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莫淹的过往

　　莫诺将族长之位传于莫玫之后，便随薛传玹早早离开，并未在扜泥殿内多待，也没提及丝毫有关莫淹职位之事。

　　莫淹初始心中略有失落，不过很快就平复了过来，并没有受多大影响，反正这些年来自己受冷遇也习惯了，只是被遗忘根本也算不了什么，反而因为父亲让位的抉择让他心中踏实了很多，暗道天不灭沙漠莫氏一族。

　　莫淹长舒了一口气，回想往日之事，真的觉得有些后怕，实在搞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在浑浑噩噩的父亲的带领下熬过这二十年来的。

　　想魏然叛乱之时，自己才五岁多点，只记得那时是一个晚上，自己破天荒的被侍卫从大梦中叫醒了过来，然后也是侍卫们胡乱的给自己穿上了衣服，接着就被一人背起，匆匆的离开了寝宫。

　　直到外面的风吹了好一会，自己才完全的清醒过来，察觉已经被这些侍卫们带着离开沙漠族族廷，这才问他们怎么回事。其中一人只道“公子别担心，只管放心安睡就行”，

　　其他什么都不多说。接着到了一处，大家都骑上了马，然后就是一直赶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莫淹口渴难耐之时才停下来休息了一小会，然后便又上马赶路。

　　再接着，莫淹的记忆便已经就到了这伊循城，想那时此处并没有一砖一瓦，放眼望去，一眼难尽的都是绿茫茫的原野，看着只觉比自己一直居住地沙漠族族廷新奇多了，只高兴的他四处蹦跶，只等着父母，哥哥来一起玩。

　　最后父亲和哥哥来了，可是母亲却并没有到，莫淹高兴的找莫诺要莫诺带自己去玩时被莫诺一顿好骂，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自己之前记忆中的欢乐时光，最多也就是哥哥会陪着自己玩一会。

　　后来莫淹长大了，也渐渐清楚了一切到底怎么回事，看着父亲神智不清的样子，他心中也越来越清楚父亲虽为族长，但基本上已经完全失去了领导一族人的能力，反而成为了他们复仇复族的阻碍。

　　为了能够让父亲身体好转过来，在他十四岁的时候便离开了伊循城，首先到人们言中的繁华之处，九黎族地去寻医拜圣，

　　三年之中，有些名气的医者被他请了许多去伊循城中为父亲诊治，可是全没一点作用，然后他又用三年时间到其他各族之地游历了一圈，又寻许多名医而来，但结果依然如初。

　　六年毫无结果的拜医寻诊虽然彻底粉碎了莫淹医父复族的希望，但却让莫淹眼界开阔了许多，同时也锻炼出了莫淹坚韧的性情。

　　面对彦知的步步进逼，莫淹知道该是他们兄弟担起一族重担的时候了。一次彦知寻衅之后，莫淹又一次很直接的对莫玫说起了族长之事，明确道：

　　“兄长，该是做出决断的时候了，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只会让彦知得寸进尺，其结果只能招来祸患。”莫玫听后，犹豫许久，依然不想和莫淹讨论此事，只是道：“找机会吧，咱们都努力劝谏父亲，也许父亲会改变的。”

　　“兄长，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你心中清楚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这么多年努力都没结果，现在到了这一地步，就不要再抱幻想了。

　　兄长，该是你接过族长重任的时候了，否则一旦彦知行险招，族中无人能够当机立断可是要出大事的。现在我们兵马基本上都在北境防备魏然，而南面疆界几无兵力可调，一旦彦知用兵，可随时到达伊循城下。”

　　面对莫玫的逃避，莫淹没有选择顺从，反而更直接的斥责了一番，只希望莫玫听后能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莫玫听此赶紧打断道：“莫淹闭嘴。”说着凑近莫淹，有意忽略莫淹后面所说，只是抓住其前面论调轻声反驳道：

　　“你也太大逆不道了，父亲染疾，你我身为儿子，无力寻法医复已是不孝，现在怎敢又生这篡逆之心，到时莫说族人不服，就是苍天也不会绕过你我的。”

　　莫淹听后不漏丝毫愧意，反而满脸失望，依然义正辞严的道：“兄长糊涂，你为族长长子，生来担的便是一族荣辱，谋事理应先从全族考虑，怎么反倒如此吝惜个人名声。

　　如今局面进退维谷，已是到了该做抉择的最后时刻了，现在父亲昏沉如眠根本指望不上，不由你来还要指望谁决。难道你就宁愿看着我族被侵吞吗？”

　　莫玫听着只是摇头，莫淹看着也更是着急，等了会见莫玫不出一言，只能道：“兄长，你说句话，一切由我去办，一切由我担当......你点点头也行啊。”

　　莫玫道：“不行，不行，淹儿，你不要逼我行吗？事情还没到非要走这一步的时候，还没到。都二十年了，我们不都好好的吗？不会突然严重到非要让父亲让位的地步，不会的。

　　再说了，只有掌事厅才有任免族长之权，你我没有资格，妄动无异于谋反。”

　　莫淹听此长出一口气，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想就是掌事厅长老们也会理解的。我想他们只怕早就清楚事情已经到了需要改变的地步了，只是也像我们一样顾忌太多才没有提起，说不定他们就在等一个机会，只要我们提起来，一切便就顺理成章了。

　　最重要的是，我们经历过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前车之鉴，你怎么能忘啦。父亲当年若不是因为顾忌太多，既不敢拿下魏然兵权，又不愿留人话柄多调兵马防卫楼兰，我们岂能只在朝夕之间就被魏然撵出楼兰城？

　　前些年，彦知所辖兵马全部压在渝中入川口与轩辕族对峙，我们伊循城和九黎族越都之间基本没有兵马存在，咱们这才能和九黎族相安无事好些年，只因那时九黎族强盛至极，又兼九黎族和二族战事正酣之时，蚩尤令出如山，彦知也不敢对轩辕族有丝毫大意所致。

　　可是二十年后的今天已经不复往日模样，蚩尤一心忙于内政，很少有时间多顾其他，对彦知的约束已经没有那么强劲了，再加之轩辕族一直示弱，惯养的彦知狂傲自大，这才让他有胆在没蚩尤命令的情况下抽兵压在我们边界，足见其野心已现，断不可在掉以轻心。

　　不然，如其学魏然行径，毫无理由的突袭而来，那我们被撵出伊循城也只会是朝夕之事。兄长，这已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不可能再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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