若蓝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好的,那我试试。”
就在唐若蓝和罗小伍闲聊之时,段城峰和柯知章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下,进到了观战主座。
二人今日穿得特别华丽,黑色裘袍,袖领金边,并且还在袍角绣有仙云白鹤。
落坐之前,二人皆是向蜀山席位那边扫视了一眼,而后,又瞟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席位。
“南炎神宫的人还没有来吗?”
柯知章轻轻摇了摇头,回道:“不到最后一刻,兴许南炎神宫的人都不会出现。”
“唉……”
段城峰叹了口气,神情中表达着对南炎神宫这种傲慢态度的不满。
二人落坐,段城峰立即聚目向蜀山席位望去。
“柯长老,你还没查到那个神秘老者的身份吗?”
“我已经叫人打听了,蜀山并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哦?”
段城峰顿时紧张起来,但他又不敢太过表露,只得低叹道。
“这蜀山今次来参加我们的新秀论剑,究竟是何用意啊?”
柯知章眉头一皱,作起沉吟,却没再接话。
段城峰瞥了一眼柯知章的神情,见其异常谨慎,闭口不谈,心知已不便再出言试探,恐柯知章生疑。
这些年来,他一直防着柯知章,而柯知章又何尝不是?
段城峰也曾想过,寻个机会将柯知章处理掉。
可惜,自从段凌虚和他女儿段玲儿相继出事之后,柯知章就变得异常小心谨慎起来,连饭菜都只吃自己做的,这让段城峰一直找不到机会对其下手。
并且在段城峰看来,柯知章也还有可利用的价值,就如同段凌虚的想法一样,他也想让柯知章背下炼制紫妖丹的骂名,所以在其面前一向表现的软弱无智,宗中弟子也都以为凌虚宗真正主事之人,乃是刑罚长老柯知章。
临近响午,天色却越发明暗起来,天上的乌云汇聚,没有一点要散开的迹像。
眼看离新秀论剑开幕的时辰便已临近,而南炎神宫的人却久久未见现身,段城峰与柯知章也不禁举目张望。
席中弟子也开始等不耐烦,交头接耳,就此事纷纷议论起来……
“这南炎神宫的人什么意思,到现在了还不出现?”
“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别人这不是没礼貌,是压根就瞧不起我们凌虚宗吧。”
“也说不定,他们这是怕了蜀山的人,不敢来了吧?”
……
就在众人按耐不住,人声快要鼎沸之时,唐若蓝巡视了一下四周,微笑着一跃上了论剑台。
她这举动,将身旁的罗小伍吓了一跳,也令本是嘈杂的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唐若蓝向着四周客气作礼,而后面朝段城峰的方向,朗声道。
“不知,段宗主是否是在等南炎神宫的人?”
段城峰见状,神色骤变,赶忙起身回礼道:“正是。”
“那段宗主可以不用等了。”
唐若蓝此言落下,论剑台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哄声。
段城峰眉头微皱,静待哄声落下之后,这才疑惑问道。
“这位蜀山来的高徒,你此言,是何意?”
唐若蓝正了下身形,复又微笑言道:“晚辈乃是蜀山门下弟子,是奉了山门之令,来此参加贵派的新秀论剑盛会,顺便也带来一个消息,那便是南炎神宫这次不来参加贵派的新秀论剑了。”
此言一出,论剑台四周再次响起哄声,只是这次的声浪更大,持续的时间也更长。
而众人也在那时将论剑台上的唐若蓝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唐若蓝此时虽仍是穿的一身男装白袍,但也难掩其纤美的身形,和出众绝美的容颜,还有她脖子上围着的那条狐狸皮毛,也将她那不施粉黛的气质衬托的极为高贵。
而也正是她脖子上的那条狐狸皮毛,让段城峰心中重重的颤了一下。
“不知,南炎神宫为何说了要来,又出尔反尔,还让贵派捎话?”
段城峰心中有怒,却又不敢直言,他只得假借南炎神宫之名,将这怒意表达出来。
而段城峰这番言语,也令不知内情的凌虚宗弟子顿感解气,皆是因掌门不卑不亢,敢怒敢言,感到由衷的佩服,就连柯知章都忍不住侧目过来看了段城峰一眼。
“至于南炎神宫为何不来,晚辈不得而知,但晚辈的确是得了师尊口谕,将这个消息带给贵宗。”
唐若蓝亦是回得不卑不亢,从容不迫。
“这……”
段城峰眼珠一转,赶忙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柯知章。
“蜀山弟子带来的话,不会有假。”
柯知章盯着论剑台上的唐若蓝,心中感叹顿生。
“我们还是小看了南炎神宫,这个在仙界都举足轻重的庞然大物啊。”
柯知章无奈的摇了摇头,那神情要多沮丧,便有多沮丧。
“我们凌虚宗,除了你我二人的师傅,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出第二个能渡了天劫,筑基成仙的仙人,别人又怎么会瞧得起我们?”
“罢了。”
柯知章说话间,将段城峰复又拉来坐下,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宣布祭天仪式,开始吧。”
段城峰闻言,亦只得作起一副无奈的模样,向身旁的弟子挥了挥手。
那名弟子立即会意,向前迈出一步,引项高声呼道:“凌虚宗新秀弟子论剑,现在开始,祭天!”
“轰!”
礼炮齐鸣,天空震响。
盛大而庄严的祭天仪式,在宏大的论剑台上开始上演。
那些身着华服的凌虚宗弟子,踩着早已排练了无数次的步伐,手举祭品和法器,一步一步,机械的慢慢向着剑台中央踏来……
见唐若蓝回到席位,罗小伍立即一脸茫然的问道。
“南炎神宫是什么样的门派?”。
“南炎神宫?”
唐若蓝楞了一下,而后坏笑道:“就像你在后山密林宰的那头猪妖王一样,擅长玩火。”
“哦?”
罗小伍挠了挠后脑勺,在脑中想像着南炎神宫的人,会长得什么模样。
和猪妖王一样?
祭天仪式繁复而又拖沓,席中弟子等的不耐烦,已开始闭眼假寐,有得甚至聊起了闲话家常……
罗小伍一直心怀好奇,认真观看完了整个祭天仪式。
他想不明白,打个擂台而已,为什么要搞如此盛大庄严的祭天仪式,所以他向唐若蓝问道。
“他们为什么要祭天?”
唐若蓝低头一笑,见少年的神情极为认真,便清了一下嗓子,回道。
“因为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上苍所赐,所以每逢盛会,亦或是重大特殊的日子,人们便要展开隆重而又虔诚的祭天仪式,以示对上苍的敬意和感激。”
“上苍所赐?”
罗小伍想不明白,上苍赐了他什么,他吃的猪肉,都是他自己动手猎到的。
唐若蓝自然明白少年的不解,而她也没有再出言解释,只是将眸光投向了一直阴沉着的天空……
终于,在段城峰敬上最大的那根紫香之后,整个祭天仪式,总算得以顺利完成。
可就在此时,一直阴沉着的天空突然飘来如银针般的毛毛细雨,虽是不大,但寒意却极为真刻。
“风调雨顺,福泽苍生!大吉之兆,大吉之兆啊!”
负责主持祭天仪式的长老见此情形,赶忙如上大声疾呼起来。
段城峰颇为赞赏的向他微作颔首,便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下,回到观战主台。
“凌虚宗新秀论剑,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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