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困难不少

　　“教民？”刘载听闻，心下一动，追问道：“却不知这刘信民所传何教，播的又是哪家福气？”

　　朱贵道：“小弟却也不甚知晓其中内情。只知那刘信民在麟山顶上起造宫室屋宇，供奉一位神道，唤作多宝天王。刘信民本人则自称甚么天王案下掌教。却又立下许多条款教规，勒束教内信众！”

　　刘载闻此，兴致愈加高涨起来，忙道：“想这播散愚智之人端的有些手段，竟还记得立规树矩！”

　　“不仅如此”宋万见朱贵说的磨蹭，忙不迭起身道：“这厮不仅会立规矩，还会写书哩！俺听说这厮还刊刻许多教书，其中一本朱贵兄弟也与俺还提起过，叫甚么《天王度人宝经》，书里的内容却是让俺笑掉大牙！”

　　刘载笑道：“怎得，书中却是说些甚么？”

　　朱贵忙接过宋万话茬，道：“想小弟为探得其中虚实，特差手下兄弟故作这厮信徒混得其中，偷得一本。内容却无甚么新奇事物，仅造些破空老祖、达空老祖等名色，编成七言，似歌非歌，似诗非诗，句语多是俚语，十分粗鄙！”

　　“这有甚讲处”宋万手舞足蹈道：“这厮在书中说甚么虚妄不虚妄的，末尾却让家财者都献与他。还说甚么要到狗屁天王下舍身，死后能得升天宫，这样的糊涂鬼话哪里会有人信！”

　　朱贵摇摇头，叹息道：“宋万兄弟此言差矣。纵使这刘信民满嘴鬼话谎言，可巨野县却是有不少百姓信奉于他，其中不乏家道殷实者！”

　　朱贵环视堂内众头领，最后将目光聚于刘载道：“这刘信民端的有些蛊惑人心的手段。三日前小弟探听得知，现下麟山聚集的信徒怕不下万余人。虽说其中大部分皆非上战抗敌之人，可还是有千余精壮汉子俯首听命于刘信民！想这巨野城知县曾扬、提辖张永搜刮民脂民膏是一把好手，可若碰得不畏生死的教众恐怕难以支撑！小弟愚见，怕这巨野城破只在旦夕之间！”

　　宋万时下被朱贵止了话头，不高兴道：“朱贵兄弟怎得只顾长他人志气？依俺看，这刘信民不过是乡间装神弄鬼的浮荡子弟，怎会翻起大浪？”

　　史定闻罢，一拍大腿，起身道：“管他甚么鸟教，若惹得俺心烦，便带山寨兄弟杀上那麟山，取了那厮狗头。俺倒要看看这厮信奉的甚么多宝天王能救他否！”

　　刘载听闻，时下不禁苦笑连连。想自己山寨时下虽有唐斌等一众兄弟并水陆兵士两千余人，可毕竟相比于州府官军，自己手中人马却是少的可怜。

　　别的暂且放下，单道马匹与甲胄两项，便足够让刘载头疼。

　　想水泊梁山虽依湖而建，因水而兴。可水之于梁山泊，既是优势同时却也是劣势！

　　优势是自己在弱小之时可以以相对少的兵士抵御住州府官军的征缴和觊觎梁山泊区位的群盗偷袭！比如现下，虽说自己水军只有区区五百人，可无论临近的曹州、济州抑或青州，哪怕举全州军马进泊围剿，刘载也不怕，这边是占了“水”字的优势！

　　可劣势也很明显——相对封闭！

　　封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贫穷，意味无法聚集起大量财富，意味着自己想仅靠水泊梁山一亩三分地是绝无法与拥有四百军州的宋朝相抗衡的！

　　同样也因为水域阻隔，宋朝兴盛的商贾贸易在水泊梁山难以扎根发展。且梁山山寨虽号称八百里水泊梁山，可真正陆地面积却是少的可怜！

　　休道是北宋，便是一千多年后的现代国家，没有庞大的陆域面积，仅仅依靠所谓的广阔海洋，哪怕有一支战无不胜的水军，虽说倒可以逞一时之雄，可长久来看，终究难成一霸！

　　也就是说，就算有一支无比强大的水军，可若没有防御纵深，没有大片领土之上亿兆子民的供养，这水军怕也是无根之水，枯竭之期不远矣！

　　放到现在的水泊梁山，纵使现在刘载拥有宋朝最精锐的水军，可能做什么呢？若是自己在那扬子大江中，却还有一分施展拳脚之地，可在这陆域占绝对优势的京东两路，自己能做的就很有限了！

　　更何况，要养活一支如此庞大的水军，现下的梁山负担不起。便是占了周遭的寿张、郓城、巨野、中都四县，还是养活不起！

　　可要是再向外扩张，便超出水军的作战范围！因此如今的水泊梁山，如果刘载自己不太嚣张，不惹怒京东路上高官的注意，便是自保有余，进攻不足！

　　所以现下刘载最重要的是积蓄力量，尤其注重发展马步军！

　　马匹，甲胄，兵器都是刘载现下亟需的军事物资！

　　可这一切又回到原点——银钱！

　　没有大块的蒜头金，没有动辄数万乃是数十万贯的银钱，想要装备一直强悍的马步军怕不是镜中花水中月？

　　而且按照现下梁山发展情况，刘载只得韬光养晦，尽量不引起官府注意！因此自己在没有获得绝对实力之前不能随意在周遭州府郡县扩张领土，也就是纵使日后有了大批的马步军，平日里也还是需要在山寨内驻扎训练！

　　步军暂且不提，便是马军，其主要优势便是强大的机动力和无往不前的战场冲击力。可现下寨内并无巨舰可供运载马匹！

　　换言之，哪怕现下上天赐给刘载一支五千人的马步军，将这支军队从梁山运往周遭州县，怕没有三五天绝无可能！

　　兵贵神速，若如此拖沓，那便将马军的威力折了大半！

　　因此在筹备马军之时，刘载还要四处网罗能造巨舰之人！

　　总之貌似现下梁山泊发展的如火如荼，实际上存在的问题和瓶颈却是多如牛毛！

　　面对此等境况，刘载又怎会无缘无故去攻伐那巨野县刘信民？

　　而且，刘信民的存在正好可以转移周遭州府知府太守乃是京东东路转运使、制置使等人的视线，好让自己可以默默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

　　如此看，于情于理，刘载都没有必要无缘无故去麟山撩拨那刘信民！

　　只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对于自己家门口出现的这一股实力刘载自然不能掉以轻心。虽说自己现下不去招惹他，可必要的关注还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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