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莫诺的忏悔

　　莫诺听着，只急的哇的一声，对天喷出一口鲜血来，然后“啊”叫了一声，一头撞在大地上便一动不动了。

　　莫淹见此，心中才担心起了父亲，虽没有走向父亲身边，但依然关切的叫了声“父亲”，然后就住了口，用目光紧紧的盯着父亲，反倒是一众侍卫们赶紧围了上去。

　　姜义见此一边口中叫着大王，一边让莫诺平躺在地上，只怕莫诺有恙，赶紧伸手用功要帮助莫诺。

　　莫诺躺着身体没动，突然觉得一切都安静了，脑袋一片空空，似乎从来都不曾有过此刻的这般轻松，真怕这种感觉会被搅扰，赶紧伸出右手对着姜义摇了摇，

　　轻声道：“没事，吐出来反倒轻松了，你让莫淹他们都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说完向四周看了看，只觉的好久好久都没这么真切的审视这个世界了，生怕多看一眼就会多消耗一份清醒，不敢贪婪，立马闭上了眼睛。

　　姜义听此，迟疑了一下，没有违抗莫诺，对莫淹道：“你且率大家先下山等我们。”

　　莫淹迟疑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刚刚所说都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现实，无论父亲有多不情愿都必须要尝试着接受，否则复仇必定无望，

　　现在既然提起就该将一切向父亲说明白，努力让父亲面对现实，而不是一味地逃避，所以这次他没有听姜义的吩咐，转眼看了看父亲，

　　开口对姜义道：“祭祀大人，难道连你也觉得我说的没有一点道理吗？难道你也觉得我们假装强大也能解决事情吗？难道你也觉得我们假装不闻不问，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吗？”

　　姜义听了摇了摇头，示意莫淹先不要说了，倒不是他不认同莫淹所说，而是他更关切莫诺身体状况，眼下自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违拗莫诺而惹莫诺不悦，

　　道：“二公子，你都言要从长计议，又何必要急于一时啦，既然大王让你们先下去，你们就先下去吧，嗯。”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莫淹。莫淹听姜义都这么说了，明白此刻他不会帮自己说话，现在仅拼自己肯定也和父亲沟通不明白，想了想点点头，也只得选择从长计议，

　　便道：“那且先麻烦祭祀大人照顾一下父亲，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还请父亲和大人早些下山。”说完起身叫大家先下了山。

　　众人下山，二人一时无言，姜义只是陪着莫诺又待了好一会，莫诺这才像是自言自语的道：“报应啊，报应，只是这代价也太大了，老天啊，有什么事你冲我一人来就是了，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啦。”

　　说着睁开了眼睛，两行泪水顺着两鬓流了下来。姜义听到“报应”二字便猜出了莫诺心中在想着什么，赶紧扶着莫诺坐了起来，安慰莫诺道：

　　“大王，你是太辛苦了，才会胡思乱想，现在你真的该先将手中事情放一放，好好休息一下了。”

　　莫诺听了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远方，脸色又变的愧疚了起来，道：“不，你也不用安慰我，是报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逃不掉，是兄长当年将亡时的诅咒起作用了。”

　　姜义也亲身参与了莫诺口中的往事，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提起自己依然心中发凉，不过他心中倒还不糊涂，知道无论是天意报应，还是人为所致，事情到了这般田地最不该的就是自怨自艾，那样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糕。

　　现在见莫诺情绪突然平静了许多，又提起这些来，他便也想乘此好好和莫诺聊聊，想了想莫淹先前所说，也觉得那是要紧之事，便决定先由往事说起，然后将重点转向眼下的处境。

　　见莫诺起身向着故土的方向走了走便跟着走了过去，试探着道：“大王，其实你错怪二公子了，他只是口中不愿多说，其实心性比谁都坚定，而且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莫诺听后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先前莫淹所说，心情又沉重了起来，很努力的让自己点了点头，然后又很刻意的长出了两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平静的完全不像这几年来的样子，

　　这才认真的道：“对，你说的没错，我想也是这样，只是我，我近来有些糊涂了，时常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大家说什么我也只是听着却没听进去多少。”

　　姜义怎么也没想到莫诺态度变化会如此之快，邹听很不适应，一时有些摸不着脑袋，更不敢相信这是莫诺肺腑之言，只以为是自己帮莫淹说话让莫诺心中不乐意了，虽有迟疑，但依然害怕莫诺又急躁起来，

　　赶紧改口，道：“大王赎罪，是属下嘴笨，属下没有要责怪......”姜义吞吞吐吐，还没说出接下来的话，莫诺便就转身示意姜义不用解释，然后一脸祥和的看着姜义，真难让人相信此时的莫诺和刚刚大动肝火的是同一个人。

　　姜义见莫诺情绪变化如此之大，反倒是担心了起来，赶紧道：“大王，你身体没事吧。”

　　莫诺摇摇头，道：“放心吧，没事，只是我最近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吧，倒是让你受罪了，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大家，是我害苦了我族。”

　　姜义听着，看着，见莫诺完全没有近来的急躁，一时真的难以相信这些都是真实的，轻轻的叫了声大王。

　　莫诺听此只是微微摇头，姜义看着猛然间觉的莫诺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心中高兴的有种想哭的冲动，不过很快，姜义又转喜为忧，他清楚正常人性情是不会在顷刻之间转变的，若是转变肯定不是正常之事，现在莫诺又突然说起了往日之事，

　　这倒真让姜义害怕了起来，赶紧道：“大王，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啊，这可让属下如何敢受。”说着稍顿，依然仔细的留意着莫诺的反应。

　　莫诺听此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姜兄弟，别再这样称呼我了，大王二字我没资格，也没本事担，你一口一个大王反让我羞愧的无地自容，还是像原来一样叫我族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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