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3 芳明星
芳明星原本是一颗恒纪元星球，人民安居乐业。但是，在四百年前面临着另一颗大行星白钛星的入侵。芳明不得不应对战争。
额。上述是芳明星八瓣花联邦的叙述，站在星球利益上，如何丑化对手都不为过。
两颗大行星在同一个恒星引力场中，并非不能共存。
但是轨道会更复杂，两颗行星的近日点和远日点会更加突出，气候会更加极端。
为防止两颗行星相撞，行星的轨道调节机制会频繁启动。这不仅会给地壳带来不稳定，更是会消耗行星自转的能量。
若是一颗大行星上的地表文明就是不注入变轨的能量，最终消耗完自转能量后，就会稳定地挤到外轨道去，一面始终对着太阳接受灼烧，而另一面始终被寒冰笼罩。
所以——对于行星文明来说，这是生存权战争。
双方都不愿意主动让出内轨道，都在不断给地幔加氢。
以至于在三百年内角速度加快到了过去的二十倍。其地壳上，板块之间出现大地震，而且大气出现了失氢现象，海洋大规模干涸。
芳明星曾经的繁荣，已经只能在氧化的照片中才能看到了。
……
当光桥将宙游传送抵达这颗恒星后，宙游看着两颗破败的星球，不禁愕然。
似乎是感应到宙游的诧异，光桥说道：“这里是乱纪元状态，星际文明次等文明在这里发展时，经常会发生异常的贫瘠和混乱。”
俯视着，这颗沙尘弥漫的星球，宙游顿了顿说道：“这里，如此混乱，这里的文明状态是什么？封建，资本，还是社会权限制？”
光桥智能：“家族，企业，军事贵族构成的门阀制国家。”
宙游瞭望了一下远方的星空，略有所感，心中默念：“炽白那一世吗？横跨了三万光年，数万年，又在这儿重见！”
光桥系统：“请调试你的光矩装填，无误后即将投放。”
宙游默默点头，扬起手看着自己身体上的闪烁光膜。
这个矩阵系统，承接宙游金甲虫任务时期的原始设计，进行了升级。
现在能够切换三个状态。
感知形态：静止不动，对周围十公里进行详细的感知。
防御形态；自己体外布置一层层薄膜，每一层薄膜的防御力，相当于二十厘米的匀质钢板。在静止不动的情况下，可以设置六十层。
运动形态：矩阵强化自己的身躯，在不考虑前两项状态时，每一个动作的运动速度能够加强到过去的二十倍。
现在宙游显然是进入防御状态。预防这光矩把自己摔下去。
光桥智能见状笑了笑：“这次，我送你到星球表面上。二十年后，我们再见。”
一道光，降临了这处黄沙的大地中。
……
芳明星，布锦城。
这里在一千年前是一座非常繁华的城市，曾以纺织业出名。
但是现在处于罗天板块和浩洋板块之间的三号断裂带上。随着板块活动的剧烈，这里每七年就有一场地震，是的，这里是星球上的偏僻区域。
在工业基地中，工业基地金属冷却塔林立，一个个金属管道喷射着白气，巨大的电灯巡照周围大地。在各条道路上来回移动，光线穿透雾霭沉沉的空气。
黑色的战车用机械臂托举“折射系数”高的有机玻璃块（隐身系统），宛如幽影一样在道路上行驶。
远远望着这些碳纤维材质菱角分明的电磁炮塔，宙游陷入了思考。
作为在岩晶星搞了一回工业革命的老手，宙游也是有眼光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科技等级，比自己这“半坛水”要高得多啊。
宙游知道自己在岩晶星上搞的燃气轮机和柴油机，严格的来说，相当于地球上同类科技出现差不多只有七八年时的产业。
那些初期制造发动机和船用柴油机的科研小组，也就是几十个人的科研团队。但是在产业大爆发后，进入这个项目的人都是几千几万。而这在激烈的竞争中，一丝一毫的漏洞都被填补了。
无论是柴油机效率，还是超导电路全动力装甲、先进感光设备，宙游刚刚离开的岩晶星，其燃轮的科技相对于这个小小偏僻城市，都有相对四十年的时代差距感。
宙游用领域瞄了一下三十公里外的联邦军事基地。看着内部一排排黑色铠甲战车。
比对后发现，上个任务的铠牛坦克和其相比，就如同 59 和 99 的差别。光学感知设备，还有火控系统，以及碳纤维和陶瓷相嵌的材料，整整超越了铠牛坦克几个世代。
而这里还是这个星球的二线地区，芳明星一线地区的重甲坦克据说可是用上龙心能源，几百吨全电推进，并且还能加上防护罩的。
宙游通过矩阵侦查体系，检查了黑甲坦克电磁炮管，习惯性地拿出了笔记本，电路系统上写上了差距重点。而现在宙游本子上，这些差距，密密麻麻地记满了八页纸。
宙游弹了弹笔记本，幽幽地说道：“差距太大了，在我现在的工业体系上，山寨这里的科技很困难。而仿制，那就要从头到尾接受他们的工业标准。哎，调查一下社会情况后再说吧。”
宙游看了一下手上原子计时器，现在距离陆博雅降临还有四个月。
其实，是否选择这里的科技，对宙游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
大不了就重头学一遍。作为星辰文明核心区的人，对不断再生的生命有心理承受力。额，准确的说，上一世自己就选择了这条路。
不断清理过去经验思维，基于当下，思考未来，是维系“动态智慧”的正常代谢。
宙游害怕的是陆博雅那边有问题，带下来了一整套麟龙科技生产体系，落后于这里，却又放不下。
所以，宙游在思考，能不能站在麟龙生物生产体系的基础上，升级生产体系。
而这升级产业链，其实不是靠着资料库还有先进工业母机，而是看能不能组成把数千万人绑在一起的‘生产、市场闭合环’。
所以呢，宙游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情况。看看这次任务怎么给陆博雅补课。
……
南明小镇，这里是布锦城的一个垃圾收容点。
乱七八糟的街道上乱放的油桶，土黄色的铲车，以及工厂中精炼石油的化工气味。这里的人艰难地在烟雾缭绕中行走，对垃圾进行处理，提取有用的贵重金属，拆解钢板。谁能想象得到，在五百年前，这里是布锦城周边的一个著名景点区呢？
这里的污染极大，但在这里工作是可以获取重要生活物资的。
这不，在城市中央仓库中摆放着一个个立方的金属桶。敲一下金属桶，透过蓝色玻璃盖看着里面泛起的波纹，可知这是日益干涸芳明星上最重要的资源——饮用水。
而红色的玻璃盖上写着的标志是：含糖量百分之三十的营养液。
由于工业生产需要大量的冷却水，所以整个地下水资源在反复抽取中回灌，所有的地下水乌黑乌黑的。
民众对地下水进行过滤、蒸馏处理，也只能用洗浴。
因为常年用污染的水洗浴，所有人的皮肤都饱经风霜。社会赛博化程度极高。
……
小镇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停放着几辆废弃的柴油机车，车主满脸横肉，一看就是匪徒。
大街上唯一开张的店铺，是一个名为‘旧丰’的典当铺。
现在案台上，胖乎乎的老板照常地按着手里的游戏机，配上一旁放着的红色糖水。
垃圾处理站的肥宅快乐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咚咚咚，敲击柜台的声音出现。
柜台上的胖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然而咔嚓一声，枪械上膛的声音响起，他抬起头，看到了柜台外的人，愣了一秒。
此时站在当铺窗口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胖子看着拍在自己柜台上的手枪，并没有什么恐慌，因为但凡能在这混乱之地开典当铺绝对有几分手段。
这不，在二楼上，蜘蛛形态的机器人已经用瞄准激光对准柜台前的人了。
胖子拿着手枪，脸上堆起来假笑：“这位客官，你是押注这把枪，还是押命。本当铺都收！”
混乱之地充斥着各种矛盾，所以在地头蛇眼里，有些卖命的亡命徒，其实也是一种资源。
柜台前戴着面具的宙游，摇了摇头：“都不是，这是提醒你，我是大客户。”说罢丢了一个袋子。袋子里面的黄金在柜台桌面上碰撞，‘劈啪’地响。
胖子愣了愣，连忙翻检一下，确定是真金。连忙勾着腰，头凑到窗口恭敬询问道：“这位，这位……”
宙游拿下面罩缓缓道：“我需要年轻人，十五岁以下，残障都可以，越多越好，每人两百克黄金。”
胖子揉了揉眼睛，面前的人，如新出璞玉。很显然不是在垃圾中跌打滚爬的泥地娃。
凭他“丰富”阅人经验，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应该是某个——某个大户家里的人偶。
至于那个能下一切命令的按钮，在这个漂亮人衣服下面的哪里？这个满脸横肉的当铺老板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宙游看到对面没给自己回话，皱了皱眉头道：“如果愿意的话，给个回话。”
胖子连忙点头道：“大人，没问题，垃圾镇，多的就是那些饿不死的小瘪三。只是您是？”
宙游拿出了一个扳手和螺丝刀交叉的徽章，缓缓道：“燃轮集团。”
……
在枯水河流东部山川中，一个山洞隧道里，简易的居住地部署在这里。452 名孩子被送了过来，在芳明星，孩子并不值钱。
其实在星辰文明内，纵观整个生产链，也只有天体级智慧才能镇压气运。其余还在教育体系下的新生代，属于文明产生人才的土壤。上和下比例分化，比这些次文明还要大。
但是。
钟声文明为了文明长盛不衰，舍得让思维开始钝化的个体人类自我大规模遗忘次要记忆后，和其他新生代重新开始。
但是这些次文明丝毫没有这种豪气。其社会将一个人培育成材后，将会试图用漫长的生命技术保存。
这里的上层，不能，也不敢重回少年。
这里老弱孩童的情况让宙游颇为心焦。漫长的战争，大量放射性武器甚至生化武器的应用，让这个星球基层人类艰难生存。
严重畸形，例如骨骼左右不对称失去行走能力、眼睛天生失明、大脑缺陷的孩童，一出生下来就被处理掉了。
宙游现在收到的孩子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也存在不少畸形，例如有的手掌变大，有的额头上长了瘤子。所以宙游不得不在这个星球地下黑市购买了一批人体理疗机器，对他们检查。
这些理疗机器只是智能化扫描身体的状况，至于清除畸形，还是炽白亲手用矩阵技术对错误组织进行切割，构架辅助体让组织生长。
本地医疗机械的内部数据信息，可以提示宙游该如何做这些医疗手术活。
如果黑市买到的医疗机器能够那么容易清理畸形，也就没有这么多发育出病状生理的少年了。
也有更好的医疗机械能够自动清理病理组织，但是需要庞大的医疗基地、后勤设施。这也不是小门小户能够承受得起的。
至于宙游又招收少年，又购买医疗仪器的行为，也引起了附近黑市帮派的注意力。在这些势力眼中，宙游可能是某一家贵族正在进行生命实验。
当地的某些势力，见到宙游出手阔绰，不乏有一些人想要打探，试图搭上高层的线条，但都被宙游甩开了。
这些日子，有艳丽的美女，有试图表达善意的大哥，更有毕恭毕敬的礼节，凑齐了是个正常人都会被焐热的条件。
但是，宙游：“我特么是来这里过都市生活的吗？”
……
在山洞中岩石拱形空间中。宙游站在金属桶搭建的平台上，面对这些七八岁到十几岁不等的孩子们训话：“我，你们的教官，我要求的很简单，第一，纪律，第二纪律，第三还是纪律。而，你们自己要毕生抓住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给自己希望，给身边的人希望，给这个世界希望。”
宙游的首次训话就是这么直白。
在这个山洞区域，开始多了一批遵守纪律，并且懵懵懂懂开始学习的年轻孩子们。
得益于矩阵科技，宙游萃取了黄金，购买了大量材料，在这个山洞区域内制造了大量的设备。
1.大型的蒸汽机钻头，在山峦中钻探——这种效率低下的钻头，几乎每个小时，宙游都要维护。但是这些孩子渐渐有了‘挖沙堆’的兴趣。
2.在地下地热能源站中提供电能。而电能可以将而二氧化碳和水加工为甲醇蛋白，然后再进入培养种植站，由细菌和昆虫加工成可使用的食物，而这在黑市中是硬通货。——操作这些的孩子们，渐渐有了一种，种田乐趣。
3.简易钢铁锻造机，打造合金弩，并且构造一种碰撞后溅射铝热剂的箭头。这是在隧道狭窄环境中非常有效的武器，——而构造这些，让这些孩子们出现了控制这片空间的感觉。
人类因为好奇、探索而劳动生产，而在劳动生产中，也出现了好奇。
对宙游来说，现在他们生产、创造的东西其实并不重要，现在这些孩子能造的都是很原始的东西。重要的是，这些孩子摆脱原来的生活环境后，有身为智慧种的创造兴趣。所有孩童构成的新社会组织，能够为了兴趣和创造进行合作。
社会必须，鼓励、保护创造的欲望。
目前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燃轮的技术，目前是落后于这个星区的科技；但若是遵从这个星区固有的人文组织，那么这个落后就是绝对的。
但是以人和社会为工具，注入希望为燃料。
在黑暗的天空下，宙游脚踏荒芜的山头，指向地平线上对天空放射探照灯的城市，朗声道：“我要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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