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4章，黑吃黑
边镇叫巴木镇，虽是西辽和西凉互市场所，可占地并不是很大，这主要是因为这里属于两不管地带，经常发生恶斗的事。
没有点势力的人根本不敢来这边进行交易，普通百姓过来，十有八九都会被抢，运气差的还可能丢掉小命。
这边的本地居民也少得可怜，不过但凡留下来了的，大多都是有些胆识和手段的。
萧烨阳这次过来买马，就是找了镇上的一个中人牵线。
小镇还是挺热闹的，萧烨阳牵着稻花，不疾不徐的走在街道上，仔细的打量着小镇上的一切。
街上，西辽人要比大夏人多和活跃，这也能侧面看出在这边镇里，西辽人要更强势一些，再往深里想，也可能窥探出这些年西凉都指挥使司的防御有多不力。
大夏的地盘，西辽人随便出入也就算了，还要压着这边的百姓一头，不是官府的无能是什么？
“这里倒是有点像批发市场。”
稻花边观察街上来往的商贩边和萧烨阳说道。
“批发......”萧烨阳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随即笑道：“你说的倒也贴切。”
稻花继续道：“若是官府出面管理，这里肯定能更规范和热闹的。”
萧烨阳赞同稻花说的：“不过得有个前提，那就是西凉这边的军队得足够强大，让西辽人不敢进犯，必须遵守咱们制定出来的规矩。”
稻花笑看着萧烨阳：“你不是来了吗，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萧烨阳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既来了西凉，就得做出一番功绩才行。
主街上的贸易来往还算正常，当萧烨阳领着稻花进了背街后，这里就充斥了很多不正当的买卖了。
看着被关在笼子里进行买卖的女人，稻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这些女人，有西辽的，也有大夏的。
萧烨阳拉着稻花快速从街上通过，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庭院前。
得福上去敲门后，很快一个中年壮汉就走了出来。
看到萧烨阳，壮汉马腾脸上立马扬起了笑容，抱拳行礼：“萧爷来了，快请屋里坐。”
萧烨阳：“不用了，马老板，我时间不多，现在就想去看马，贩马的商贩到了吧？”
马腾自无不应，眼前这位可是位大客户，只要促成了今天这桩买卖，他能得到不少的佣金：“到了，到了，已经来了一会儿了，我这就领你们过去？”
萧烨阳‘嗯’了一声：“前面带路吧。”
由于萧烨阳要的马匹较多，贩马商贩没有进镇，而是等在镇外边。
众人正准备转身离开，稻花却突然开口了：“老板，我瞧着你院子好像有两头黑白花色的牛？”
马腾愣了一下，随即急忙点头：“夫人好眼力，确实是有两头牛，是一个西辽的商队留在我这里寄卖的，可惜因着要价太高，到现在都无人买走。”
稻花：“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马腾看向萧烨阳，见他并无反对之意，立马请几人进院子。
看着院子里那两头明显比普通牛更高大一些黑白花色牛，萧烨阳：“西辽还有这种品种的牛？”
马腾笑着摇头：“不是西辽的，是西辽商人和西域别国换的，可能是吃得太多，不想养，就放在我这里了。”
萧烨阳见稻花围着两头牛打转，笑问道：“想买？”
稻花连忙点头，黑白花奶牛呀，这可是产奶量最高的奶牛品种。
萧烨阳当即看向马腾：“这两头牛我们要了。”
马腾顿时咧嘴笑了：“这两头牛刚好一公一母，萧爷和夫人买回去绝对不会亏的。”
谢天谢地，这两头牛总算买了，要知道，这牛放到他这里后，他可花了不少银子去购牧草呢，有人买走，他自然乐意至极。
梅兰梅菊上前解开绳子，一人拉着一头出了院子。
萧烨阳感觉到了稻花的高兴，好笑道：“两头牛而已，用得着这么高兴吗？”
稻花：“你不懂。”
......
在马腾的带领下，萧烨阳一行人出了边镇，走了差不多两公里的路程，来到了一个规模并不是不大的马场前。
“这马场原是祖宗留下来的，可惜呀，这些年局势不稳，西辽人老是过来抢东西，就被我给关了。”
“萧爷要的马匹多，我就让那贩马商人将马赶到了我这马场里了。”
马腾一边说着话，一边领着萧烨阳一行人进马场。
没多久，就看到远处围聚了一群西辽人。
“你就在马车这边等我。”
稻花看了一眼远处那些西辽人，点了点头。
随即，萧烨阳就带着得福和步敢当几个，朝着西辽人走了过去。
......
“耶律兄，这位就是想买马的萧爷。”马腾笑着将萧烨阳介绍给了贩马西辽人。
耶律白驰斜眼看了看萧烨阳：“银子带了吗？我可不要什么银票。”
萧烨阳并没有在乎耶律白驰的态度：“之前马老板说了，可以用金子购买，银子太多不方便拿，我带的是金子。”
耶律白驰：“金子......也行，想让我看看。”
萧烨阳回头往马车方向看了一下，很快，八个常人装扮的暗卫就从马车上台了四个木箱子下来。
等暗卫到了，萧烨阳直接让得福将箱子打开了。
看着金灿灿的金条，耶律白驰满意的点了点头，给了马腾一个笑脸：“你找的买家不错，下次可以继续合作。”
萧烨阳示意得福将箱子关上，看向耶律白驰：“现在该我看看马了。”
耶律白驰笑道：“这是自然。”说着，将脖子上的口哨放到嘴里，伴随着一阵哨声，数百马匹顿时在马场里奔跑了起来。
萧烨阳见后，确实皱起了眉头：“数量不对吧，我要的是两千匹，你这分明只有几百匹呀。”
耶律白驰笑了笑：“眼力不错，是只有五百匹，不过，你也该知足了，我可告诉你们，西辽皇室这两年对马匹的售卖管制得很严，我能拿出五百匹，那也是因为我关系够硬，要不然，你们连五百匹都买不到。”
马腾见萧烨阳脸色微沉，连忙陪笑道：“耶律兄，我们不是说好了两千匹良驹的吗，你看能不能在......”
耶律白驰满脸不耐烦的打断马腾：“我说了只有五百匹，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萧烨阳看了一眼得福，得福立马示意暗卫抬走了三个箱子。
耶律白驰见了，连忙阻止：“你们干什么呀？”
萧烨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带来的金子是买两千匹良驹的，你现在只带了五百匹，我自然要拿回多出的金子。”
耶律白驰冷了脸：“从没听说过拿出来的东西还能拿回去的，你今天要想买这五百匹马，所有箱子都得给我留下。”
萧烨阳看着耶律白驰：“你想抢劫我？”
耶律白驰嗤笑了一声：“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我是买卖人。”
萧烨阳：“马和多出的金子我都得带走。”
这话一出，耶律白驰身后的西辽人立马围了上来，一个个都还抽出了佩刀。
耶律白驰常年来边镇做生意，虽嚣张霸道惯了，可还是会看点人的，见自己的人都抽出刀了，对方竟没多大的反应，心里顿时知道买家不是好惹的。
沉默中，耶律白驰突然扫到站在马车前的稻花和梅兰梅菊，稻花带着帷冒看不到面容，可梅兰梅菊却是能看清的。
耶律白驰尤爱大夏美人，尤其是想到大皇子娶回来的那个大夏贵女那一身白皙软滑的雪肤，就心痒难耐得不行。
见梅兰梅菊都长得不错，耶律白驰不由打起了稻花的注意。
丫鬟都这样漂亮了，主子一定是绝色吧？
萧烨阳注意到耶律白驰的目光，眼中划过一阵寒光，偏偏耶律白驰毫无所擦，还不要命的说道：“你要买走这五百匹良驹也可以，把那女人送给我。”
这话一出，旁边的得福心肝忍不住抖了抖，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耶律白驰。
这家伙果然不负他爹娘给他取的名字，果然是个白痴！
马车旁，稻花看到为首的西辽人指了指自己，心里正感疑惑，就看到萧烨阳转身朝她走来。
“上车，走了！”
萧烨阳一到马车前，就扶着稻花上了车。
坐上马车后，稻花看了看萧烨阳略有些难看的脸色：“这是怎么了，没买到马，价格没谈好？”
萧烨阳摇头：“不是，马买到了，就是数量少了些。”说着，敲了敲车门，很快，马车就启动了。
稻花没再多问，在马车转弯驶出马场时，透过车帘，扫到萧烨阳带来的暗卫朝那些西辽人动了手。
......
半个时辰后，得福带着暗卫们和萧烨阳汇聚了。
萧烨阳从马车上下来：“处理干净了？”
得福上前回道：“主子放心，没留下任何痕迹。”
萧烨阳看向一旁面色有些发白的马腾：“马老板......”
目睹了得福一行人灭杀耶律白驰那些人，马腾除了面色有些僵硬，其他的都还好。
显然，像他这种在边镇做买卖的中人，对于劫杀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了。
不过，在看出得福等人的身手非同一般后，马腾心里开始在猜萧烨阳的身份了：“萧爷有何吩咐？”
萧烨阳：“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马腾连忙点头：“萧爷放心，这事我知道的。”
萧烨阳：“我这边缺马，要是再遇到西辽那边的贩马商人，你知会我一声。”说完，看向得福。
得福立马拿出两根金条递给了马腾。
马腾没有拒绝，拿钱办事才是他们中人该做的事，笑着接过金条：“多谢萧爷赏饭。”
萧烨阳点了下头，转身准备上马车。
就在这时，一个老妇人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马爷？”
马腾寻声望去，见是认识的人，立马走了过去：“冯婆子，你怎么在这里？”
老妇人提了提手中篮子：“我儿子上个月又去了一趟云连山，找到不少虫草，我这不就想拿过来让你帮着卖一下吗？”
马腾看了看用草盖着的篮子，提到了手中：“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过两天让你儿子来找我。”
老妇人点了点头，刚准备离开，稻花突然掀开了车帘：“我听你们在说虫草，能拿过来给我看看吗？”
马腾看了一眼萧烨阳，见他没反对，立马提着篮子小跑过来，也没敢靠进马车，而是将篮子递给了得福。
“这虫草呀，是长在高寒地带和雪山上的一种草药，常吃呀，对身体很好。”
得福将篮子递到了车窗前。
稻花翻看了一下，眼中划过惊喜：“还真是冬虫夏草。”说着，看向老妇人，“老人家，你这药草怎么卖？”
老妇人有些局促，求救的看向马腾。
马腾笑道：“夫人，这虫草我们平时卖一两银子一斤。”
稻花：“这篮子虫草我都要了。”
听到这话，也不等稻花吩咐，得福就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了老妇人。
老妇人拿到银子连声感谢，将最小的那块递给了马腾。
马腾笑着拒绝了：“冯婆子，我这次没帮你卖，就不收你钱了，你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老妇人一脸高兴，像马车方向弯了几下腰，就转身离开了。
见老妇人腿脚利索，萧烨阳挑眉道：“这老妇人的身体倒不错。”
稻花：“常吃虫草对身体好。”
萧烨阳看向马腾：“很多人找你帮着卖东西？”
马腾笑着点了下头：“都是附近的乡邻，巴木镇西辽人常来常往的，他们也不敢独自来买东西，我吧，还有点路子，这不就帮着大家买一下东西，收取点中间费，混口饭吃。”
萧烨阳看了一眼马腾：“你一直住在巴木镇，对这里的事，应该很了解吧？”
马腾看了看萧烨阳，心里转了几个弯，随即自信的笑道：“巴木镇的事，就没有我马腾不晓得的。”
萧烨阳再次看了一眼马腾，转身上了马车。
......
看着远去的马车，马腾垂眸凝思了起来：“这个萧爷......来头好像很不简单呀。”
作为中人，为了避免麻烦，他其实是不想打听买卖双方的背景的，可今天这个萧爷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耶律白驰那伙西辽人的武力可不低，却被萧爷的手下全灭了，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商人。
他得想办法探探这位萧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另一边，萧烨阳带着稻花和步敢当等人汇合了。
萧烨阳看了看为暗卫们围着的五百匹马：“怎么样，马还听话吧？”
步敢当将口哨拿出来：“有这哨子在，马都没乱跑。”
萧烨阳点了下头：“那就好，你们辛苦一下，连夜将马送去新建的甘宣镇，等我回去后，就开始训练将士骑射。”
步敢当领命离开了。
马车里，稻花见萧烨阳眉头不展，问道：“可是马匹不够？”
萧烨阳点了点头：“甘州卫原有的一千来匹马，和今天够的五百匹，加起来也才一千五百匹，平时小打小闹倒是够了，可要快速收回丹河，确实不行。”
“我之前去丹河那边看了一下，那驻守了西辽人两万军队，要想速战速决，起码得训练出五千骑兵才行。”
“一旦时间拖久了，西辽军队过来支援，稍不注意，就可能引发全面大战。”
“如今皇伯父的注意力都在海军上，西北这边，他肯定不希望乱起来的，两面作战，国库是吃不消的。”
稻花想了想：“你有没有发现，西辽那边好像特别缺茶，我刚刚仔细留意了一下巴木镇里的买卖，发现有人竟用一头牛换了一罐茶。”
萧烨阳：“西辽以游牧为生，吃的几乎都是牛羊肉、奶这些燥热、油腻、不易消化的食物，需要常喝茶来改善身体状况，茶在西辽那边，其实算是一种治病的良药。”
稻花：“既然他们那么缺茶，你可以用茶来和他们交换。”
萧烨阳沉思了起来：“这法子倒是行得通，不过，从刚刚那西辽人的话语中来看，西辽这两年对马匹的贩卖管制得很严，想要大批购买马，没有熟人恐怕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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