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 人心
第一七三章人心
昌意有了嫘祖撑腰,心中顿时有了底气,当即挺直腰板,大声说道:“此去陈都,危险重重,父亲心系大哥安危,决意派遣轩辕战士随行,日夜不停保护,可有些人却坐不住啦。”
黎昊一听,立马就想到了夷彭,不禁侧身去瞧青阳,看他满脸不安的神色,更加确认无疑。
虽早知青阳就是这般胸襟宽广的性格,但自己之前曾多方提醒、劝导,甚至厉声呵斥过,然而今日看来,青阳依旧我行我素,根本未把自己昔日言语放在心中,不由得气上心头。
正在此刻,青阳忽然抬头,正巧撞上自己的目光,却见他又迅速低头,不敢直视自己,显是心中有愧。
黎昊嘿嘿冷笑一声,不等昌意诉说,直接开口道:“莫不是他夷彭突然安了好心,打算伴随青阳同行,从旁护持?”
昌意一惊,不可思议道:“你怎知道?”
黎昊冷笑着又道:“我还知道他绝非不是以普通身份相随,定然是看中了护卫头领的位子,想要轩辕战士任他驱使,是不是?”
昌意瞪大双眼,失声惊呼:“确是如此,可你又如何知晓?这件事才刚刚从明台传出,轩辕城大多族人尚无从得知。”
不止昌意一人,屋中的嫘祖、青阳和昌仆都感到诧异,均不知黎昊是如何收到风声的,此刻三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他,犹似看到了神人一般。
黎昊拜访力牧,商讨此事之时,只有女魃一人在旁,因关系重大,两人相约,除他们三人以外,再不可私传他人之耳,是以连青阳一家人都被蒙在鼓里。
其中细节,黎昊不便明说,此时此刻只想知道黄帝明台之议的结果,按理来说,力牧当初已满口答应,以他在轩辕的威望,只要他开口,黄帝岂有弃他不用之理?
“那大首领今日决断了没有?”黎昊急切的催促道,原本是他为青阳着想的一番好意,倘若让夷彭掌握了兵权,岂不是好心办了件坏事,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昌意见黎昊没有正面回答,如何得知此消息的,却也并未追问,因为他在黎昊身上见到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便也就见怪不怪了。
此刻答道:“听说父亲还未做出决断,起初力牧大人自告奋勇,甘愿陪伴大哥一同冒险,此事原本可顺利成行,谁知中途夷彭站了出来。
他向父亲进言,说力牧大人四下征战辛劳,他愿替之,冒险走这一遭。父亲见他言辞恳切,一时犹豫不决。
呸,他哪有那么好心,指不定揣着什么恶毒心思,想在路途之中对付大哥呢!”
黎昊忙问:“后来呢?”
昌意本来还要趁机咒骂夷彭一番,以解他心头之恨,但见黎昊催促甚为急切,只好又将话头拉到正题上,继续说道:“后来父亲沉吟了许久,终是下不了决心,商讨间隙还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便借故遣散大家了,说此事容后再议。
可父亲自从坐镇明台以来,何时这么早离开过?何况除了大哥之事以外,联盟尚有其他诸事急需处理,父亲又何曾这般置大事不理过?
后来从族人口中才得知,父亲无故出去,乃是去见一个人,你们可知此人是谁?”
说到关键处,夷彭故意卖起了关子,昂首望着众人,眼见除了青阳以外,其余人等皆凝神倾听,心下洋洋得意,料想谁也猜不出来。
听到一半,黎昊便已猜到黄帝在议事期间忽然离开,必有蹊跷,想必也跟护卫头领人选有关。后又听说他是去见一个人,稍加思索后,便隐约猜到那人是谁。
于是脱口而出道:“莫非是夷彭的母亲?”
除此人以外还能是谁?
昌意不由得大吃一惊,侧身望着黎昊,呆呆出神,随后拍手赞叹道:“正是二娘,可你又如何知道?”
问过后便开始后悔,心知他必定跟往常一样不会回答,问了也等于白问,不过对他的崇拜之情更深了。
黎昊说话以后,并未留意昌意,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青阳身上,只见他垂着头,目光尽力闪躲,脸显惭愧之色,便大概猜到他的所作所为。
但此时此刻,黎昊并未死心,仍幻想着青阳已经大彻大悟,看清了夷彭的真正面目,甚至大义灭亲,问道:“青阳,你当时在场,你支持的是力牧大人还是夷彭?”
青阳只是低着头,始终闭口不答。
黎昊心中一凉,轻轻叹了口气,已知其中结果,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如此包容欲加害自己的仇人,纵使那仇人是兄弟又如何,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的例子少过吗?
兄弟间的亲情固然重要,若是非得豁出性命来维护,那么它值得吗?
更何况夷彭还并不领情!
黎昊忽然觉得,他就是个傻子,自己半年以来在轩辕城的努力,全部都是在做蠢事,自己和青阳一家人本就毫无干系,为何要甘冒风险的滞留到现在?
心灰意冷,伴随着极度失望,就此撒手不管、夺门而出的冲动越来越强烈,这时昌意开口说话,语气中颇多埋怨和不解。
“大哥在父亲和众贵族跟前,偏偏支持夷彭,力牧大人因此当场动怒,若不是众人极力拦着,大哥恐怕就要遭一顿毒打了。”
黎昊想起以前昌意说过,力牧动不动就鞭打黄帝众公子的事,后又两次跟力牧接触,深知力牧的脾气火爆,当真有胆量当着黄帝的面动手打人。
力牧的举动倒也说明了一点,他的心是向着青阳的,这一点至关重要,不过以黎昊对力牧的了解,他绝非出于私心,而应该是为了轩辕的发展大计考虑。
人在做,不仅天在看,别人亦在看,仁善之人往往会得到更多人的自发支持,这让黎昊想起了母亲当初在有黎氏部落所做的诸多善事,因此获得了整个部落族人的尊敬。
然而黎昊却又不全信这些,仁善之心固然要有,但一定的“奸恶”之心亦不可少,两者缺一不可。
接着又听昌意继续埋怨道:“真不知大哥怎样想的,夷彭歹毒之心人人皆知,处处与大哥作对,怎肯安安心心的守护左右?
若是父亲当真允诺夷彭随行,那我也要跟着,替大哥好好看着夷彭,以防他再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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