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并肩厮杀，兄弟
“他不可能真的是金刚境，他若真的是金刚境，我现在已经死了。他也没必要来夺绝顶僵尸拳拳谱……咳，刚刚我那一拳有劲力打入他体内，他的金刚境是假的。”吐着黑血的中年壮汉爬起来，再次支撑起拳术架子，他怕石应虎心态崩溃就这样低吼着。
然而“他的金刚境是假的”这一句话，却让余则友的脸色微微一变，这句话似乎触到他的某些痛处。
“不错……老道我的金刚境的确是伪金刚。”
“但是……用来杀你太够用了。”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余则友的身形鬼魅一般侧滑位移到中年壮汉的侧身处，一剑递出。
威胁最大的白飞虹已死，再杀了眼前这位言家僵尸拳高手，区区一个石应虎，是擒是杀，如翻掌一般容易。
“快来助我！”言家僵尸拳高手低吼一声，紧接着深一吸气，真气纳于丹田，转运气海，逆冲四肢百骸而去，最后化为猛烈双拳轰出，死意森森，犹如古墓、血月、黑棺。
“雕虫小技。”
游走疾扑如蛇的剑光撕裂拳势，钉向言家高手的面门，而对于对方猛烈的僵尸拳，余则友看也不看一眼……这就是武者入金刚境后的恶心之处，入金刚境前相差仿佛的两名武者，一者入金刚境后，一未入，入金刚境者可以打杀未入者十个。
然而，这两者搏杀互攻时，石应虎陡然转身持刀跑了。
相差不大时刚猛争锋，这是勇烈。
实力相差悬殊时还头铁硬上，那是脑子不清醒。
“这里是地下溶洞，我扔了拳谱，然后再以言家忍死术潜入湖水深处，我不信他敢花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搜索我！”至于薛妍，就只能寄希望于余则友有强迫症了。
………
“哈哈哈……当断则断，毫无犹豫迟疑，小子，我真的是很欣赏你啊。”身后的长笑声，在不过一分钟后就犹如追魂索命一般疾速追杀靠近。
武功的载体毕竟是肉身，真气或者说源能，作用是源动力与提高上限。武者一入金刚境后，各方面的水准全线提升，其中甚至还包括轻功。
“你怎么不丢弃你的刀呢？哦，我知道了，自小家贫舍不得吧？”击杀那名言家高手后，余则友有意折磨石应虎，在言语打击的同时，左手掌似缓实疾得拍向石应虎的背心处。
“沧浪劲！”
一掌打入，完全可以在不损毁绝顶僵尸拳拳谱的前提之下，打得石应虎五内俱碎。
“要我死，你也得不到拳谱！”
厉喝，陡然转身，石应虎挥刀施缠头绕脑式，却不是防御，而是以虎煞划割绝顶僵尸拳拳谱，见石应虎此招，余则友的眉头一皱，做了这么多的事，就是为了这拳谱，若是被石应虎毁掉了，那可真的是白忙一场了。
其实，石应虎之前还有个选择，那就是以刀架在拳谱上，解开薛妍的穴道威胁余则友以脱身。
不过他当时没想到，也幸亏没想到，否则近距离在余则友的沧浪快剑之下，石应虎与薛妍很可能被瞬杀，余则友所损失的则仅仅只是不能折磨这两人的乐趣，再者，石应虎的水准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开被余则友禁制的穴道，这也真的是两说的事。
余则友击出的手掌，陡然转为钩拦，挡住石应虎的回刀撕书，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石应虎手中的刀居然巧夺天工般顺着他手掌钩拦这股劲一式斜斩，五虎断门刀法：刚刀走柔，顺势用力。刀光正正砍在余则友左眼侧，火星迸溅。
砰，余则友一脚踹在石应虎小腹处，将他整个人都踹出了车厢中，身形跌落到了外面的黑石上。
再向前行走的时候，余则友突然觉得面颊上有些疼，他伸手摸了摸，低头一看，只见是一些鲜血。
“终究，是伪金刚啊。”
叹了一口气，手掌握紧，虽然受伤但战斗力上丝毫无损的余则友飞身跃出列车车厢，看到了正在向湖水里奔跑的石应虎。
“小子，你肠子都应该被我踢断了吧？这性子可真是又凶又韧，若你没杀我的风儿，我真想收你做徒弟啊。”身形闪烁余则友陡然便到了石应虎的身后处，这个时候已经精疲力竭的石应虎不及反身，就被余则友一掌打倒了，砸落入湖水当中。
石应虎身上的绝顶僵尸拳拳谱，不忌讳水淹，因此余则友并没有什么顾忌的。
“……以丹药填充丹田，真气外溢以形成伪金刚境界，这样虽然让你恢复了巅峰时的体能战力暴增，但也让你未来更难以突破传奇先天境，我知道弥补的法门，你不能杀我。”落水的石应虎大半身泡在水中，他这样仰起头吼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以丹药填充丹田，形成的伪金刚境？”本来已然打算痛下杀手的余则友突然间停住逼近的步伐，而这一幕，则让石应虎心中暗喜，暗自长呼出一口气息。
时移事易，对于白飞虹、余则友他们这些老家伙而言，体魄伪金刚、五道精进之法，这些都是前沿科技，武林秘闻。
然而实际上，这二十年来学习好一些的武科生，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些：基因改造药剂、丹药填充丹田这类的取巧走捷径法门，石应虎曾经对杨国恩院士的人类进化理论，有极大兴趣，顺便就找到了一些这方面的边缘性报道。
余则友虽然也有上网的习惯，但他上网只去一些武道论坛，固定的网站，像一些专业性极强的论坛、网站，他是从来都不去的。
“你是花了大代价，在东禅寺药局买到的丹药吧？人家把你当实验品了，这方面的研究远远没达到可以安全使用的程度，被我一个一阶武者斩破了金刚之躯，可见你这个‘伪’字有多么的货真啪呃。”
假实两字还未说出口，石应虎就被余则友拍了一掌，暗流涌动的沧浪劲下，讽刺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然而，实际上，石应虎的伤势远远比余则友预估的要轻，一者是他童子功“封炉闭鼎”的减伤效果、基础内功根基深厚，二者是石应虎的八卦形意拳已经练透除顶门以外的周身，对于锐器没有什么防护效果，但对于钝击却是防护力极高。
因此，此时此刻的面色赤红如血，恍若随时可能死去，十成当中却有八成是石应虎有意装给对方看的。
“少废话，先把拳谱交给我，别耍小心思，我盯着你，你毁不了它。然后你跟我说说伪金刚境的弥补法门，若是说得真有些道理，我赏你一个痛快的。”
哗啦，喘息着，石应虎缓缓站起来。
然后他将身上的画轴解下，交递到对方的手中，他不是不想做什么，而是余则友的眼睛就像利剑一样死死盯视着，真的是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找不到。
“现在，说吧，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将卷轴卷起，略一催动内劲将之烤干，然后收入衣袍中，紧接着余则友这样言道。
“以丹药填充丹田气海，使真气外溢形成伪金刚境，再想正常突破至先天境几乎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丹田已被填充，只有一条道不回头的走到黑，通过外丹之法一步步锤炼丹药，最后人丹合一再冲金刚境，若是能够做到，那个时候修炼者甚至还可以冲一冲先天境。”这其实仅仅只是论坛上一个纯理论类的推衍帖子，看似可行，可实际操作中天知道有多少难关险阻，因此石应虎根本也没浪费心思编假话，直接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对方。
因此理论完备，无懈可击，余则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错处来。
道家从来都有以外丹助涨功力的法门，这也是道门炼气高明过佛门的一个表现形式，但正因为多少懂一些，余则友才越发相信这是真的。
“……以外丹法不断锤炼丹药，最后人丹合一再冲金刚境，这个过程太难了，几乎不可能完成。”
“呵呵，冲击先天境难不难？七十多岁了，还想再冲先天境，难不难？本来就是逆天改命的难度。你要是能穿越到一百年以后，以那个时候科技与武道的发展程度，也许你要的这一切就并不困难了。”
在语气平缓得说出这番话时，石应虎陡然间拔刀再次斩向老道余则友的伤口处，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死吧！
陷入沉思的余则友反手一剑击破那血色的刀光，他的功力比石应虎深、剑术比石应虎高明、甚至于手中的道门剑器都比虎煞血浪更加精良强大，刀剑磕碰之下，虎煞刀直接被击出一个黄豆大小的缺口，并且被弹开刀光，哪怕石应虎并不回刀防守，也慢了一筹，更何况石应虎的选择是继续挥刀对攻，以死换伤，以命换伤！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两人身侧的湖水当中陡然有一道黑影扑出，在他一扬手之间，有大团大团的黑色蛛丝绑在剑锋上，让石应虎的横劈刀光反而先一步即将砍在余则友的脸侧伤口处。
“又是你！”
余则友的反应何等迅捷，被黑色蛛丝绑束的长剑他直接就不要了，手肘一抬硬磕虎煞刀面，反身一脚疾踢，犹如毒龙出洞，又一次将以手肘封挡的石应虎给踹飞出去。
而在这个时候，漆黑色的魔影人形也扑杀而至，俯冲余则友。
“苍浪劲！”
双掌开伸，四面的湖水陡然随余则友的掌势，化为一道道水波冲击向魔影。
苍浪劲水属性高级掌法，在没有水的地方施展不减威力，但在有水的地方施展却可以威力暴涨。
余则友前往东禅寺，花费巨大代价求购到了丹药，本来打算返回后沐浴、清修、静心之后再吞服，尽量减少丹药反噬力，然而没想到前脚药刚到手，后脚就收到了独子身亡的死讯。
一辈子都没坐过飞机的余观主这次破例坐飞机返回，但刚一下飞机，在当天半夜就被两名高手暗杀突袭。
那个时候余则友真的是只差一口气就死掉了，他是以道门保命秘术将自身的部分伤势转移到亲信身上，然后又强行吞服丹药，才侥幸捡回这条老命，也算是因祸得福突破入伪金刚境。
因为那个时候身受重伤，药力却因此发挥到了最大。
余则友本来以为是狮王集团雇佣高手，下的这个暗手，儿子也死了，又被狮王集团盯上了，再加上之前得到的绝顶僵尸拳拳谱流落平阳的消息，余则友干脆选择了一条一不做二不休的路子。薛家，当时也因为余则友的死亡消息而松懈了戒备，结果薛妍就被掠走了。
然而，在这一刻，那一晚刺杀自己的高手却又出现了。
………
漆黑色的魔影无法化解翻浪劲掌功的玄妙，强行以体魄冲破，然后硬接上余则友的掌功，下一刻就被轰击得倒砸出去，落入水中，周身黑液液散，部分随着湖水化开，部分又返回到它身上。
石应虎本来打算继续撒丫子跑的，然而一股莫名的潜意识让他回头望了一眼……然后脚步就重逾山岳，再也迈不动了。
虽然黑液很快就将少年的脸颊覆盖了，但仅仅只是一瞬，仅仅只是半张脸，石应虎就已经看清了那个人到底是谁。
“跑啊，你快跑啊！”
罗动周身包裹着黑液，挥着手掌让石应虎快逃，然而石应虎却持着长刀一步步的走回来了。
“跑啊，你怎么不跑？”
“……呼。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我在前面走，背后中了一枪，他不用解释，我也信是枪走火了。”
“他已入伪金刚境，再非一个月前可比的，我留你一个人挡他，你只会被他活活打死。”石应虎横刀而立，站在罗动的身旁，他根本就没问罗动在兽笼淘汰赛时为什么会袭击自己，异能激发本来就有很多危险，火属性异能意外激发，结果点燃大火把自己全家一窝端了，这个时代这种事人们都知道的多了，而落在石应虎与罗动身上，就更不会怀疑对方是有心害自己的，只能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你们都不用走，你们都要死在我手上。”连场大战，余则友积累下来的内伤也相当沉重，然而他扬手之间，水浪汹涌，那柄刚刚落入水中的剑器就被送回入他手中了。
“石头，我主攻，你寻隙而进，放心，现在的我耐打得可以。”双掌前伸，自罗动的掌心处刺射出散放如烟花一般的牵丝利刃，这些迅速硬化的利刃被余则友当当当得以连绵快剑扫开，然而却依然余势不消的打入到地面当中，紧接着，便牵拽着黑液包裹周身的罗动以一套刚猛拳法前冲刺打。
很明显，突然拥有强大力量之后，罗动明显放开了，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高级武功拳谱，暗地里偷偷修炼，视律法若无物。
“呼。”吞吐气息，而后石应虎摒除杂念扬刀冲锋，千般万般的事，都在此战之后再说，当然，此战若是输掉了，那也就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余则友，你前前后后也快耽搁半个小时了，你猜一猜救援队还有多久会到？”在纵刀奔跑的同时，石应虎心思一转，这样扬声言道，发生了这样的特大事故，救援队的人员与高手此时此刻随时都有可能赶到，若是被他们堵住了，以余则友此时此刻的状态，是不要想着还能跑得掉了。
国家隧道，乃国家命脉，铁路局配备的高手数量相当之众，出现了这样的重大事故，数名强三阶甚至是传奇先天境的武者都有可能会出现的。
然而，让自己就这样放手，又如何能够甘心？
心生挂碍，余则友的剑招变化却越见凌厉、狠辣、迅捷，罗动激发异能之后，现在也有三阶甚至于强三阶的水准实力，但却根本就没办法同余则友拆招，完全是被压着打。
若非余则友顾忌着他周身的黑液，仅仅只以长剑斩刺，再加上沧浪剑派的武功多少有些偏于绵柔，存在绝对爆发力不足的问题，罗动此时此刻恐怕已经被对手削首斩杀了。
现在还没有败，真的只能说明他身上流转的黑液，极为减伤，真的是耐打无比。
手掌一转，四周的湖水伴随翻浪掌劲汇聚，并冲击向罗动，罗动横双臂封挡防御，周身的黑液虽然本能汇聚，但却速度较慢，被翻浪掌劲层层得冲击破开，下一刻黑液的防御削减到最极致，余则友挥剑前刺，然而石应虎却陡然之间于水中钻出来，竖刀而力劈。
回手之间，虎煞刀便被余则友的长剑扫飞了。
然而石应虎的竖刀劈斩本就是虚招，他身躯前进一把自后抱住余则友的后腰，然后张口咬向余则友的左眉刀创处。
“啊！！”
真正的金刚境，周身筋骨皮膜甚至血，全部都真气渗透滋养，刀斩不入，枪击不破，玉骨金血，沉重坚韧。
然而余则友凭借丹药之力练出来的伪金刚境，却只得皮毛，创口处的血肉却还是普通人类的血肉强度，此时此刻被石应虎张口疯狂撕咬，同样也是痛彻心扉。
竖剑倒刺，左臂一提，下一刻石应虎嘴中撕咬着余则友的部分血肉皮，被高举起来，剑透胸膛。
“我要你死……”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漆黑色的魔影罗动也咆哮着扑上来了，他也张开那獠牙利齿向自己咬来。
余则友看着那红口白牙本能得后退两步，只能先把长剑丢弃把石应虎扔开，双拳招架疯狂的罗动。
罗动周身黑液侵蚀极狠，尤其是自身伪金刚境此时此刻已经摇摇欲破，余则友只能咬牙强提功力将自身护拄，然后凭借掌功击退罗动。
“呼呼呼呼……”
“呼呼……”
勉强分开，打到这个时候时，双方都已经快要扛受不住了，石应虎从一旁湖水中爬起，他握着剑柄想要往处拔，却也不大敢往外拔，有剑在手固然攻击杀伤力提高，但石应虎现在估不清楚，这剑是不是一拔出来，自己就要先一步挂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地下湖水当中突然有巨大的黑影出现，紧接着，一道巨大的水漩涡以罗动为中心浮出。
“不！”
罗动嘶吼一声，下一刻就被这突然出现的水漩涡给吞噬进去了，然后湖水很快得恢复平静，就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石应虎，这是老天都让你死。”伤痕累累、再不复一宗之主气度的余则友仰头狂笑，他虽然也不清楚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但至少那个黑色怪物消失了，他大步地向石应虎行走而去。
“谁死谁活不一定呢，你TM也受了重伤，啊。”咬着牙将胸膛上的松纹利剑拔出，鲜血喷涌，然而最后石应虎双手握柄，反而以更快的脚步、更猛的势头向余则友走去。
猛虎眼前无沟壑，怂逼面前全是坎。畏惧死亡的人，在死亡到来之前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周身是血，伤势越重，然而石应虎执剑在手依然傲啸生风，双方心意气势对冲，左眼处伤口火辣辣得疼，余则友的步子反倒是缓了些……掌劈了这小杂种，自己身上的伤势还得加重。
老道，不由得这样想。
就像江湖上的普遍共识一样：越混江湖胆子越小，尤其是老一辈的名宿，长年安逸下来，不说全部，他们中的大部分锐气已失。
而在这个时候，远方已经传来警笛声了，同时隧道列车那边此时跑出一大堆人，高举双手大声呼喊着求救，还有一些拿着手机在拍摄湖边的这场死斗血战。
炎黄古国的人看热闹一向都不怕事大，只要别牵扯到自己就行。
当然，其实其它国家民众，也有这样的爱好，只不过许多国家不禁枪，民众们看热闹的爱好因此受到了一定限制，因为没人说得准，被围观者会不会情绪一激动，扫过来一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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