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河北小人物
刘载哪里不知当时阮小七正把全部心思放在对面那壮汉身上，若自己有所闪失，直上前救护？
只是每次开启“三瞳游弋”随后的副作用都是极大，虽说方才自己只开左眼，不至昏厥，但是今日已经开眼一次，若再开一次难保不会超出身体负荷，因此现下却也不能因满足阮小七的好奇心而鲁莽开眼！
想到此，刘载上前轻拍阮小七肩膀道：“小七兄弟休要抱憾！刘载答应你，下次若再使用，定事先知会兄弟一声如何？”
阮小七闻说，虽然喜色直上面皮，可嘴上兀自逞强道：“哪个用人知会？方才俺见那厮身手不凡，三叉竟碰不得哥哥丝毫，心中便有狐疑，下次小七长了记性，自会留心！”
苟桓也看出阮小七嘴上乃回场子的逞强之语，也顺着恭维道：“苟桓此次却是侥幸得见，若得下回，还想小七兄弟提醒则个！”
阮小七闻说，心下更加神气了，昂起头道：“这事俺阮小七便应承下来了！”
众人闻说，不仅是刘载等三筹好汉，便是那身后王树并陈二两个小头目都掩面偷笑！
阮小七见众人哄笑，脸上一阵羞红，嘴角两抹黄须不住的抖动着，向刘载身后的王树狠狠地剜了一眼，似乎在说：等回去看俺如何料理你！
众人见状，笑声愈发止不住了！
“各位英雄留步！”
当此之时，远远的一声呼唤止住满林子的笑声，直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向身后！
苟氏兄弟并阮小七警惕的望向身后赶来的一人，只有陈二并王树认出，此人是城内刘载施予粮食中的一人！
听罢陈二的叙述，刘载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这汉子！
之间这汉子七尺五六的身材，青黄色面皮，羸瘦的身体似乎在宣示近期饱受的饥饿之苦！
那人靠得刘载跟前，伏地便拜道：“小人威胜军武乡县人方顺，若得英雄收留，刀山火海，执鞭坠镫，万死不辞！”
“方顺？”刘载脑中忽的记起这位存在感极强的“小人物”。
想这方顺在水浒原线中乃是威胜军武乡县籍籍无名的守城将佐，在田虎被擒，田定自刎后，方顺不失时机的将武乡县军民户口册籍、仓库钱粮送往宋江处献纳！而且依照后来朝廷让他依守旧城来看，此人却不似田虎那般嗜杀之辈！只此一节，这方顺却不失为机敏乖觉之人！
思虑至此，刘载笑吟吟对方顺道：“好汉，你可知我等是何人？”
方顺抬头，将眼前众人四下巡睃一圈，将目光定于刘载身上，坚定道：“小人虽不知各位英雄何方人士，在何地做何等勾当，但各位英雄扶危济困，倾尽食粮救济威胜军城内百姓，端的是奢遮的好汉！小人生平素来敬佩江湖好汉，因故恳请英雄收留！”
刘载微笑点头道：“我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可便是山东梁山泊山寨寨主刘载！我身后便是寨内兄弟，须知我等都是打家劫舍的绿林强人，你可愿将身子舍与绿林？”
早在城内，方顺见刘载等众人称自己为行路商人，心中便暗暗腹诽着。
在方顺的心中，商人皆是唯利是图之辈。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素日只见得屯粮牟利之商，却从未见倾囊赠粮之贾！因此心下对刘载等人商贾身份有了五七分狐疑。
之后见刘载与那城内抢粮强人相并，看身手更不似寻常之人，心中早就对刘载等的来路有了猜测。因此现下见刘载坦诚相告，在感喟刘载直率之时心中却并无震惊之感！
想方顺自小生在威胜州，长在武乡县。官军盗匪不知见了多少，有时连他自己分不清何处为官，哪处又为匪！
在这朗朗腌臜世界，于寻常百姓而言，官匪早已难以分辨！
官不为官，匪亦有道！想方顺正直当打之年的七尺壮汉循着官道，守着清白身子，竟差点饿毙荒野！既是如此，翻身落草，杀富济贫又何尝不是求生抒志之道？
“小的愿意落草！替寨主哥哥摧城拔寨，九死无悔！”方顺一字一顿道。
刘载听闻，欣慰的上前扶起方顺道：“那以后你便是我水泊山寨中的一员了！”
方顺用力点头，扑身再拜道：“寨主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刘载忙上前再次将方顺扶起道：“我见你神姿不凡，却不知先前做何等勾当？”
方顺抱拳施礼道：“不瞒寨主哥哥，小弟原是武乡县小户子弟，凭借着家中数十亩的良田，一家却也不为温饱忧愁。生平素爱使枪弄棒，惯使开山青花斧，愿为哥哥冲阵杀敌！”
刘载微笑的点了点头，向身后王树吩咐道：“取一百贯银钱来！”
将一百贯银钱塞进方顺的怀中，刘载幽幽道：“方顺兄弟既是惯会枪棒，今日刘载唐突，便请兄弟为山寨步军小头目如何？”
想到自己刚入山寨，尺寸之功未立，刘载便要让自己做山寨头目，方顺感激的翻身叩首，又给刘载恭恭敬敬的施了个大礼！
陈二、王树见山寨又多了个小头目，心下都聚拢上前，欢喜的给刘载道喜。
经过王树的介绍，方顺一一给阮小七并苟氏兄弟见礼！
礼毕，刘载想到这方顺乃是威胜州的土著人，兴许对山士奇有些了解，便问道：“方顺兄弟可知这威胜城外的山员外？”
“哥哥所说，莫不是那山士奇？”方顺闻说忙道：“方员外乃威胜军一等一的好汉，小弟怎的不知？哥哥若是想见，小弟可以领路！”
苟氏兄弟闻说方顺认得路，忙欣喜道：“想我兄弟二人多年不曾来往，更有山员外宅院在那僻静之地，正担心难以找寻，既方顺兄弟认得路，却是省了许多寻路的气力！”
刘载也欣喜道：“既是如此，那便请方顺兄弟快快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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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威胜军等河东大片地区接连遭受旱灾、水患，城内饿殍遍野，卖妻鬻子者大有人在。可军府之外的一山庄周遭，却并无一人饿毙，相反不少垂髫之童正在庄内尽情嬉戏玩耍，俨然一派与世无争的模样。
刘载一行人下马踱步在怕是威胜军唯一的净土之上，现下虽未见到山士奇本人，心中却都对这威胜军富户子弟有了三四分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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