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坚实步伐
时间进入1931年夏季,德国国内的局势变得愈发动乱不安了起来。在社会上,失业大军超过500万人,占到全部工作人数的三分之一,中产阶级陷入破产的境地,农民不能偿还抵押贷款。而在庙堂高处,议会却已经处在瘫痪状态,政府根本无力对面前这番糟糕透顶的景象作出任何的改变。
经过12年的艰难尝试,德国的民主之路已经被证明为不适合这个国度:繁多的政党在国会中造成了灾难性的分裂(1930年拥有100万张选票以上的政党有10个),这些政党相互倾轧,只顾它们所代表的那部分经济和社会利益。根本不能在国会中形成一个持久的多数派,来支持一个能够对付30 年代开始时国家面临的重大危机的稳定政府。议会制政府成了一桩德国人称之为“贩牛交易”的事情:各政党为了他们所代表的群众讨价还价,争取特殊利益,而国家利益却被丢在一旁。由于无法取得多数通过,政府的日常运作,全部仰仗于总统签署紧急法令来实施,而兴登堡如今已年满85岁,他头脑清醒的时刻已经越来越少了。
有感于被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沉重苦难,对共和制政府深深失望的德国民众,将对未来的全部信仰都投入到了近年来如彗星般崛起的国社党、和其党魁希特勒的身上。此时的国社党已经较去年同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为了国会中第一大党,而希特勒也正式迈入了柏林权力中枢的门槛,在政治这坛肮脏的浑水里搅动波澜。往日那些一个个高不可攀的政界要员,如今都不得不正视这个“波西米亚下士”;他已经得到了军队和大工业家的认同,获得政权几已是不可阻挡的定数。
这年夏日,希特勒第一次谒见了总统兴登堡。尽管老元帅对这个秉持极端主义的煽动家并无丝毫好感,称希特勒最多只能当个邮政部长,但如今国社党已经彻底成了气候,很多事情已经不是年迈的他所能主导。更关键的是,兴登堡的儿子奥斯卡,竟也是国社党的狂热信徒,在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手中握有极大实权的老元帅,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改变了对希特勒及国社党的态度。
在这段时间里,方彦的生活却是相当平静,唯一的波澜在于雷德尔的一次召见,告诫他不要步去年乌尔姆卫戍部队那3名军官的后尘、在海军中宣传纳粹主义。时至今日,海军高层早已从方彦信筒中那一封封署名为“阿道夫?希特勒”的来信、以及布罗姆家族对国社党的鼎力支持,判断出他与国社党魁首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对于雷德尔神情严肃的告诫,方彦也予以了郑重的回应;他对希特勒的那套丝毫谈不上尊崇和狂热,自然不可能违背军官原则去干这种傻事。
与此同时,海军的恢复实力也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在雷德尔的公关努力下,海军又得到了1.2亿马克的造舰预算,用于新建1艘德意志级袖珍战巡和1艘轻型航母。至此,《凡尔赛和约》规定的德国海军规模上限,已经被近五年来开工的新式替代舰给填满:其中6艘主力舰的份额是由3艘德意志级和3艘轻型航母组成,6艘巡洋舰是柯尼斯堡级,而12艘驱逐舰则是6艘猛禽级和6艘猛兽级。这些战舰的实际总吨位达到13.4万吨,比条约规定的总额超出四分之一。而在全体德国人的心中,这点家当还远远不是他们所能满足的,昔日盛极一时的公海舰队,绝不应该仅仅存在于他们虚幻的想象和追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雷德尔为首的海军高层竟然也转变了态度,公开声称愿意看到希特勒上位。原因无他,此时海军的建造规模已经达到了条约所能允许的瓶颈,而希特勒宣称的“无论如何也要撕毁凡尔赛和约”,则无疑是能让海军看到能继续大建的希望曙曦。相比于视和约为永恒圭臬、时时刻刻都如履薄冰的魏玛共和政府,二者对军方吸引力的孰强孰弱就一目了然了。要知道目前海军建造的所有舰只,都是戴着镣铐所表演出的艰难舞蹈;即便是再怎么玩超重游戏,万吨级别的舰艇也不可能与敌方3万吨的正规主力舰抗衡,而千吨以下的驱逐舰也无法深入远洋展开破交进击。现在的德国海军已经羽翼渐丰,要想真正有所成就,只有突破和约的限制,方才会有几分胜机。
8月,1929年开工的德意志级袖珍战巡的2号舰,在被鲁道夫兼并了的日耳曼尼亚造船厂宣告下水。该舰被命名为“舍尔海军上将”号,用以纪念昔年在日德兰海战中,成功挑战了英国大舰队的公海舰队司令舍尔将军。此时首舰德意志号的舾装工程已近尾声,预计在今年年末即可竣工交付部队。相比于历史上的建造时间,这一位面的速度无疑要快了许多。在鲁道夫雄厚的财力支持下,被兼并的造船厂不仅没有因此沉沦,反而随着核心技术人员的大量保留、而较历史同期的处境优越了不少。他们现在不缺产能,唯一缺乏的只有造船的政治许可。
初冬的寒风呼啸凛冽,刮在人的脸上竟有冰凉到生疼的感觉,然而雷德尔等一帮海军将领却都是无比振奋:经过40个月的施工,德国海军的战后首艘主力舰德意志号终于彻底建成。尽管它的外观尺寸并不显得如何庞大,在逆向突出部的作用下只是普通条约重巡的水平,但前后那2座气势磅礴的四联装283毫米主炮塔,却无疑向世界骄傲地彰示了自己的出彩和不同。它以725m/s的速度发射400kg的弹丸,击毁英美的轻重巡洋舰如屠猪狗;而单舷多达12门的128毫米副炮,则也使得任何企图对其实施雷击的驱逐舰望而却步!
在航海测试中,德意志号的动力机组很轻易的就攀升到了8万马力的额定功率,战舰速度达到了30.18节之快。而在随后的8小时强压通风试验里,该舰的动力机组更是稳定运行在9.2万马力,此时测得的急速高达31.5节。如此风驰电掣的高速、再加上免疫203毫米炮弹的核心舱防护,足可让它稳稳收获战列巡洋舰的美名——尽管其标准排水量只有1.26万吨。而它脱胎于柯尼斯堡级的航海性能,也无疑比吨位小它5000吨的前辈更加出色;性能优异的巡航透平可为其提供1.2万海里/15节的优秀航程,即便是在北大西洋破交也显得游刃有余。
“我们已经无法再忍受凡尔赛和约的压迫!”得知试航结果的德国海军高层,纷纷在惊喜激动的心情中,产生出了不甘于现状的强烈愿望。凭借着在各方领域的多重开挂,自家建造的军舰实现了骇人听闻的恐怖性能;如果单舰吨位能不受限制,那么建造出的战舰又将是怎样一番情形?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冲破这道束缚在自己身上的万恶枷锁,而希特勒则是他们期盼的源头!
1932年1月末,希特勒参加了德国新一届的总统选举,与兴登堡正面对垒。在鲁道夫的支持下,国社党举行了一次德国历史上前所未见的宣传运动:他们在大小城市的墙上贴了100万张彩色的大字招贴画,散发了800万本小册子和1200万份党报特刊,一天之内举行了3000个大会。此外,国社党还在德国选举中首次充分利用了电影和唱片,唱片是安装在扩音器和喇叭的卡车上巡回放送。
在3月揭晓的选举结果中,虽然希特勒最终在这名已经被半神化了的老元帅面前败下阵来,但他却得到了1460万张选票,比一年半前的国会大选时多出了整整1倍。此后,希特勒与政府中的高层人士展开了激烈的政治搏斗,并凭借着他如狐狸一般的机敏狡诈,在这个波云诡谲的风暴中心渐渐取得了先机。勃鲁宁、巴本两任总理先后下台,对国社党及冲锋队抱有敌意的国防部长格罗纳也黯然去职,当两面三刀的另类军人施莱格尔终于如愿以偿的坐上********之时,周边所有人都已再不信任他的反复无常,使得他完全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半年之后,施莱格尔政府也无力维持下去了。在兴登堡也对其失去信任之后,曾经坑了无数人的施莱格尔也只能灰溜溜的辞职,总理职位再度空悬了起来。经过一连串政治交易,希特勒终于被各方势力所认可,由兴登堡提名为新的总理。整个德国乃至全世界的历史,由此进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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