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新年（2）

　　雷德尔的神情充满了纠结与无奈，道：“按照我原本的打算，是只给约纳斯授勋而不给他晋衔；如此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任命他为一艘改装航母的舰长，等到他35岁之后，再考虑让他以上校军衔执掌一艘大型主力舰。然而元首的干预却让我的这个计划完全了破产。现在约纳斯已经是准将，即便是去指挥提尔皮茨号都不合法规。可如果直接让他指挥一支小型舰队，又显得太过仓促了一些。除开他本身的年龄不提，我就从没有听说过有哪位舰队司令是没有当过大型军舰舰长的！约纳斯完全没有独立指挥一艘主力战舰的经历，又怎么能够提督舰队？”

　　“那么埃里希，你是打算把布罗姆将军调到司令部来担任文职工作了么？”施尼温格开口询问道。雷德尔闻言摇了摇头：“虽然总参谋部、作战部、武备局、海军工厂这些地方都有合适约纳斯的岗位，他自身的素养也完全能够胜任，但是把约纳斯调到这些部门去，却又显得过于浪费了。”

　　“约纳斯是我军现在非常缺乏的舰载航空兵领域的优秀人才，像赫尔曼（伯梅）这样1936年才转行成航母舰队的指挥官，根本没有约纳斯那种对空海作战的深层次洞彻。因此，让约纳斯呆在舰队一线服役，比让他出任文职更有助益。在上次的作战中，约纳斯就以舰队参谋长的身份发挥了重要作用：如果没有他的决断和应变，我军的航母舰队绝对无法打出梦幻般的奇袭斯卡帕湾之役。”雷德尔说道。

　　施尼温格思索了一会儿，脸上的凝肃之意渐渐舒展开来，出言说道：“既然这样，我们索性就任命布罗姆将军为一支分舰队的指挥官吧。”

　　见到雷德尔满脸愕然的神情，施温尼格微笑着用手势阻止了他的质疑：“埃里希，请让我把话说完。此次我军的5艘航母将全数出动，我们可以将3艘希佩尔级轻型航母单独编成一个航空战队，由布罗姆将军出任司令。这么做的好处有三点：第一，这款军舰原本就是他的设计，每个部件单元对他来说都是了然于心。这将在很大程度上避免司令官不熟悉自己麾下军舰的情况的问题，从而使他在战斗中做出最适合自身实力现状的正确决定。”

　　“第二，布罗姆将军是擅长舰载航空兵运用的精英，如果他能担任航空战队的指挥官，必然能将他对这个兵种的深刻理解完完全全的发挥出来。倘若伯梅将军出现墨守成规的情况，布罗姆将军也能予以补救。”施尼温格伸出了第三根手指，不紧不慢的道：“最后，由于军衔上的差距，布罗姆将军必然是要听命于伯梅将军这个航空舰队司令官的。有后者的掌舵，布罗姆将军担任指挥官的风险必然会被降到最小程度。”

　　雷德尔用右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意动。为了保证舰队的战斗力，德国海军的几艘航母都是集中起来使用；在伯梅这名老将的驾驭下，身为其下属的方彦就算是犯了或年轻或冲动的错误，在行动上也能被他的顶头上司控制住。而只要解决了这个最令人担心的问题，方彦担任与他军衔相符合的一线职位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等到历练个五六年之后，方彦未必不能佩戴上少将的金辫肩章，成为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舰队指挥官！

　　“如果这样安排的话，我现在就要把约纳斯召入舰队之中听令了。今天距离战役发起时间只剩下半个月，他必须提前将麾下战舰的设备和人员情况都全部摸透。”雷德尔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叨念，心中不知觉就做出了决定。对于方彦这个为德国海军带来了无数奇迹的青年，雷德尔始终都抱以莫大的期许：既然他能够用一记舰载机奇袭重创英国本土舰队，此番未必不能彻底改写英德两国的海上命运！

　　1940年1月1日清晨，就在大半个欧洲还沉浸在新年的节日余韵当中之时，方彦已经军装笔挺地来到了雷德尔的办公桌跟前。面对雷德尔神情严肃的征询，方彦经过两分钟的沉静思考，然后便目光坚定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虽然方彦对雷德尔给自己的任命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在参与制定《威悉河演习》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身临一线的出征准备。

　　而航空舰队司令官的职务固然极富挑战性，但方彦在过去十几年间的历次晋升都是靠不断挑战自我而来，对此没有任何主观上的排斥。至于说希佩尔级航母远不及齐柏林级结实，司令塔的顶部及周围只有一圈25毫米厚的钢板用来防御破片，其安全系数甚至比Z型装甲驱逐舰还要低的情况；方彦自忖自己的运气应该也不会差到能直接“中大奖”的境地。苟利国家生死以，方彦咬了咬牙，也下定决心要岂因祸福避趋之了。

　　当天中午，方彦回家告别了西尔维娅和几个孩子，然后便怀揣着雷德尔的任命书，乘坐飞机径直前往600公里外的威廉港。作为海军的高级军官，早有后勤人员为方彦准备了几套全新的生活用品，足可让他将全部心力都投入到军旅事务中去。由于自感任务紧迫，方彦抵达威廉港后没有选择到岸上宽敞舒适的将官宿舍歇息；在副官的伴随下，他直接乘车赶到了码头，并顺着舷梯登上了位于十三号泊位的希佩尔号轻型航空母舰。

　　月朗星稀，海风冰凉静谧。希佩尔号220米×26米的主体飞行甲板上一片空旷，只有寥寥几个人影浮动摇曳。不过方彦却是满脸平静，继续向甲板右侧的航海舰桥走去。根据德国海军战舰的日常作息，夜晚7点之后就属于自由休息时间，而如果是停泊在港口内不长期出海，则不仅作息时间会有所放宽，水兵们更会有一大半都调到岸上，只需要在舰上保留部分人员维持日常工作就行。

　　对于这番现象，德国海军高层都是持认可态度。要知道，除了轮机部门外，德国海军的普通水兵每周都要执勤整整80个小时，比其他国家水兵的56小时多出几乎50%。在没有具体任务的时候，士兵们这根紧绷的弦就显然需要得到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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