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纠结
天色微亮，若芷做好饭后将漱芳斋的大门打开，却被唬了一跳。
“空空大人，你们这是？”
空空此时已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嫣然一个翩翩少年郎，“我等在此等候寨主召唤。”
“哦！我家主子正在洗漱，你们进来等吧！”若芷客气地说道。
空空等人闻到了饭香，毫不谦让地涌进漱芳斋。
空空舍下脸皮，悲戚地装起可怜，“若芷姐姐，您这儿可还有多余的饭菜，能否匀一点给他们几个。我倒还好，他们都好久没吃过饭了。”
空空身后站了十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不见一丝羸弱。
可若芷能怎么办，据说这空空在寨子里的地位斐然，人家都降低身段向她开口了，她又如何能拒绝。
若芷甜笑道，“空空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您来了，怎么能用剩菜剩饭呢！我家主子早就让我备好了饭菜，各位请随我前去用餐吧！”
空空等人连连道谢。
若芷又道，“不知道哪位是空谷大人，我家主子说请他用完饭后到主厅一叙。”
空空脸上有些潸然，“空谷今日没来，我一会儿派人去叫他！”
若芷点点头，“那就劳烦空空大人了！”
若芷将空空等人安置好，便去主厅回话。
“那空谷今日未来！”
李子染对此并不意外，招呼若芷坐下一块吃饭。
自打出了王府，李子染就与若芷以兄弟相称，李子染说她们这一行人只有兄弟姊妹亲人没有主仆。
李子染刚放下筷子，空谷便在院子里候着了。
若芷接到李子染的眼色，出去将空谷和偏厅的空空唤进来。
李子染问道，“空谷，昨日我让你列的寨子里需要的物品清单，你可列好了？”
空谷从袖中拿出一份清单，递给若芷，道，“已经列好，请寨主过目！”
李子染点点头，又问空空，“空空，你们挑选的那十位壮汉可吃饱了？”
空空脸色微红，赔笑道，“吃好了，吃好了！”
李子染没有再打趣空空，吩咐道，“出寨之后，我、若芷、馨儿会扮成买粮的客商，去镇子买粮；等我们按照清单将货物备好后，会雇人将货物运回，中间会路过咱们相见的那条羊场古道，之后，你们知道该怎么办了？”
空空频频点头，“明白，我等就扮成山贼，等公子一出现，我们就将公子连同货物一块劫了！”
李子染嘱咐道，“记住，不可伤到无辜！”
空空保证道，“公子放心，我们一旦得逞，就将公子雇的人放了。”
几个人又将细节细细推敲了一番。
临行前，李子染将墨韵儿寄托在清明居拜托箜篌照顾。
空空带着那十个壮汉扮成山贼，李子染三人扮成商贾，从寨子的密道，出了寨子。
李子馨觉得新奇，以前在家一言一行都有嬷嬷拿着戒尺规矩着她，现在可是好了，这里的人没有知道她是帝师家的千金，姐姐也不用那些规矩要求她。
李子馨就像鸟儿入山林，完全释放了天性，一路上叽叽喳喳，看到一株随处可见的野花，都要高兴上半天。
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空空跟在李子馨身边，美其名曰保护她，红着脸，乐此不疲地给李子馨讲解山间趣事。
“空空大人，你们这儿的人都姓空吗？”
“不是的，我们这儿的人都没有姓氏，名字都是巫师大人赐的！”
“哦，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呀！哎，对了，你们寨子有名字吗？比如，清风寨之类的！”
“馨儿姑娘，我们做土匪那是无奈之举，我们都是良民，怎么会把寨子叫那么绿林的名字呢！”
“那叫什么名字？”
“大容寨！”
“有容乃大吗？”
“算是吧！”
“这名字谁取得？”
“据说是老寨主！”
……
若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又去瞧李子染，见李子染神色淡然没有一丝反感之色，便只好将担忧隐下来。
李子染觉得少男少女，有些懵懵懂懂的感觉很正常呀，只要不越雷池就好！
这一行人脚程不慢，很快到了羊肠古道。
早有人将李子染的那架低调奢华的马车赶放在路边，空空向李子染一抱拳，“寨主，一路安好！”
李子染点点头。
空空望着远去的马车，心咚咚地跳乱了节奏。
若芷驾着马车，李子馨和李子染坐在马车内，沉默不语。
李子馨低下头，偷偷去瞄李子染。
李子染正坐着，微闭双目，不知有没有睡着。
李子馨回想刚才自己的言行，顿时羞红了脸，自己刚才定是被猪油蒙了心，竟那么失礼，姐姐一定很生她的气。
“阿姐？”李子馨弱弱地唤了一声。
“嗯？”
“阿姐，你是不是在生馨儿的气儿了？”
李子染睁开眼睛，疑惑地问，“没有呀，馨儿怎么会这么问？”
李子馨惭愧地低下头，“刚才，馨儿和空空大人嬉笑打扰，甚不合礼数！”
李子染摸了摸李子馨的发顶，“你们都还是孩子，孩子之间嬉笑打闹，本就是天性，有什么合理不合理的？”
若芷在外听得如鲠在喉，她家小姐自己惊世骇俗也就罢了，反正小姐都已嫁做人妇，只要小姐不做太出格的事情，估计王爷看在老帝师的面子上也不会休了小姐。
可二小姐不同呀，二小姐还待字闺中，若是让小姐这么娇惯乱宠下去，非得坏了阁中清明。
若芷劝道，“馨儿小姐，您是知道的，咱家大姐儿脑子坏了，她胡言乱语，您切莫当真。您原是最知礼的，这什么合适，什么不合适，馨儿小姐您一定要心中有数。要知道，您早晚都是要回到京都，到时候可是得议亲的！”
李子馨听若芷所言，小脸蜡白，心如刀绞。
李子染见状，心疼地将李子馨搂在怀里，斥责道，“若芷，你这丫头白跟了我这么久儿，怎么还满口那灭绝人伦的道理规矩。你看，把咱们馨儿吓得。”
李子染轻声安抚道，“馨儿，莫怕。人活一世，为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遵守那些不知所谓的规矩？若是不能痛快地活着，那还不如死了呢！馨儿，只要咱们做的事，一不伤人二不害人，那和其他人又有何干？”
若芷听着无奈地苦笑，劝道，“姑娘呀，你说的这些奴婢不敢说不对，可是你得知道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呀！何况像咱家这种书香门第，最重视声誉，把声誉看得比人性命还要重要呢！”
李子染噗嗤笑了，李子馨不解地抬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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