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沐浴
苏澈的心底憋着一股火气，看她能倔强到几时。
这一辈子，他有大把的时间陪她耗下去，几个月算什么？
只要她一日是燕王妃，她就得待在他的身边。
“是，奴才说错话。”
“下去。”
夜间，明姝住的偏殿突然起火，殃及自己所住的宫殿，她只好半夜搬出来。
她被火势吓到，身上只穿了两件白色的单衣便走出来。
怀中还抱着一个枕头。
苏澈正在指挥上阙宫的太监宫女灭火，火势不算大，可是明姝吓得不轻。
火在她的记忆中是噩梦般的存在，她记得小时候萧琰救她的时候，抱着她站在河岸的对面，亲眼看见前朝陈宫葬身火海，她认识的那些人，对她好的那些人一个个全都被大火吞噬。
自此梦里总会梦见大火，火光中总有人惨叫，那时她不过三岁的年纪，却亲眼见证数千人被大火烧死，她哭喊无力。
从此对大火又怕又恨，今夜有人如此。
她浑身打着颤，哆嗦着身子，寒夜很冷，她只穿着单衣，二是她害怕，害怕自己刚才差一点被火烧死。
苏澈远远瞥了她一眼，见她赤裸着双足，身上只穿了两件单衣，怀里还无助的抱着一个枕头，有些惊魂未定的神情，让他有些不解。
她这是怎么了？一场大火罢了，怎么吓成这样就跑出来？
本不想理会她，有她受惊受冻，可是看见她那般慌措的神情，他还是软下心走过去。
明姝的双目一直愣愣的，连苏澈走近她身边也未察觉，直到身上一暖，她斜眼看身上，一件黑色的大氅披在自己身上，身侧站的是苏澈。
接下来，明姝更是大惊失色，苏澈竟然将她拦腰横抱起来！
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她不好让苏澈难看，便小声道：“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睡觉。”苏澈的声音不小，很多人都听清了。
听清的人不觉痴痴一笑。
接着苏澈便吩咐小和子去准备热水给明姝沐浴一番，受了寒，她身子又单薄，又赤着脚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寒气早已入体，是该好好用热水泡泡。
然后再喝上大半碗姜汤。
苏澈并没有将明姝抱进自己的卧房，他知道明姝必然介怀，便将她放在隔壁的偏殿卧榻上，亲自给她盖好厚厚的锦被，又命人端来火盆，将屋子红暖和。
明姝一直一言不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苏澈安排好这一切，便道：“洗澡后再睡。”
“嗯。”明姝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知为什么，刚才苏澈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本来想反抗，可是那个念头马上被她否决，她需要温暖，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么多年，还不曾有人这样抱过她。
就让她贪恋片刻这样的温暖就好。
苏澈见她不愿多话，没有逗留，冷着脸走出去，带上房门。
明姝在浴桶里小鹿乱撞，他的黑色大氅就挂在不远处，她刚才细细闻了一下，上面还有苏澈身上独有的气味，她知道这是属于男子的气味。
她竟然有些喜欢那种好闻的气味。
在发热的水里自己泡了一会，擦拭干身上的水，便换好丫鬟刚送来的亵衣，才上塌睡觉。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踏实，苏澈的那件大氅被她盖在身上，与她同眠。
苏澈天未亮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明姝合目而睡，身上枕着自己的大氅。
他在她床榻跟前站了一会，本想伸出手触碰她的脸，可是却又伸回来，怕惊醒她，怕让她生气。
怕以后她睡觉上锁，他再也进不去。
不知今晚她是故意还是大意，睡觉也不知道从里头上门栓。
一早，采雯先在门口轻轻喊了一声：“小姐起床用膳。”
明姝睡得迷迷糊糊，在被子里答应了一声：“就来。”
她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不是在自己的房间内，这是？
脑子转了一会，才想起来昨夜起火，她便被苏澈抱着进来这里歇息。
采雯才屋外听见明姝应答，便推门进去服侍她洗漱，明姝看了一眼窗口道：“今日放晴？”
“是，燕王在院子里不知在哪里移过来一颗梅树，亲自在院子里栽种呢，那梅树已经开花，是难得一见的黑梅，甚是奇特，王妃要不要去看看？”
采雯说的是实话，这株梅树是苏澈在皖南赈灾时发现的，当下便挖了不远千里带回宫里，前两日一直找不到栽种处，今日他一早起来就找到明姝睡的这个宫殿前面的院子里。
明姝觉得奇怪，问道：“黑梅花？这天下还有黑色的梅花？”
“有，王妃可自己去看。”
明姝就让采雯加快速度帮自己梳妆，她心急出去看那株黑色的梅树。
苏澈听见推门的声响，抬眼一望，明姝穿戴一身梅红色的长褂，身上披着白色的披风，手里抱着他的黑色大氅。
步态急迫的走向他，近身便问苏澈：“果然是黑色是梅花，哪里寻来这稀罕物？这花能开几天？”
“我去皖南办差时看见便挖了回来，黑梅的花期很长，可能要到春天的尽头。”苏澈心情不错。
添上最后一把土，便亲自将水桶里的木水瓢递给明姝道：“浇些水。”
“好。”她接过苏澈舀起的水，便轻轻弓腰浇在树底掺杂着残雪的泥土上。
才浇了一瓢，苏澈又道：“够了，才摘下去，不宜水多，黑梅与其他树不同。”
明姝只好捏紧手里的木瓢，真想多浇一些。
小和子用眼神遣退围观的宫女太监，留给苏澈和明姝这个难得独处的机会。
明姝看着梅树上的黑色小花，苏澈则看着她。
他就知道她会喜欢这株黑梅花树，也不枉费他千里搬回来。
博她一笑，足以。
两人站了一会，苏澈瞅着时间不早，便道：“用早膳罢，这树就在这里，不会跑，什么时候看都一样。”
“好。”明姝便放下木瓢子，转身朝着她昨晚睡得寝宫走去。
苏澈在她身后道：“我命厨房煮了些软糯的黑枸杞粥，你昨夜受寒，应当吃一些，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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