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校园时代的冷暴力（七）
果然不出林涛所料，开学的第一天，当陈晨从后门走进来时，先是三两个抽气声在安静的教室里响起，接着一连串的脑袋在嗡嗡交谈声中自以为隐蔽的偷偷打量过来。
就连以往对江晨爱理不理的才工作的新老师，英语老师张晓霞，在上课期间都忍不住频繁的走到后面来，然后故意站到陈晨后面询问他听懂了没有。
林涛心中一个小人捂着脸，大声喊道：“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啊！”
最初陈晨倒是觉得还能接受，以前读书时，每次升学到一个新的班上，他总是会被“围观”一阵子，然后又在他冷漠寡言中渐渐归于平静。
一周下来，他每天都会被人拦在各处，要么是直接的表白，要么是委婉的递情书。
比如说现在，他就被一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外班女生拦在了二楼的楼道上。
话说，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在晚自习时偷偷溜回家洗澡了。
本来今天下午最后一节体育课，和他们一群人打篮球打的比较嗨。自从开学后第一节课，陈晨向他们露了一手后，男生之间的友谊就这么飞快的建立起来了，很快许多人都和陈晨称兄道弟起来，甚至有人说风凉话时还会被他们怼回去。
下了课陈晨打算利用吃晚饭的一个小时回去洗个澡，结果被一群人拖着愣是打到了晚自习铃声响起。他坐了半节课，想着晚自习除了班主任刘红梅偶尔来看一眼，也没其他老师会来，便偷偷从后门溜出去，打算回家冲掉一身刺鼻的臭汗。
他低头看着这个双手拦在他面前的女生，她仰着头，眼神不断闪烁，憋了半天才说了句：“江晨，我是一班的龙婷，我喜欢你。”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陈晨反应了一瞬才想明白自己是被表白了，还是被重点班第一名，年纪第一名给表白了！
然而，龙婷喜欢他什么？样貌？他哀伤的抚摸了一下这张脸。
话说，他以前读的高中是省重点高中，虽然也有不少人稀罕他的长相，不过大家更多的还是崇拜他的成绩。当时，在学校里，成绩才是王道，学习才是人生。
他阻止不了别人的感情，只能默默等待着众人的“热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褪去。
然而，小镇上的这个学校，可能是升学压力没有那么重，大家更向往的是不悔的青春。除了本年级的，就连高年级的学姐们也时不时来凑个热闹。半个月了，势头不降反升。这样一来，新进校草男神陈晨大大只想躲在角落哀叹。
陈晨在一边暗自苦恼，李绮罗则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自从上次上升了五点好感度之后，数值又陷入了沉睡之中，更别提每天还有那么多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想要勾引她男人。最可气的是无论她怎么示好，就连班上的人都在传她在追陈晨了，陈晨还是总以学习为借口拒绝她的各种邀请。
她一急一怒之下脸上长了三颗很明显的痘痘，就连擦了系统给的药都没什么效果。
体育课上，陈晨一个帅气的扣球引的场外一众女生尖叫不停。林涛无力的扫视了一圈围在篮球场上的的女生，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嗯，他也不知道，反正自从开学后不久，每次他们班的体育课必然会围着一群女生，虎视眈眈的盯着陈晨，尤其是开学半个月来，陈晨渐渐的摆脱了婴儿肥，愈发让那群女生疯狂。
汗水顺着俊俏的脸庞划落，陈晨猛灌了一口水，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看的场外的李绮罗一身热血，迷之自豪。
“阿晨，咱们班的板报还没有完成，你字写得好看，能不能帮我一下。”等陈晨走出篮球场，李绮罗挤过一堆花痴的女生，走到陈晨面前笑着熟稔的说道。
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陈晨与李绮罗关系多好呢，其实，自从上次吃过饭后，陈晨几乎与她没有什么交集。李绮罗也总是找不到机会接近他。
这次好了，她故意揽下办板报的工作，就是因为陈晨字是班上写的最好的，拿出去参加书法比赛都可以。想来，为了班级荣誉，他也会答应她的，到时候，两人不就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你都完成哪些了？”陈晨被人堵在路上，后面又是一群女生，他只好随意问道。
“边框大概完成了。”李绮罗羞涩的低着头回答到。
“什么？都一周了，你才画完边框，下一周学校就要检查了呀！”陈晨身旁的林涛大嗓门的说到，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
李绮罗被弄的真的刷的一下羞红了脸，“那个，我，我也是上周有些不舒服。”
都是高中生，看李绮罗的表情也知道她说的不舒服指的是什么，林涛也不好意思为难一个生理期的姑娘，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
看样子，陈晨不帮忙也是不行了，虽然还有其他男生，但他们班还真找不出两个字写得好的，更别提会画画的了。也许是因为李绮罗高调的追逐着陈晨，又加上她是班上众多男生心中的女神，于是便被班上的女生联合起来隐隐排斥。
“你们有谁会画画的吗？我想找两个人帮我配一下画。”陈晨将篮球扔给林涛，转过身朝后面一群同班的女生问到。
虽然班上女生不愿意帮李绮罗，想看她办不成出丑。但是陈晨相邀一起办板报，她们还是愿意的。
几个会画画的女生兴奋的走了出来，其他不会的想得到这次机会，却也不愿意在男神面前出糗，只得暗自失落。
陈晨选了三个绘画功底比较强的，然后又让林涛打下手，请了一节自习课，向刘红梅说明了原因，六个人浩浩荡荡的拿着工具到楼下校园板报区走去。
两个小时过后，板报办完了，李绮罗却已经被气得肝疼，脸色苍白。
本来以为终于有机会和陈晨独处了，结果没想到整个行程下来，她一直被三个名女生挡在旁边，连和陈晨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每次一旦她想接近陈晨，都会有人故意挡在她面前询问。陈晨也乐的不与李绮罗交流，便回答的更加细致认真。
板报办的相当成功，刘红梅还是很公平的，将功劳平摊在了六个参与的人身上，每人平时分都多加了五分。
转眼开学的第一个月过去，陈晨拿着月考成绩单开着车往市监狱方向去。在途中商业街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走进商贸城打算为江于笙购置几件衣服，上个月还是因为太忙了都是在网上买的东西，质量怎么也没实体店的牌子货有保障。
也不知道为什么女生那么喜欢逛街，比如他们家沈女士，可以穿着高跟鞋逛上整整一天，他和陈先生跟在后面都快累成狗了，而沈女士依旧精力十足。
在男士专区买了三件羽绒服，一下刷去了九千多，然后又买了两双羊绒的鞋，五条裤子，再加上几套里衣。在导购员笑的合不拢嘴的热情款待中，三万块钱不一会儿便转了出去。
半个小时完成了购物任务，陈晨提着大包小包往楼下去，这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回首望过来，目光没有曾经的柔情似水，只是如陌生人一般冷漠的从他身上扫过去。
陈晨像被遥控定住了一样，呆滞的站在那儿，等电梯上的人走到了大厅时。他才飞速的跑向电梯，几步跨下，朝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追去。
他第一次痛恨购物商场的大厅这么大，客流量这么多。等跌跌撞撞从来往的人中赶到门口时，四处已经寻不到那一个身影了。
是幻觉吗？也许真的是幻觉吧。否则怎么解释清颜出现在这儿。
陈晨靠着商贸城外的柱子，闭上眼睛，压制着心中翻涌的情绪。
上一辈子，他其实早就在相处之中爱上了清颜，可是他一直不敢承认，也不愿意承认。
一来，无论哪个面位对他而言都只是游戏世界，他如果真的和清颜在一起了，那回到现实生活该怎么办；二来，他一直以为清颜对他不是爱，而是属于知己莫逆之交，万一清颜不爱他，说破了反而尴尬。因为她曾告诉他当初接近他都是被父亲逼迫而为的。
可是，在上一世临终前，听到清颜的述说，他才知道，他们俩都是傻子，可悲的傻子。
他曾笑以前有用户竟然分不清现实与游戏，他又何尝不是。可游戏又怎么样？他确确实实在那儿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活了一辈子，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他的心已经丢在了清颜身上几十年。
丢了，终究还是丢了。
陈晨望着天空，云层里，清颜轻柔的唤了声：“陛下。”
可笑的，他没有被攻略者攻略成功，却主动偷偷将心给了面位中的人。
陈晨喊了辆出租车，他现在这种状况不适于开车，再说这儿到监狱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
这一次看到江于笙，能够明显感觉他的不同之处。有些像记忆里的人，意气风发。
“晨晨来啦，过来这么远坐车累坏了吧？”江于笙笑着问候到，一脸的慈爱。
“我开车过来了，半路有些累了便打了个车。”
“晨晨买车了？”江于笙惊讶不已。
“嗯，上回回去买的，有车来看你更方便一些。”看着江于笙，陈晨终于从沉浸在上一世的悔恨中脱离出来。
这是另一个世界了！
江于笙感动的不能自己，双手不停的放在胸前搓着，嘴角咧开，笑得一团傻气，半点看不出曾经身为一方领悟人才的模样。
“晨晨啊，爸爸想过了。爸爸会好好干，尽量早点出来。你身上的钱够花不？”
“够，卡里有六百五十万，我一共租房买车买电脑和平时用的花了二十万。我打算拿两百万出来在市区买套房子，你有没有喜欢的地方？”陈晨盘算了一下，还是觉得不管在哪儿租房，都得有套自己的房放在那儿好一些。
江于笙感慨万分，他走时晨晨还是个看动画片的孩子，如今都已经会自己生活了。他确实不能再多错过儿子的成长了。
“晨晨喜欢在哪儿买都可以，想买城南那边的别墅也行，爸爸这儿还有一笔积蓄。”他怕陈晨误会，赶紧接着说道，“当初只拿了六百五十万放你姥爷那儿，没全部拿给你，也是担心被你舅舅给贪了去。”
“我明白的。”陈晨点点头。
“别墅倒没必要，我只想有个属于咱们自己的家。”
“咱们自己的家。嗯，好，晨晨想在哪儿那买就在哪儿买。钱不够用了来找爸爸，知道不。”
“嗯，知道了。我上回买的衣服都是网上淘的，你身上这件质量不怎么样。所以今天路过服装店时去买了点，你先穿着，上回买的就不要了，你拿去送人。等换季了我再给你拿新的衣服过来。”
江于笙偷偷的擦了一下眼泪，不住的点头。听着陈晨一点点的述说。
“还有，自己要保重身体，别喝冷水，大冷天喝热水伤胃。也不要太焦心了，我不想要一个颜值不高的爸爸。”
“好好好，爸爸都记住了。”江于笙笑了起来，望着陈晨的脸，感慨的说道：“儿子越长越像我了，真帅气。”
“那是当然的。哦，这是我的成绩单。”陈晨将成绩单递给旁边的狱警，他审视了一遍后才递给里面的狱警，然后交到了江于笙的手里。
其实，三年多来，江晨的姥爷每隔两个月都会来看江于笙，给他送些东西。同样的，两人之间交流的最多的就是是江晨。
因此江于笙对江晨的成绩了解的并不少，对他的堕落自责心痛。
所以，当他看到成绩单上的排名时，愣是反反复复看了五六遍。
“晨晨，你考了班上第五名？”
“嗯，这会没发挥好。下次过来给你带个班级第一名的成绩单过来。”陈晨脸不红心不跳的保证到。
他当然有底气，只要他愿意，年级第一早就是他的了。不过江于笙不知道呀，他这次真的是泪水藏都藏不住，“啪嗒”一声落在成绩单上，唬的他赶紧拿袖子去擦。然后小心翼翼的折叠好，放在贴近胸口的衣兜里。
“晨晨，学习也不要太苦了。知道吗？要劳逸结合。”江于笙脑补着儿子挑灯夜读的模样，心疼的说到。
从班上倒数几名到如今的顺数前几名，也不知道他是花了多少功夫才补上去的。
告别了江于笙，陈晨说干就干，当即返回商贸城，来着车回家坐在电脑前查看市区里的房子。
挑挑选选了一下午，陈晨揉着酸胀的眼睛，在本子上记录下三处感觉还算满意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陈晨便开着车一处一处的看查了一番。
第一处离小镇倒是不远，开车二十分钟，还是江景房，新小区，地处也算是新开发区。小区占地面积很广，除了有一个大型的游泳池以外。还有专门设置给老年人锻炼身体的地方。不过进市区坐公交得四十分钟左右，开车也要十几二十分钟。当然，等两年这边发展起来倒是没必要总往市中心跑。
另一处在市区，虽然处在市中心，两条街外还有一个大型公园，小区环境管理都不错，房型也好。唯一不好的是对面小区就是江晨和江于笙以前的家所在地。
最后一处建在老城区，到市中心公交车二十分钟。旁边也有一个公园，小型的。房间户型虽然很大，采光度也不错，就是先去建造时间比较早，户型有点老，也没有地下车库。不过胜在小区环境幽静，周围交通便利。
认真的对比衡量了一番后，陈晨还是决定买江景房。
由于是未成年，买房便多了一层麻烦，全程工作人员陪同他跑。在江于笙同意签字的情况下，合同终于在半个月后办好了。
房子是两百平的，三室一厅一厨两卫，带了个阳台。
陈晨利用周末买了三张床，每个卧室安了一张。不过最小的卧室设置成了书房，安了张一米二的单人床，靠墙放着，供休息时使用。旁边墙壁上装修着五层书架，一张两米宽的书桌占据了整个屋子的大半空间。
等吸油烟机，热水器，冰箱，洗衣机等全部安装好后，陈晨这才将床上铺好，将房子好好收拾了一番。傍晚时分，他已经累的如一滩泥一般摊在了新买的沙发上。
这一番下来一共花去了两百四十七万。陈晨算了一下，如今还有三百八十多万，接下来无论怎么折腾也够折腾到他十八岁的。
钱的问题倒是不用愁，另一个问题却已经困扰了他很久了。
他轻扣了几下玉佩，唤出卡通兔，“卡通兔，你说那个李绮罗是不是有追踪的能力，我检查过我的手机和汽车都没问题。但她为什么总是知道我的方位。”
“这个吗？嗯，查到了，这是她携带的系统的功能。”卡通兔一上一下沙发上蹦哒着。
“那可以屏蔽掉吗？”
“大大，等一下，我查一下哈。”说完，卡通兔便化作一串的数据围成圆球，不停的转动。
等了大概五六分钟，它才恢复成兔子的形状，说到：“大大，可以屏蔽哦。不过，需要大量能量，但是我现在储存的能量不多，一旦使用，就会陷入五年的沉睡期。”
“让我再想想。”陈晨皱着眉头说到。
“好哒，大大。”卡通兔说完一溜烟的转进了玉佩中。
在外面吃了一碗混沌，陈晨回来洗完澡吹干头发，十点不到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紫罗兰，在暖风中摇曳生姿，和煦的阳光铺撒在上面，增添了几许梦幻之色。
陈晨有些诧异，又有些沉醉在这熟悉的香味之中。突然，紫罗兰迅速向两侧移去，从远处走来一个此景更吸引人的身姿。
他下意识的往前走去，看到对面的人逆着阳光而来，熟悉的姿容，熟悉的感觉。他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天地间只剩下了心脏跳动的声音。他想再前行一步时，却发现怎么都动不了，而对面五步开外那个思念到骨髓的人儿也停下了脚步。
从微笑变成了焦虑，两人都想伸手拉住对方，可怎么都无法抗衡牵制他们的无形的力量。
然后，清颜的面容开始变得模糊，陈晨焦急万分，大喊到：“清颜，清颜！”
“陛下，”随着一声宛若哀叹的呼唤声从远方传来，眼前的人早已消失了踪影。
天地间唯余大片大片耀眼的紫色。牵制他的力量也离开了，陈晨却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突然有人从身后环抱住他，他喜极而泣，以为是周清颜回来了，转回头却看到了李绮罗的脸，吓得的他“啊”的一声，将贴着他的人猛的摔倒在地……
“啊！”陈晨从床上弹起来，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推到了床尾脚边。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上滚落下来，他打开床头灯，抽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把汗，往卫生间走去。
在同一个小区不同的单元楼里，一盏昏黄的台灯同时亮起，周清颜坐起来，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梦中也会有这么剧烈的情感，醒来后许久缓不过神来。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如此了，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她不停的做着关于古代的梦，梦里的那个他身着青黑龙袍，亦或者一身白衫。两人在一起很快乐，朋友般的相处。
可是她知道，在梦里，她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而他好像不知道。而且，她一直看不清他的脸。
今晚的梦和以前的梦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梦里的他有了一张明确的脸。
“陛下？”她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果然是平时宫斗剧追多了。
还有，梦真的是无厘头的！
今天陪妈妈去买衣服，回头看到一个长的很帅气的男孩儿，结果梦里的人的脸就变成了他的。
她脸色微微泛起些许温度，拍了拍脸颊。竖起耳朵听了听隔壁，好在父母睡的沉。一月下旬的天还冷的很，周清颜朝手上哈了两口气，拉起身上的被子，往被窝里钻去。
“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她嘟囔着关掉台灯。
“啪嗒”一声，室内陷入一片黑暗的沉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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