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张野暗攒劲

　　既然挑明了事，接下来就是走各种程序了。高四两过了年就是十八了，桂花十六，成亲刚刚好。桂婶是一点都不把高四两当外人的，连镇上哪个媒人好都告诉他了。高四两听得异常认真，但一转身嘴巴就笑得快咧到耳朵上了。

　　既然定了事，那晚上就不能在高家睡了，加上心里兴奋，才半下午呢，高四两就跟桂家告了辞，兴冲冲地往镇上去了。

　　他要去告诉张老大这个好消息，哈哈，这么好的消息，当然要有人分享啊，他都乐得在路上就大吼大叫了！

　　然后，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问问老大，河边的房子什么时候才能建好？建好了房子他才好娶媳妇啊！

　　而且，他还得跟老大借钱！这建房子，娶媳妇，什么都要花钱，他才做了几个月的工，虽然现在每个月的银子已经涨了很多了，但还是远远不够啊——没关系的，老大现在这么照顾他，一定能体会他的这种迫切娶媳妇的心的，所以一定会帮助他的！

　　高四两一路行走如风，还不是咧嘴笑两声，路上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两眼，心想这人是风魔了吧——他现在可不管这些，就真的跟一阵风似的，很快就刮到了镇上张野的院子前。

　　“砰砰砰！”高四两伸手就去捶门，“老大，是我！我是四两！快开门啊！”

　　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高四两又捶，再去听，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哦，他想起来了，老大肯定是出去有事了还没回来。

　　怎么办呢，老大居然还没回来，他这都等不及了，老大居然不在家！

　　没法，他就在张野的门口走来走去地等他回来。

　　老木匠有儿有女，这春节家里也是热闹的。张野这几年没少帮衬他们，是以见到张野来了他们都很恭敬，这一来一往的，中午就喝多了。他酒品一向好，喝多了睡一觉，醒来就差不多没事了。但是可能是最近太忙了，这一放松，他就睡得有点晚了，知道天都快撒黑了才醒来。一醒来一看是这个点了，好吧，那干脆吃了晚饭再回去。等吃完了晚饭，在老木匠“快点成家”叮嘱中，他有点晃悠悠地往自己的院子走。

　　镇上的店铺大多还没开门，街上很是安静。张野一个人慢慢地走着，看着不少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来，然后里面合家团圆的笑声一阵阵的，随着夜风往外飘散。他觉得心里有点热，很羡慕，但是，呵呵，他也快了吧，他的曼青小姑娘也快这样跟他一起晚上点着昏黄的灯光谈笑风生了吧。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哼起小调来。

　　快走到院子门口了，他被突然冒出的一个黑影吓了一跳，小调也变成了一声小尖叫：“呀！谁呀！”

　　高四两很是委屈地朝他控诉道：“老大，你怎么才回来——”

　　张野吐了口气，“大晚上的，又是大过节的，你不回家蹲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前阵子还不够你忙的？你这是忙上瘾了，天天到我门口来揽活做？！”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掏钥匙开院门，“要是我今天不回来，你不是要蹲一夜？”

　　高四两这会儿也缓过来了，闻言也觉得自己傻，于是也不生气了，呵呵地傻笑了两声当是回答。

　　“说吧，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要等到我回来？”

　　这下高四两可有话说了！他先是习惯性地回头把院门关好，然后忍不住放鞭炮似的把今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张野越听脸色越是不爽，最后上上下下地把高四两这个新晋的小跟班上上下下看了几遍，才很不是滋味地说道：“所以，你今天是来找我炫耀的？”

　　切，他这做老大的还没搞定姑娘呢，他一个小跟班不但把姑娘给搞定了，还直接把姑娘的家人也搞定了！这可不止快了他一步两步了！

　　高四两这会儿意会过来了，心里得意得不得了，但脸上还是收敛了起来：“哪里，我怎么可能敢跑到您面前来炫耀，我这不是来请您帮忙来了嘛！”

　　“哼！”张野还是小小地不爽，“看不出来你这小子动作还是蛮快的嘛！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桂家那个胖姑娘的？”

　　高四两有点腼腆地笑笑，“胖好，胖点好生养！”

　　张野随手抓了个东西就朝他扔过去，“我问你胖好还是瘦好了吗？我是问你什么时候有贼心的！”

　　高四两摸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不做声。

　　张野到了堂屋，把灯都点上，大刀金马地坐下，看着还一脸傻乐的高四两，突然心情也好了起来——他心情一好，就喜欢调侃人。“哟，我好像记得，你刚开始去我那河边的时候还为了高姑娘打架来着的——啧啧啧——”

　　高四两一听这话心想那可得赶紧说清楚了，要不然这位爷吃起醋来可不得了，“嗐，那还不是因为刘大头那混蛋说话难听吗！高姑娘是什么人，那是天上的仙女，我是什么人，我就是地上的癞蛤蟆，我怎么可能肖想高姑娘！”

　　张野似笑非笑，微微朝高四两探了身子，在灯光下脸上阴影重重，“真的不肖想了？”

　　高四两也没抓住里面的语病，连连摆手，“真的不肖想了！真的不肖想了！”

　　“真的决定跟桂花姑娘好好过日子了？”

　　“当然是真的！”这下高四两反映过来，赶紧立誓到，“我对桂花当然是认真的！我今天可都当着桂叔桂婶的面保证了，以后一定会桂花好，只对她一个人好！”

　　张野呵呵一笑，重新往后一躺，“你小子想好了就行！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别说你就是来找我得瑟的！”

　　高四两赶紧狗腿地挪了一把椅子，坐到张野的身边，把自己的想法都一一说了。张野一听只是钱的事，大手一挥，“你说要多少吧！”过了会儿又酸溜溜地道，“你能别那么快成亲呢，好歹也等等我啊！”

　　高四两得偿所愿，胆子也大了，乐呵呵地道：“这个我可等不了了，我家的桂花明年就十六，我也十八了！”

　　张野顺手抓了个东西就扔过去，“老子还二十一了呢！你急什么急？！”

　　这天直到睡前他都在想，明天怎么着也要先把婚期定下来，不能让高四两这个家伙领先太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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