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算盘
经过几天的路程，童无衣终于回到了真定县。郭松早已安排好了住处，将她们母女俩安顿好，并派医生医治。
但医生虽然受到郭松的教育，具备一些现代的医理知识，却只是对外科手术的水平有所提升，面对颜燕的情况，是完全束手无策的。
童无衣恳求道：“你能不能带我娘去求救？你认识的那些天神应该可以治好她。”
“当然。我会的。”郭松答应下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九尾狐救不救，那是另外一回事。道：“你照料好你母亲，安抚她的情绪。”
“我知道。”童无衣很疲惫，见到自己的母亲被人害成这个样子，把赵易父子千刀万剐也不能解恨。“赵易逃了，估计会想办法报复你。”
“我有办法。”郭松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你不必担心我，这些事情我都会搞定的。赵易的脑袋，我一定留给你。”
“好。”
此时，在雒阳。朝廷正在讨论着对平叛功臣的封赏问题。刘宏虽然腐朽，荒淫无度，却也具备一个皇帝最基本的权谋水平，知道要对这些具有武勋的人给予合理的封赏。本来，大汉四百年，征伐无数，军功封赏自有法度。可是，因为赵忠惨死，赵家被灭门，刘宏非常伤心难过，亲自戴孝，祭奠赵忠，把国家大事都推在一边。
朝臣们愤怒不已，纷纷上书议论，要求刘宏改正自己的行为。
何进颇为高兴，这样的情况是他愿意看到的。他作为外戚，上位时间也不算长。在朝臣那里得不到太多的支持，但遇上这种事情，朝臣却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他也就据此提高自己与十常侍谈判的资本。
“将军，赵常侍求见。”
“传。”
门口快步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太监，靠近了炉火，面貌被照亮起来，居然是赵易！
何进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脸色苍白，面无血色，脚步虚浮，站立不稳，心知他的身体还有状况。心里冷笑，嘴上却十分热情，“赵常侍大驾光临，令蓬荜生辉，请坐。”
赵易移动着脚步，看他迈步子的姿态，显然他还未适应过来，扶着椅子，缓缓坐下，依然习惯性的将两腿分开，随后又满脸悲戚的将腿并拢。
何进冷笑，真是活该！那日童无衣的飞剑，不偏不倚，刚好砍在了赵易命根子上，将其削去大半。赵易逃生之后，朝廷安排了人救治，见他那东西已经少了大半，便干脆给他处理利索了，让他当了真太监。
刘宏爱屋及乌，将赵忠的爵位、官职，都一并给了他，要他好生修养，代替赵忠，继续侍奉左右。
赵易微微侧身，拱手道：“今日来见将军，是有一件要紧事。”
何进微笑道：“赵常侍但说无妨。”
听到“常侍”这个词，赵易的脸色都会变得不太自然，眼神闪过愤恨之光。他以前可是仗着下面那物事不知快活人间多少次，如今正是气血方刚的时候，那玩意居然没了。叫他如何不恨？何进每次提这个官职，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羞辱。
眼下有求于人，不得已只好先忍下来。道：“陛下这几日太过伤心，龙体欠安。这封赏之事，便交给了十常侍，我也是其中之一。大将军若是有兴趣，我们可以商量。”
在历史上，刘宏的确是让十常侍负责封赏事宜，但何进也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正是何进提议让各地官吏豪强自行组织人马继续讨伐黄巾余党，从而给了各地诸侯拥兵自重的机会。
何进自从穿越过来，就决心要扭转历史。倒不是他有多忠于汉朝，而是他不想死在宦官手里。分封诸侯这件事，他肯定是不会再提的。
便道：“只要阁下能论功行赏，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赵易道：“要说论功行赏，皇甫嵩、朱儁功绩最高。然后便是郭松，他平定两郡之地，且诛杀张角、张梁，天下闻名。”
何进道：“按公公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赵易道：“我是来问计的。大将军帮我想办法把郭松的力量分解掉，我帮大将军扶持一些人物。”
“此事不可妄动。”何进当然也不想给郭松封赏！但是，连张角那种诛杀数十万人的鬼神下凡都被郭松干掉了，你说何进心里不虚，那是假的！“郭松此人神秘莫测，张角那厮能杀数十万人，都败在他手上，肯定有特别的能力。再说了，郭松的盖世功绩，天下共知，岂有不封赏的道理？”
赵易道：“大将军言重了。”赵易是郭松的门生，当然清楚他的那些事情，当年郭松起死回生的场景，他是亲眼所见。童无衣和王虎刺杀他时，所使用的招数，他更是切身体会。但是，赵易并不怕。
“鬼神固然是有的。但郭松此人却并无神力！”
何进眉头一皱，说实在的，他作为一个现代的官吏，本质上是不信鬼神的。他可是在红旗下宣誓过的，绝对的无神论者。但是，连穿越这种离谱的事情发生了，他自己也有一个金手指，再让他说什么不信鬼神，他做不到了。
“如果没有神力，他如何能够诛杀张角？那十几万官兵和卢植，可是切切实实的死了！”
赵易道：“郭松此人冥顽不灵，对鬼神之说极为反感。他当年被南华老仙缠上，逼迫他屈服，他却宁死不从，所以才有了张角。说实话，当初若是郭松答应了南华老仙，只怕如今中原之地已经是他的了。”
“你是说，是郭松拒绝了南华老仙之后，张角才创立太平道？”
“正是！张角也曾数次对郭松示好。南华老仙一次次展示神力，只为逼迫郭松为他效力。但郭松此人可是油盐不进，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他曾说过，要将天下鬼神扫荡一空。他是万万不会学法术的！”
何进听得很不是滋味，他想起了何皇后骂他的那些话。在何皇后眼里，郭松的品格与他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是一个真正的君子，一个百折不挠的坚持理想的人。
“那他是如何杀了张角？”
赵易摇摇头，道：“我曾听郭松说起。漫天鬼神，都是有天条约束的。神仙可以在幕后指使英雄豪杰，却不能亲自出手。依我看，十有八九是南华老仙一再对郭松出手，以致于遭了天谴，被郭松捡了篓子。张角那厮能诛杀数十万人，肯定是被南华老仙附体了！”
这种说法，何进听说过。鬼神不能直接干预人类事务，都受到天条约束。这也是现代的有神论者斥驳无神论者的一个理论。
“就算郭松没有神力，可他手下的兵马却是货真价实的百战百胜。”
赵易道：“这正是我来找大将军的目的。”
何进也是个聪明人，他的政治经验要比赵易丰富的多，而且他自从穿越以来，就一直在思考破局的方法，自然是早有计策。话说到这里，何进也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道：“黄巾之乱虽然平定，但各地仍有余孽，地方豪强也都招兵买马。这些若不除去，必为大患。”
赵易侧耳认真听着，何进笑了笑，继续道：“我们可给他们封赏，并夺取其兵权。将天下之兵收归雒阳，如此，可解诸侯之患。”
赵易点点头，“此事易办。”
何进笑道：“阁下也是个聪明人。若是你我一人主内，一人主外，天下大事，岂不决于你我二人？”
赵易却道：“先说如何处置郭松。”
何进道：“分而化之。郭松帐下能事者极多，我们只需将他们各自封赏到天南地北，再把郭松的兵卒收归雒阳，发往边境，则郭松的依仗自然瓦解。问题在于，我对郭松了解不多，不知他会是如何应对。”
赵易听了这个办法，觉得非常可行，便道：“此计甚好。郭松喜好教书，我们不如招他进京，封一个虚衔，让他去鸿都门教书。”
“好。”何进大笑，又压低声音，问道：“方才我的建议，阁下觉得如何？”
赵易微微一笑，道：“大将军高见。”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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