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于狂风暴雨中翩翩起舞（4）
在天文眼里，或者说在魔法使眼里，所有宗教都一样，只不过是人类文化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必然会出现的东西，多半是因人类的无知，进而相信世界上存在着超自然的神秘力量。
在学院，过去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用元素学都能够一一解答，而魔法使们也进一步尝试用他们的理论解释世界上的万物，所谓的神明自然与他们无缘。
“这里住着那些僧人？他们头会发光吗？”
不知道露西对僧人有什么误解，她颇有兴趣的走在天文前面，走进寺庙。
“我觉得你问出这种幼稚的问题才符合你的形象。”
天文毫不留情的‘抨击’着露西，也就跟着她走进寺庙。
宽阔的庭院用石板铺得十分平整，从围墙边种植的盆景和植物可以看出来，这里的僧人颇喜爱愿意。
院子里到没见到念诵经文的僧人，到见到了一个穿着花格子群的年轻的黑发女子。
她打着一把阳伞，站在院子中央，望着庭院里的柳树发呆。
天文换上商业交涉用的笑脸，走上前去。
“你好，我是路过的旅行商人，天文。”
女子听到有人和自己搭话，脸上却一副非常惊讶的表情，她似乎对自己被搭话这件事感到极端困惑一样，但很快，她也就笑了笑，微微躬身。
“你好。”
“请问这里的僧人呢？”
“这座庙？去年就荒废了。”
女子摇摇头。
“...那，是你在照顾这些园景吗？”
“是的，很久没人来了，我险些就忘了要怎么说话呢。”
说着，女子露出温柔的笑容。
“你可以叫我红蝶，或者园丁，周围那些人也都这么叫我。”
原本还以为能遇到光头的露西显然兴趣缺缺，她耷拉着耳朵，躲在天文身后，连尾巴也垂了下来。
也不去管露西，天文便向名叫红蝶的女子说道：
“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嗯？但说无妨。”
“...关于这座小镇初建时的几个家族，你有所耳闻吗？”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问题，进去说吧。”
红蝶听到天文的话，就收起阳伞，就往寺庙正殿走去。天文敲了一下发呆的露西的脑袋，她才从假寐中回过神来，尾随着天文进入正殿。
正殿里还保留着寺庙原本的装饰，巨大的佛像颇具压迫力，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紫香花的气味，天文回忆了一下，好像在院子里也看到过这种花。
红蝶拿来几个蒲团，泡来一壶花茶，哪来一些向日葵籽，这才开始说起话来。
“我是个魔法使。”
一上来，红蝶就说了句让天文和露西眼角一跳的话。
“不用害怕，我隐姓埋名跑到这种偏僻的小镇来，就是想过平稳的生活。我想，你们能理解，对吧，年轻的炼金术士和小小的魔法使。”
“哈...”
没想到两人的身份早就被看穿了，两人对望有一眼，也就都点点头。
对魔法使来说，天文和露西身上附过魔的衣物就像自带荧光一样，非常容易辨识。尽管天文已经尽量掩盖了魔力的痕迹，但对老练的魔法使而言，也不是不能辨认出来。
“大约十年前，我从山贼手下救下了一些彼海姆的流亡者。看在他们带着孩子的份上，我才出手相救，不过，那之后他们就提议想雇佣我。”
说着，红蝶抿着花茶，她回忆着久远的过去，清淡的茶水水面浮现出她一段段的回忆。
“那些流亡者想建立自己的家园，想让我保护他们前往约顿，还许诺了不少报酬，我也就同意了。”
“我本来就居无定所，能在这找到个地方安家也算不错。后来，那几个家族之间好像闹了什么矛盾，每天都在吵，还请我出面和解，我因为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就拒绝了。再后来，那几个家族都患上了一种特别的病，死的死，逃的逃，也就剩路边那个。”
“特殊的病？”
天文眉头一挑。
“没错，当时他们请我去治疗，但病理方面我不太擅长，可以肯定是这种病曾流行于穆斯贝尔，是原因不明的发热病。”
“穆斯贝尔？那个沙漠里的城市？但为什么...”
“对了，那几家人好像还和黑暗兄弟会有来往，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红蝶忽然补了一句。
黑暗兄弟会？
在这个地方出现这个名字，那就有些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黑暗兄弟会与人类种族的来往并不密切，虽然人类可以加入黑暗兄弟会，但一般人也不会选择去和这样一个背地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的组织共事。
除非，这几个家族本身就在做见不得人的事。
“那关于村里的‘苏家人’，你知道什么吗？”
“啊，印象里是个和蔼的中年人，我也记不太清除了。”
“...十分感谢，那我们这就告辞了。”
“是吗？欢迎下次再来，能在圣地见到不带恶意的魔法使，可是很难得的呢。”
红蝶笑着与两人道别。
离开寺庙，天文拿出笔记本，整理着刚才从红蝶那听来的话。
“我觉得吧，这个叫红蝶的家伙很可疑。”
露西不满的捏着鼻子，院子里的花粉让她的鼻子很难受。
“可疑？你出现在我车里的时候也很可疑。根据目前的线索，一条指向是黑暗兄弟会，另一个还不清楚，遗憾的是没有关于村口那家伙的线索。”
可能会成为调查的阻力。
红蝶说的只有一处引人瞩目，那就是穆斯贝尔的热病。约顿的气候和沙漠相去甚远，怎么也不可能流行同样的病症，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病因是人为的。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需要调查的东西。黑暗兄弟会、彼海姆流亡者金钱的来历，以及他们为什么起争执。
这三者都是通往真相的钥匙，但天文有预感，揭开真相时，麻烦才刚刚开始。
下一个目的地就是村口的苏家人，天文深呼吸着，做好心理准备。
天色渐暗，两人一路来到村口那家杂货铺。
杂货铺连牌匾也没一个，在木质的货架上摆着零零碎碎的东西，走进店里，人影也不见一个，只能听见柜台内的一扇门里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有人吗？”
露西忍不住喊了一句。
“打烊了，打烊了！！”
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哎呀呀呀呀，和那个店员还真是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为什么这家店这么冷清。”
天文撩了一下长发，不满的走到柜台前，有节奏的敲着柜台的板子。声音并不响，但一下下好像让人开始不耐烦起来，连露西都想上去扯住天文的手。
里面的人总算受不了了，猛地夺门而出。
那是个瘦高个的中年男子，满脸的胡茬，散乱的头发，不修边幅的样子就像个流浪汉。
他看也不看天文一眼，大骂道：
“脑袋有问题吗？没听到我说打烊了？”
“我是圣临派来的人，我听说这个镇子是你建的？”
天文缺板着脸一字一句的说着。
一听到那话，从门里走出来的中年男子楞了一下，他咽着口水，马上又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是又如何？大不了你们拆了这儿，我不在乎。”
“我在镇子里调查到了不少东西，我听说和你起争执的那几家人都死了。”
男子听到天文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头来仔细看着天文，一咬牙。
“和我没关系！我不知道！”
“冷静点，先生，我只是来了解情况，”天文却忽然语重心长的说到，“只有你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拒绝合作的话，我们就真的只能把你当做嫌疑人了。”
“门徒都这个德行吗？好，那我告诉你。”
男子一拳锤在柜台上。
“这是报应...我们被诅咒了，从离开家乡的时候开始...”
他缓缓说起，他所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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