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少年的秘密
有些东西,有的人求之而不得,而有的人,你就是摆在他眼前,他也要不了。
罗小伍便是后者。
唐若蓝已是破例想要将蜀山的御剑之法教给罗小伍,可忙活了大半天之后,她才发现,罗小伍现在根本就学不了,因为他连一点基本的感气之法都没有学过。
蜀山剑法的精髓,重在一个“御”字,其强调的便是“心与剑合,意达神往”,但是要做到这一点,首先便得先学感气,而后将自己体内的玄气附于剑身之上,待自己体内的玄气能与宝剑产生联系和共鸣之后,方能达到“随心所御”的境界。
一般的武者或是修道之人,将锻体之境练到一般的程度,便开始学习感气之法,而后日日打坐修练,将仙灵之气纳入自己的经脉之中,循序渐进,最终突破自身三元桎梏,渡天劫,筑基成仙……
而罗小伍居然将肉身练到了煅体的巅峰,已无其他境界可破,却没有习一丁点的感气之法,这令唐若蓝大感不解。
至于罗小伍的锻体境界为何会这么高,唐若蓝也大抵知晓了,那是老人从他还是幼童时,就不间断的给他泡一种稀世罕见的锻体药汤,配以丹药喂服,再加之罗小伍常年自己上山打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积累下来的。
可他的师傅曾是站在仙界巅峰的老前辈,人称不二刀皇,传说中能与天地争锋的上仙大能,又怎么可能只让其锻体,而不教他感气的法门?
带着这样的疑惑,唐若蓝随便教了罗小伍一套蜀山入门剑法,便独自去找何长安,想要问个明白。
“老爷子?”唐若蓝刚进到老人的房间,便随口唤道。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唐若蓝早就将这位风趣又没架子的老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听到唐若蓝的呼唤,何长安赶忙起身回道:“小唐唐,老夫在这儿呢。”
见老人要从床上起来,唐若蓝赶忙上前制止。
“你老就躺着吧,别起来。”
“好,好。”何长安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老人照少女的吩咐复又躺下身子,却又刻意将身子往上挪了一些,以坐躺的姿势方便听少女说话。
这一贴心的做法令唐若蓝大为触动,都到了嘴边的问话却突然就说不出来,少女只得话峰一转,柔声问道:“老爷子,感觉好些了没?”
“好多了,好多了。”
何长安立即回道:“小唐唐给老夫服的回天玉露丸,不愧是当年孟夫子花了一甲子的工夫才练成的灵丹啊,老夫现在感觉神清气爽,混身有劲,就是现在马上给你俩筹办婚事,那也没有什么大碍啊。”
“老爷子!”
老人这话弄得唐若蓝哭笑不得,她只得无奈的回道:“咱们先不提这事,好吗?”
“哦。”老人像个没要到玩具的孩子那般,委曲的应了一声。
“你老好生休息着吧!”
唐若蓝见老人如此神情,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便想要转身出门,刚一转身,她突然一楞。
“不对,我这是来干什么来着?”
唐若蓝回过神来,复又回头,却看到何长安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少女顿时开悟,冲着老人做了个调皮的鬼脸:“差点又上了你的当,你这个老狐狸。”
唐若蓝立即摆出一副教育小孩的模样,指着老人的鼻子,大声说道:“说吧,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了?”
“什么目的?”
何长安故作不解的惊讶道:“难道小唐唐不是来和老夫商量,什么时候和小伍成亲的事?”
“你老就别装蒜了。”唐若蓝伸出玉节般的手指,轻轻在老人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说吧,为什么不教小伍感气之法?”
“这,你不都知道嘛。”老人身子一颤,嘟囔了一声。
“我知道?”唐若蓝茫然的眨了一下大眼:“我知道什么?”
何长安就像是那被逼到角落的狐狸一般,他眼珠一转,嚷嚷道:“你不也说,小伍他笨嘛。”
“笨?”
唐若蓝蹙起柳眉,却是没想明白,她打量了一下老人的神情,喃喃道:“这和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他笨,所以学不会嘛。”
何长安这无力的辩解,听得唐若蓝云里雾里,搞不清楚方向。
沉吟了片刻之后,唐若蓝猛的眸光一亮,她故意压低了嗓音,轻声道:“是你老不愿意教吧?”
唐若蓝这话就如是踩到了何长安的尾巴一般,老人立即激动起来。
“这怎么可能,老夫给小伍的,那可都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老夫怎么可能不愿意?”
“难道真的是因为小伍太笨,学不会?”
看到老人如此激动,唐若蓝都开始误以为,真的就是因为罗小伍太笨,所以才学不会,但老人下面无稽的话语,顿时令这个冰雪聪明的少女,从中察觉出了一些端倪来。
“我给你说啊,小伍他就是太笨,所以后来我就没有再教,你呢,随便教他点剑法就行,也别教他感气之法,更别和他提什么成仙的事,免得他学不会后,这自尊心呐,会受到打击。”
唐若蓝闻言,虚起眸光,直直盯着老人神情的变化,轻声问道:“我教也不行?”
“嗯,不行。”何长安想要蒙混过关,随口应道。
“老爷子,看来今天我唐若蓝不动点真格的,你老是不愿意说实话了,是吧?”
唐若蓝挽了一下衣袖,立即做起一副吓小孩子的模样。
何长安见到眼前这一幕,赶忙将头藏到被子里,大声的尖叫起来。
“小唐唐,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你给我出来,别藏着,今天我唐若蓝要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不姓唐。”
唐若蓝大声嚷嚷着,便要掀开何长安的被子……
就在此时,罗小伍突然推门进来:“你们干什么呢?”
少年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幕,唐若蓝和何长安瞬间石化,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尴尬到仿佛快要令人窒息。
正当罗小伍不明所以,想要再次开口发问之时,二人异口同声的呵斥道:“出去!”
“哦。”罗小伍一楞,转身出了房间。
看到罗小伍并未多想,二人同时拍了拍胸口,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
那感觉,就如同是被罗小伍捉奸在床一般,唐若蓝顿感无比尴尬,心中难堪。
少女平缓了一下心跳和呼吸,赶忙将房门关上,听到罗小伍的脚步已经走远,唐若蓝这才转身对老人说道:“说吧,老爷子,为什么不能教小伍感气之法?”
何长安躺在床上,直直的盯着屋顶,却不答话,回应唐若蓝的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唐若蓝见状,眸光一沉,心念电闪之间,已是猜到罗小伍身上,必然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
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秘密呢?
是什么原因,导致老爷不子愿意教小伍感气之法?
这于理不合啊!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
片刻的沉默之后,唐若蓝眼珠子一转,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低下螓首,柔声言道:“老爷子,我答应了你今后会照顾小伍,可你若是不告诉我这其中的原由,今后,若是小伍想学,又或是他偷偷的学,那我又该如何应对?”
听到此言,何长安的眼角顿时流下了感动的泪水,他慢慢侧过头来,用浑浊的眸光打量了一眼粉霞若现的少女。
老人笑了。
他明白,这是有戏了。
“唉……”
何长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的说道:“也是,做为小伍未来的媳妇,你也应该知道这些事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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