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更清晰的选择
“有意思，这股能量很特殊，连我都是第一次遇见。”狐狸饶有兴味的感受着那些流动的气，眼球在二人之间转着。
“这个女孩子，看上去也不是个普通人。”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应该按照贺先生的吩咐，首要帮助我。”沐雨泽看着对方两个人，有些心惊。
“不不不，这个男人是胡汉奇——你刚刚说过的，活的人，比日记要好用。”
“他的一切我都知道！”必须将这个看不出深浅的人争取到自己这边来。
“怎么想都是本人知道的更清楚吧。”
被忽视的两个乾魔有些恼怒，这两个人，真是不知所谓。
“你们能不能活着出去，还得看伟大的神是不是会大发慈悲，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们等待结果吧！”那个男的明显急躁的多，也不像那个女人那么多愁善感的盯着空地发呆，他直接朝着沐雨泽冲了过来。
他可是很记仇的。
刚刚沐雨泽差点儿杀了他，他也得差一点儿把人弄死，就到剩一口气的那种程度。
男人的拳头朝着沐雨泽脸上砸了过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的考虑，乾魔并未动用刚刚捅死他女儿的刀子，对于沐雨泽来说，那两把刀对于他来说也是很大的威胁。
不过看对方的架势，似乎不敢直接杀了自己，大概跟胡汉奇刚刚的吩咐有关。
沐雨泽眼神微凝，暂时放弃了大狐狸的主意。
他觉得自己这趟出来也混的十分憋屈。
以前被困在身体里当个旁观者的时候，他对于沐雨泽所遭遇的那些十分不屑一顾，在他看来，那些对于沐雨泽来说的危险，不过是生活中一点无趣的小小波澜，他甚至都不需要多关注丝毫。
可是等他出来的时候，这些对手却是连他对付起来也相当麻烦的存在了。
沐雨泽跟对方对了两拳，两人同时朝后连退了几步。
沐雨泽退了三步，对方退了四步。
眼见着自己人处于劣势，女人也不在那里沉思了，也迎了上来。
沐雨泽瞬间处于劣势，尤其是随着这两个人适应自己的新身体，挥拳的动作显得愈发顺畅之后。
沐雨泽的应对变得十分捉襟见肘。
腹部一时闪躲不及，遭遇了女人的一记重拳，紧跟着又是男人的一脚，狐狸总算稍稍关注了一下沐雨泽的惨状。
按照任务要求，他只要将沐雨泽平安带走，他就能得到这次任务的报酬了，找到胡汉奇是意外之喜，但万一，人带不出去呢。
狐狸眉毛一挑，仅仅迈了两步便挡在了沐雨泽之前，他直接伸手抓住了一男一女两人的拳头，手掌骤然收拢，骨骼碎裂的声音显得十分清晰。
直接被捏烂了的两只手，却并没有血液流出来。
早都说过了，这一家子都是怪物，维持铯林娜存在的是一种跟艾格拉渊源极深的特殊能量，现在这股能量跟这两只乾魔融为一体了，他们也拥有能够看起来像是正常人的外形，但不代表他们就像是喝了沐雨泽的血或者地下那个特殊的乾魔，通过特殊的手段恢复自己本来的属于人的身体。
被特殊能量加成过的身体总是强横的。
但在狐狸面前却像是两只小菜鸡。
“我们现在不都是在等结果，安安静静的呆着不好么？”狐狸唇角挂着艺术性假笑，“我现在还不想战队，不要逼我做决定，你们会后悔的。”
沐雨泽沉默着站起来，没再说什么。
那两只乾魔受到了威慑，也老老实实的不再动弹。
它们没有具体的命令，也不敢直接杀人。
其实狐狸不在胡汉奇先开始命令的范围里，可这个人乾魔现在一样打不过。
现在对于想要杀人的一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唯一有出手余地的狐狸明显没有出手的打算。
一直也在关注着沐雨泽情况的洛璃十分焦急。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胡汉奇和她真的平分了此刻的力量且都恢复了行动能力了的话，胡汉奇很容易就能将死气从她身体里抽离出去。
那个时候，就再没有人能阻止胡汉奇了。
眼看着从周遭汇集来的死气愈发稀薄，洛璃心中清楚，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了。
她必须在恢复行动能力的第一时间自爆才能防止这些死气重新被胡汉奇拿走。
如果成神真的能这么简单，单蠢依靠力量的话，这个世界上的神难免太恐怖了。
洛璃有几分无奈的想着，心里倒没有太多悲观。
此刻的死亡不会是真正的死亡的。
在六个人同时的企盼下，死气的汇集终于彻底止息了。
空气中安静的落针可闻。
——动不了，还是动不了！
胡汉奇双眼暴睁，果然，因为这个臭丫头，他的仪式没有完成。
在一个宗教是信仰的地方，法则的力量不会允许半成品出世的。
他们谁也不是神！
如果没有外力影响的话，他们大概会被一直挂在那里，比一比谁先自然死亡。
“哎呀呀，怎么做了一道选择题，还扔过来一道选择题。”狐狸摸了摸唇角，眼底一闪而过一抹不耐烦的神情。
“我不是很乐意杀女生——”狐狸砸了砸嘴，一步一步朝着二人的位置走了过去，在洛璃身前站定。
胡汉奇脸上迅速生出了一抹狂喜。
沐雨泽紧张的攥紧了拳头，警惕的看着他。
如果胡汉奇活下来，他肯定也逃不掉，现在不是谁保护谁的问题，狐狸只要选择的是胡汉奇，那他一定会死。
而成为神的胡汉奇，有能力让他形神俱灭。
“然而，看你就觉得你不是个会说真话的人。”狐狸话锋一转，妖异的桃花眼盯向了胡汉奇，右手抬起的时候，一柄细小的飞刀从他手中射了出去，直接洞穿了胡汉奇的咽喉。
不单单是一柄飞刀。
那飞刀擦出血光的同时，半空中一闪而逝一抹奔跑着的火狐幻影，瞬间扩散成一股青烟，附着在了伤口上。
那是一种能够泯灭灵魂的毒药。
沐雨泽眸光凝滞的盯着狐狸。
那么难以抗衡的存在，就这样被他轻巧的杀死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
“早知道近距离看这个人的脸这么丑，我还多浪费那么些时间做什么。”狐狸不屑的撇撇嘴，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
他缓缓走到远处，从石壁上摘下自己小小的飞刀。
随着胡汉奇的死，大量的死气再度逸散出来。
源源不断的朝着洛璃的身体中汇集了过来。
她要成为艾格拉的新神了。
她即将拥有艾格拉的完整神格，可洛璃却开心不起来，她觉得自己身体就像是个垃圾场，什么力量都来者不拒——呸呸，明明是不管不问的硬塞进来，她不想要的！
而且，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会不会突然一刀子过来，然后让这一切就这么终止。
洛璃警惕的看着狐狸，却发现他已经转身走回刚刚的地方，似乎对于洛璃毫不关系。
他明显对于沐雨泽更感兴趣。
狐狸走到沐雨泽身边，伸手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臂，将半坐在地上的人拽了起来。
沐雨泽呼吸有些轻，不可否认的是，他有些害怕这个人。
即使刚刚见面，沐雨泽就有种完全无法通过他的外表言谈来判定他的真实想法的感觉。
“我真感觉自己被这个地方改变了。”狐狸比沐雨泽要高上半头，他压着沐雨泽的手臂，嘴唇对着沐雨泽高挺的鼻子，眼睛能看见沐雨泽微长的睫毛。
开始冰冷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就软了下来。
“不过，为了那种让自己不舒服的感觉，就排斥同类，也违背我的风格。”
“所以，随便吧，反正，我本来也是蛮随意的一个人。”狐狸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猛地松开手退了两步。
沐雨泽有些无力的靠在背后的石壁上。
他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了，一直硬撑着才没有昏过去，此刻虽然不知道狐狸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出来，对方似乎不打算对他出手了。
沐雨泽疲惫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随着大量的死气进入洛璃的身体里，洛璃开始能够做出轻微的动作。
她缓缓而吃力的抬起手臂，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头很疼，无数喧嚣的声音，无数的画面，无数属于不同人的记忆，那些逝者亡灵的记忆源源不断的进入她的灵魂。
难怪这里的人会迷失自我。
受到这么强烈的记忆与怨念的影响，属于自己的灵魂会被冲的粉碎，所有的背叛，不信任，不值得，都像是在现实划开一道道鲜血淋漓的豁口，再大把的撒盐进去，灵魂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洛璃甚至无法判断出那些记忆是属于她的，而那些是属于别人的。
就在灵魂即将崩溃的一刹那，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银白色的世界。
狐狸饶有兴趣的眼神投了过去。
洛璃抱着脑袋，双眼无神的睁大。
一枚银灿灿的珠子从她的怀中慢慢浮了起来，空气中开始闪烁起细小的电弧，噼啪的爆裂声越发清晰起来。
迷蒙的银色火花像是打火石迸出的火星。
不停的崩散。
在某一瞬间，终于点燃了空气中浓密的黑气，大量的死气被彻底净化，已经昏迷的沐雨泽猛地睁开了双眼，抬手捂着心口。瞠目欲裂。
不要，不要！！
那是他的力量，他的力量！我们是一体的，不要！混蛋！
在第二次昏迷之前，他眼神带着刻骨的恨意看向被痛苦彻底屏蔽了感知的洛璃。
对于一个偷生者而言，最难以忍受的便是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力量，从身体中灰飞烟灭，变成了另外一种存在，变成了那个什么都不会只白白有个弱智脑子的家伙的能力。
与其说是疼昏的，不如说沐雨泽是被痛昏的。
狐狸更感兴趣的明显是沐雨泽，所以他醒来过后的所有表情，全都半点儿不落的进了狐狸的眼睛。
“你们两个，看戏看的可还愉快？”眼见着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自己两个稍微感兴趣的家伙都昏在了地上，狐狸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两只乾魔。
“不想死的话，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解释一下，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而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打算。”
“......”两只乾魔对视一眼，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
狐狸坐在胡汉奇之前坐着的王座上，一手端着光洁如玉的下巴，眉眼微垂，一条腿跨过椅子的扶手，看上去端的逍遥魅惑。
可地上跪着的两个家伙却甚至不敢抬眼去看，白白浪费了大好美景。
“原来是这样啊，杀了艾格拉所有的人，就能开启这里的封印，从这里离开是么。”狐狸挑眉重复了一遍自己听到的重点。
“别的，别的我们也不知道了，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也只是听老神座说的......我们，我们只是他忠实的教徒而已。”
“分明是手染鲜血的刽子手。”狐狸声音凉如秋水，“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想的是什么，都跟我无关，我想知道的只是，为什么现在离开的通道还没有开启，是不是因为......你们两个，都还活着？”
“不......不可能，我们早在当初混进这里来的时候，就已经亲手杀了在这个世界中的我们。”两人慌忙摇头。
狐狸十分不屑的看着他们，“你们都还确定自己是好人？”
“......”两个乾魔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当初的她们是真的为了自己的孩子，连性命都不惧牺牲的人。
而现在，仅仅是为了还不确定的离开，就能对不远千里来找到她们的爱女痛下杀手的存在。
甚至，到现在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歉疚。
“神性，人性，野心，兽欲......”狐狸勾着唇角，“看来，真正的钥匙是，彻底覆灭一切情感的，一具傀儡而已。”
“只有彻底没了思想的神，才会掌控钥匙，可没有思想的神，却不会用钥匙去开门。”狐狸看向地面上昏迷的女人。
只是，似乎连神都有算错的时候呢，那抹雷光，已经到媲美上神全力一击的地步了吧，燮神，又是什么等级的神呢。
人间好玩的事情，怎么比预想的还要多，他都有点儿不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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