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虹桥之下，众生狂欢（3）
窄小的商用魔道机车内，扎克斯在驾驶座上开着车，天文则抱着露西坐在副驾驶上。
远处的凛冬城被染成一片红色，冰天雪地之下，什么东西能把这严寒中的城市点燃？天文不清楚，但那个方向正是市场的方向。
“后夜祭结束后不久，大概是您回到旅馆后半小时，原本我也打算睡下了，可内城的哨兵忽然找上了我，哨兵说图书馆让我联络您。”
扎克斯额头上仍有冷汗，看上去心有余悸。
“我一开始还不太理解其中的缘由，但...那个时候，我才注意到附近着火了。哨兵告诉我，凛冬的警报系统被攻击了，没法发出避难警报，内城的卫队已经前去阻止那个混账了...”
说道这里，扎克斯咬着牙，像是在回忆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一样，他颤颤巍巍，数秒后才重新张口：
“...然后就在我面前，一团火焰从天而降...把那位哨兵点燃了，他在我面前挣扎着...我只能呆呆的看着他，听着他的悲鸣，直到他一动不动。我很害怕，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我...”
“‘野术士’为什么会来凛冬城？”
野术士，是说从学院里逃亡出来，侥幸没被处决的魔法使，大多是些有实力的人。不过，这些家伙在小村落里称王称霸还有的说，专门前来袭击凛冬城...？
天文一言不发，一直沉思着。
扎克斯的车得到了守卫放行，驶入内城，在城墙外，山脚下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不知道多少人因此丧生。
“就是这里了...”
车停在图书馆前，露西和天文下了车。
又来到这个图书馆，但这一回，那个图书馆馆长已经在路边等着她们了。
“我以为这是你的工作。”
天文却抢先一步走上前去，劈头盖脸的说道。
诺敏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她手里捏着一个文件袋，也不说什么，把文件袋递给天文。
天文眉头一皱，不理解诺敏的行动。她还是接过文件袋，取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张钱庄的信誉保证，金额一栏填着‘100000’的字样。
“这是什么意思？”
天文愕然的看着诺敏。
“原本这工作是交给‘贤者’做的，遗憾的是，上一任贤者已经失踪了二十年了，这份讨伐的报酬也和委托书一起在我这里放了二十年。”
诺敏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贤者是你的师傅，‘伊希·炼金’。她正在处理别的工作，我想，你也许可以接下这活。”
“你在开玩笑吗？我可连学徒都算不上。”
要天文去和正规的魔法使拼命？开什么玩笑，别说正规的魔法使，她连学徒的水平都没有，充其量不过是个炼金术士，炼金术士的战斗力可指望不了。
“那，你不接吗？”
诺敏也没惊讶，她耸耸肩。
“我可没接下麻烦的打算。我不是学院的工具，甚至连魔法使都不是。”
天文眼一横，果断拒绝道。
“你真的要拒绝吗？”诺敏推了推眼镜，“你是贤者的弟子，你应该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如果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的话...”
说完，诺敏看也不看天文一眼，看了一眼眼神冰冷的露西和天文，轻声说道：
“你每犹豫一秒，或许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如果你拒绝的话，恐怕谁也救不了那些人。”
“夜行队呢？城卫军呢？难道那些家伙都是废物吗？”
天文愤怒的把手里的契约书扔到地上。
“他们是勇敢的人，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足够的力量。”
诺敏望着城墙后的滚滚浓烟。
“这是贤者的工作，孩子。”
诺敏弯下腰，把扔到地上的契约书捡了起来，她叹息一声，随后有些寂寥的看着天文，天文很快就明白，这个魔导师不是和她一样冷漠的人。
“你不去的话，我自然会去解决，但我能不能解决，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为什么？’这种话，天文问不出口，无由来的烦躁让她愤慨不已。不她狠狠的一脚踢在车门上，坚固的金属车门被她踢出一个凹坑。
仿佛燃着怒火一般，她坐回车上，对扎克斯说道：
“这车多少钱？”
“六...六千八百金币。”
扎克斯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
“去找那个图书馆的老太婆要吧，我征用了。”
他被天文的气势压倒，自觉的下了车，让出了位置。露西见状，冷哼一声，飞快的跑回车上，坐到副驾驶上。
她环抱着双臂，气鼓鼓的说：
“这女人真是让人火大。”
“啊啊，魔法使都是这个德行。”
天文发动了机车，驶向外面的火海。
“你不太喜欢战斗吧？”
“我讨厌动武，往常的话，我早就逃跑了，这种麻烦事...我永远也不想卷进去。而且那个老太婆...”
天文咬牙切齿，她从后视镜望着诺敏似笑非笑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原本还算漂亮的脸蛋上青筋暴起。
“...她知道我的事情，她是故意来激我的。”
“啊？”
“我的师傅在前几年，接替‘穆·德莱特’成为了新的贤者，大概我的事情也因为她传出去了吧。我本来以为我没什么人认识呢...”
“贤者的工作？”
“啊，像这样的‘野术士’，或者是影响平稳的某些集团，都会交由贤者和其弟子来处理。穆·德莱特的弟子和他本人组成的队伍，曾一度是都市传说，被叫做‘月之贤者’的第八位贤者。”
“直到穆·德莱特失踪之后，他的弟子们才站出来，表明自己的身份，一直以来，月之贤者都是野术士们最为惧怕的存在。正因为穆·德莱特和月之贤者的存在，学院才能保证安稳和平。”
换句话说，穆·德莱特组建的‘月之贤者’是受命于学院高层，处理学院高层不方便出面处理的事情，这个部队一度被认为只是一个传说。
天文是贤者的弟子的弟子，这隔了不知道多远的关系，被那个叫诺敏的魔法使揪了出来，还逼着天文接受贤者的工作。
真是让人火大...
而且，这次事件也太古怪了。
城镇内已经染上了一片红色，一些地方的火势到已经得到遏制，但还有一处仍发出剧烈的爆炸，火光四溅。
天文把车停在附近，看向露西。
“魔法什么的你会吗？”
“啊，小菜一碟。”
“那支援交给你了。”
说完，天文拿起魔导书，跳下车去。
浓烟和烈火遮蔽了视野，但能听见不远处有人声，天文捏紧拳头，摊着魔导书，朝那边冲去。
战斗吗...还是和高级别的魔法使战斗。从师傅离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这种经验了。充其量也就和彼海姆的武者比划过一些，她心里没什么底。
但气势是要有的。
“你这杂·种！”
还没跑两步，天文和露西就听到了饱含愤怒的喊声，转过街角，看到那副场景时，天文不由得一呆。
一片烧焦的尸体，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刺激着她们的鼻尖，露西忍不住捏着鼻子，露出厌恶的神情。
天文却俯下身子，开始检查那具尸体。
“...还活着吗？很遗憾，我也救不了你了。”
她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望向制造这幅地狱的罪魁祸首，身着象征着魔导师的黑色披肩，一头黑色短发的中年男子，他手里握着短小的魔杖，似乎正与一名手持长剑、身着凛冬夜行队铠甲的狼人少女缠斗。
那名狼人少女的身手不凡，身上也没什么伤痕，看上去魔法使躲得很狼狈，不过，这只是表象。
如果魔法使能躲开，却不耗费魔力去防御的话，就证明那个魔法使仍游刃有余。
眼看狼人少女占尽优势，长剑就要触及到魔法使的时候，一道火光忽然从剑尖绽放，狼人少女下一刻似乎就要被火焰吞没。
“高阶魔力防护！”
“高阶魔力防护！”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早就准备好的天文，另一个是看着天文的样子伺机而动的露西。
两道深红色的光芒同时在少女身边展开，形成了一大一小独立的圆，在圆的缝隙中，浮现出茜色的符文，随着符文的形成，火光被看不见的力量阻碍，爆发开来。
即是已经天文和露西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狼人少女还是被剧烈的爆炸轰飞，在地上滚了两圈后，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露西！”
“明白！”
没有多余的交谈，天文相信这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天文举着魔导书，跑到魔导师的前方，伸出右手，掌心对着自己，摆出一个武者的架势。
露西跑到不省人事的狼人少女身边，开始为她治疗。
“我可没听说这里还有别的魔法使，难道弗曼在骗我吗？”
那个男人扭曲的笑着，扭着脖子，发出嘎吱的响声。
“嘛，不重要...虽然我对你还是挺有兴趣的。但是，今天就要再见...”
男人话还没说完，天文右手一番，他只看到一条细细的银线从她手中飞出，到了一半又消失无踪。
“鬼话就留到地狱去说吧。”
天文冷笑一声。
男人眉头一皱，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臂，他根本就不知道天文的攻击从何而来，但刚才的那个...奇妙的银线，精准的切断了他左手的经络，他的右手已经使不上力了。鲜血顺着细小的伤口染红了他的左臂。
“这个法术...真是怀念啊。”
男人却没有任何恐惧，他感叹一般的说道。
“你是...天文吧？伊希·炼金的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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