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小露一手 二
清明之后，难得一个没下雨的天，外地来的老李今天又把他的古玩摊位摆了出来。
像他们这种外来人，要租房子要吃喝，每天都要花钱，对他来说，只要是不下雨的天气，他都会出摊，赚几个是几个。
坐在家里一份收入没有，还要从自己口袋里掏钱出来花销，实在是太肉疼。
浙东的土著家境大都富裕，光是本镇就有好多开小工厂的，有钱人极多，爱好古玩的也不少，据他自己知道，镇上就有好些收藏爱好者，他们还组织了收藏协会。
不过这年头人都聪明，做啥生意都不会是独一份的。这也吸引了好多像他这样的人，在镇上摆摊，竞争肌激烈啊！
在此地摆摊还有个好处，那就是不收摊位费，也没人收税，这就能让老李省下不少的钱。
也不知怎么地，今天早上他一个生意都没做成，反倒是中午一碗面，花了他足足十块钱。
尽管他是卖古玩的，可他自己也知道，摊位上摆的大都是仿品，是他从专门的批发市场上买来的。
自己收的极少，就算有，也都是二三十块收来的便宜货。
远处，一女二男三个小青年往他这里走过来，老李为了今天的第一单生意，开始用力的吆喝起来：“瞧一瞧来看一看，永宣的瓷器，清代的佛像，齐白石的字画样样有。”
好像是被自己的吆喝给吸引了，三个小年轻在他的摊位面前停住了脚步。这是潜在的客户，老李开心极了。他心里暗道，干古玩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是过去开古玩店的一句玩笑话，意思是即使古玩店三年都每一单生意也没关系，只要逮到一个肥羊狠宰一刀，就足够把这三年的亏空给补回来，还有得多。
老李笑道：“先生小姐尽管看，这都是些有年头的老古董。”
一个皮肤黑黑的小伙冷笑说，有年头？这些瓷器恐怕都还是热的吧？
说话的是罗阳，他的意思是你这瓷器是刚从瓷窑里拿出来的，现在还热乎着呢，哪来的有年头。
“哎呦，您是行家啊”老李非但没有生气，心里反倒是更加开心。
他就喜欢这种人，因为对古玩一点都不懂的，他就算再怎么忽悠人家也不喜欢，等于是白说。只有喜欢古玩的，才会在他的摊位前挺下。
在看这小子不过二十来岁，估计也是半吊子水平，是最好骗的。
“那你看看这几件，这个花盆，还有这个粉彩罐子，这都是我从老宅子里收来的，包老！”
“嗯，这个花盆怎么卖啊？”说话的是李小帅，他看上了老板推荐的青花花盆。
这只青花四方花盆，直径能有八寸左右，四个角上还被切去了一小块，上上下下画满了图案。
老李指着花盆：“您给开个价，合适了就卖给您。”
话说的非常客气，还让客人先开价，其实这里头是有生意窍门的。
李小帅要是开的高了；正好可以宰肥羊，要是价钱开的低了，还是可以还价的嘛，再不济；不卖总可以吧。左右老板是不吃亏的。
“这个花盆我想买回去种花，就50块吧。”
罗阳看到李小帅竟然真的还价了，他急了，“你还真的要买啊？”
在他看来，这东西完全就是假的，看看足以。
这已经是他们表姐弟三个逛的第四个古玩摊了，前两个李小帅一句话都没话说。
伸手把摊位上的花盆给拿起来，第一眼看好像是乾隆民窑的，第二眼再看，又像是民国仿的，第三眼他又觉得着是件新仿的。
他想看看底下的款，还给花盆来了个底朝天，结果只看到花盆用来漏水的孔，底板上一片雪白，什么都没有。
罗阳心里犯了难，心说这件花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就看到摊主气呼呼的说，这件花盆绝对是件老古董，最少三千，少一个子都不卖！
李小帅笑问，请你说说这个花盆为啥值三千，你有专家鉴定的证书吗？
老李心说，为啥值三千，那是我胡乱开的价，目的就是要宰你，可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是说不上来的。
还有专家的鉴定证书，那玩意进去出来就要三千，这个花盆买来的时候只花20，我吃饱了撑得我去鉴定。
“请相信我，这个花盆绝对是真的，包老！”
罗阳说，你是谁呀，你说真的就是真的，你是专家啊？
老李依旧没生气，他笑眯眯的说，那就减去一千好了，两千；够朋友了吧。
李小帅：“说实价。”
“一千，减去两千了，我诚心诚意啊。”
夏荷说，还有水分，再挤挤，马上就要到100了。
老李笑着说，100是绝对不行的，你们也要让我赚几个。这样吧，最低价800，再少我是绝对不卖的。
罗阳看李小帅翻来覆去的还价，情知他是看上了这件花盆，可他还是觉得这位东西他看不真切。
不过依照李小帅的眼力，这东西应该是真的。算了，几百块手下也没啥，等晚上在请镇上的几个高手给一起鉴定下，到底是真是假。
最后，这件花盆被李小帅用500块给买下了。
摊主老李望着三个小青年的背阴，心里乐开了花，足足赚了480块啊，够他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还想着今晚上收摊后一定要切上半斤猪头肉，好好的慰劳慰劳自己，要是今天不出摊，这份收入就没了。
在去往另一个摊位的路上，罗阳问李小帅：“你能确定这件是乾隆民窑真品？”
“表哥，告诉你个内幕消息，我收到过一个成化官窑的小茶盏，去年年底被艾总收走了，你说乾隆民窑的，我还能看错。”
“成化的，还是官窑”罗阳的腿一软，差点跌倒。心说：“小子，算你厉害！”
李小帅又停下说，这件事千万别外传啊，省得给我添麻烦。
夏荷问，应该是帮你出名啊，怎么会有麻烦？
李小帅说在这地方出名，我是不稀罕的，出名就会有人找我鉴定，那我还要不要游玩了。
在下一个摊位上，李小帅的运气还要好，他竟然直花了区区400软妹币，就收到一对明初的崭花白铜镇纸。
两件东西，都被罗阳拍了招照片发到收藏群里，颇受群友们的好评，好多人都说光是看照片有失偏颇，还约好了晚上去他家亲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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