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明日绽放
“那边有异常吗”
露营地南侧的工厂附近,武田大二脸上是挡都挡不住的焦虑,他捏着手机,力道大到像是要把手机捏碎一样。
对面的组员刚将目标的工厂上上下下都搜查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气喘细细的急道,“没有!这边什么都没有"
"……你们再仔细搜一下。"男人低声安排,他伸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迅速挂断后又拨通了总务处那边驻守着的组员电话。
窗外,被树木微微遮挡住的庞大工厂寂静无人,他们在赶到后就在外围绕圈观察了很久,甚至后面直接从并没有关严实的工厂窗户处翻进去上上下下都看过。
没有任何异样。
几人重新回到车辆上后的表情都算不上好看,只能把微薄的希望寄托在赶赴另一边的队伍。
等待的过程中,松田阵平下意识从口袋里抽出烟盒,一直等打开才想起来里面早就被替换成了少女粉的草莓条纹棍糖,他只能抽出一根像抽烟一样叼在嘴里,把脆糖咬得咔哒作响,满嘴都是浓郁的草莓味。
里面居然还有厚厚的一层蜂蜜味夹心,混上过于浓烈的草莓味,甜的腻人,让人不住蹙起眉来。
没想到那边也是一样的结果。
"……确定符合条件的只有这两个地点吗"等第二通电话很快被接通后,武田大二不带任何前缀,开门见山的问道,对面随着话音响起一连串急促的敲击声,像是在紧急搜查些什么。
“是…所有登记在内的工厂都搜查过了,符合条件的只有这两个……”那头的人将不久前刚刚搜索过的结果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额头上的汗都落下来了,“这一片工厂本来就少,制药工厂一共只有四个,还有两个都在七十多公里以外,就算速度再快开车也不可能四十分钟之内到。”
挂断电话后,武田大二的面色都沉了下来,他颇为头疼的用搭在车窗上的手撑住额头,低声喃喃道,“没登记在内的吗……”
他在总务处几十年,办过成千上万大大小小的案子,偶尔也会遇到这种情况,未登记在按理说应该包括了每一个地点的警方的系统之内的厂房,像是在后面推助着整个事件的势力,不过每次他想要略微深入探寻时都会被公安那边隐晦的挡下来。
久而久之,武田大二也心知肚明,这些事情估计和公安那边盯着的黑方势力有关系,之后遇到这种事情只是将信息收集起来给公安那边来调查处理,自己专心追查总务处最紧要的非法药物。
这倒是更麻烦了,如果真的是在这种工厂里,他们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找。总不能开车把条件范围内的所有地方都绕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藏起来的工厂吧等他们开车绕到一半估计春日川将吾的血就流干了。
“未登记在警方系统内的……”松田阵平皱眉,低声重复道。
之后他猛地想起来了什么,抬起头来正和驾驶座上同样转过头来、一脸沉思的萩原研二对上的视哆啦
两人同时想起了自己去公安部门的同期好友所对抗的那个组织。
如果是平时,他们两个根本不会冒着自己好友被发现或是泄密的风险去探查那个组织的信息,但是现在情况紧急,萩原研二垂下眼睛,灵活的手指在手机上迅速打出一行字来,给作为咖啡厅外送员被存在联系人里的安室透发了过去。
波洛咖啡厅内,金发黑皮的男人强忍着把盘子甩在某个粉发研究生脸上的冲动,做出了和平常一样美味的招牌三明治。这位服务员兼任厨师把托盘放在桌子上,他并没有时间像往常一样弄成一小碟一小碟的精致摆盘,够五个人分量的三明治都摆在一个大的托盘上,满满当当的挤在一起。
他刚放下盘子,就感觉裤子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男人将其拿出来,没有备注的熟悉号码,里面只有一行字。
【你好,现在方便订餐吗】
萩原研二现在不是应该在和春日川格吾的前辈一起救人吗
安室透一顿,从这个试探他目前周围是否安全的短信中嗅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味道,手中动作却没有任何犹豫。
【在咖啡厅,周围环境安全。】
这封短信发送出去后,男人很快收到了回复。
二十分钟至四十分钟车程内的制药工厂。安室透皱起眉头,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春日川格吾给他们留下的信息,看来在这个范围内的工厂都没有那个倒霉被抓的总务处劳模的影子,所以他们怀疑是没有登记在册的。
组织倒是有很多这种警方系统内完全找不到记录的工厂、仓库、地下基地和房屋作为安全屋或者基地,琴酒那个让人看见就牙酸的家伙也喜欢在仓库或者废弃工厂处决他抓住的卧底或者不再有价值的组织成员。
但是要他突然一下回忆出所有在这个范围内的地点,然后再通过自己之前的接触观察鉴别出哪个是制药工厂哪个是普通的废弃厂房,这位优秀的公安卧底一时之间也有些苦手。
他脸上的表情掩饰的很好,但是在场的其他四人都是很敏锐的人,很快就察觉出安室透在接到短信后面上的异样。
“怎么样”伊达航问道,他本来想问是不是有春日川咚吾的消息的,但是碍于现在还有未光苍介和冲矢昴在场,并没有直接说出这个名字,而是用了几人都熟悉的同样被抓走的小男孩来说,“有…柯南的消息了吗”
安室透低低应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坐在卡座最外面的冲矢昴,很不想承认现在的确是把这个消息说给这个同样在组织卧底过的fbi来效率更高一点。
毕竟这家伙作为莱伊时,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任务都是处决各种琴酒认定的卧底叛徒和废物,肯定对这种地方熟的不得了。
安室透眯起眼睛,目光里带着冰凉的刺,但还是把会暴露身份或是含有重要信息的部分隐去,只挑着重点说了。
卡座上的几人都停下了吃午餐的动作,月山朝里嘴里还叼着三明治,作为几人中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身份的咖啡厅老板,只能鼓着脸颊将自己咀嚼的速度放得更慢点,不让咬碎三明治里新鲜蔬菜的咔嚓声打扰到几人头脑风暴。
他边放轻声音用三明治填饱自己空空荡荡的胃,边让系统把地图调了出来,然后细细看过用红线圈出来的条件内区域。
""""什么时候可以来个马甲定位服务""""
月山朝里在心里有些无奈的对系统吐槽道。他自己作为本体都不知道马甲在哪里,这合适吗
系统兢兢业业的调出地图后,因为这句吐槽沉默下来,拉着准备去踩地图上海水区域的小雾从界面框后面溜走了。
黑发男人抽了抽嘴角,将地图放大了一些,从最上方开始一点点往下看,在看到第二片区域时忽然停住了动作。
这个地方的地形结构是不是有点眼熟……
“这里……”一片寂静当中,未光苍介眯起自己暗红色的眼睛,将自己的手机正面朝上放在了桌子上,开口道,“那里有个废弃坍塌的制药工厂,相关信息去年被警方系统隐藏了。”
说话间,男人用自己算得上枯瘦的手指在手机的智能地图界面上输入了坐标,似乎已经对这一串数字烂熟于心了一般。
北纬32°21""""54",东经134°45""""37"e。
冲矢昴看着坐在轮椅上那人熟练敲打出的坐标,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藏在镜片后面的墨绿色眼睛不住暗了下去。
居然是他们当时出事的厂房。在事故之后,这个制药工厂迅速停产,又因为当时爆炸后无法处理的各种隐患废弃下来,sat参与的这个营救计划背后牵扯到公安调查的组织势力,又牵扯到了总务处负责的非法药物,厂房相关信息很快被警方加密保存,在普通权限之下的搜查网络中消失了。
这里就此变成了在警方的监视之下,却又不可能被权限以下的人轻易找到的绝佳地点。
“用最p高限速从露营地到这个工厂需要多久。”伊达航问道。
在他询问之前,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就在手机上敲击着搜索起来,手机系统运转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男人话音落时就给出了答案。
末光苍介勾了勾嘴角,哑声道,“三十二分钟。”
看来自己带出来的小侦探的确不错,在所有可以观察时间的东西都被拿走的情况下估算出来的时间居然只有两分钟的误差。
“好。”安室透挑起一边眉毛,灰紫色的眼睛里满是凌厉的光,他迅速给了萩原研二那边回复,然后边脱下自己的围裙边向自己停在咖啡厅旁的车边跑去。
之前只能焦急的留在咖啡厅等消息是因为完全没有半点线索,现在有了线索这位公安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他这一通动作做的实在太过流畅,月山朝里看了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请假直接旷工、劣迹斑斑的员工,转头和伊达航确认了一下视线。
围坐在桌子前的四个人里,三人都立刻站了起来,很快咖啡厅内便空无一人。
安室透刚系上安全带,就感觉车门被从外面拉开,连带着车身都瞬间重了很多,他一转头,只看见自己的车上突然之间挤挤攘攘的坐满了人。
见司机先生看过来后,后座的月山朝里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旁边的末光苍介微微点头,再旁边,刚才还风卷残云般把某人的轮椅塞进后备箱的冲矢昴伸手推了推眼镜。
副驾驶座上,伊达航摸着自己的后脑爽朗一笑,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嘴里还叼着半永久牙签。
看着这四个画风完全不一样的家伙,安室透抽了抽嘴角,也没时间纠结月山朝里混在刑警公安退役特警fbi当中合不合适了。
他踩下油门,把坐满了人的车开出了赛车的架势,很快从停车位冲了出去。
工厂负一层。
春日川格吾自己把自己绑回天花板上悬下来的麻绳上面后,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不知道外面的结构和情况,他早就抄起旁边无辜受累的小男孩开溜了,谁想在这里继续陪那几个人玩什么严刑拷打剧本。
他垂着头正等待着外面的人再次进来,忽然听见旁边用布带塞着嘴巴的江户川柯南""""唔唔""""了两声。
栗发男人转过头,只见男孩使劲眨了眨自己圆溜溜的眼睛,努力冲着他挤眉弄眼,像是要提醒什么事情一样。
……
没有理解小侦探为什么要冲自己使眼色的春日川格吾想了想,把自己本来就圆溜溜的蜜色眼睛睁的更圆了一点,也冲着旁边的小男孩眨了几下。江户川柯南表情一僵,瞬间忍不住露出了无语的半月眼。
拜托,这个警察怎么只是间歇性靠谱啊!
他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又重新使劲冲着春日川咚吾眨了眨眼睛。
……哦哦对!我被注射了那个药来着,差点就忘掉了……
春日川咚吾努力咳嗽了几声,在旁边男孩无奈的表情中把自己的嗓子弄得更哑了一点,立刻回归了刚才的状态。
这通切换实在是过□□速熟练,江户川柯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弯起的半月眼半天都没有收回去。
这也太熟练了吧,感觉春日川警官平时就会是这种…很会装乖撒娇的性格。
想了想当时在宴会上对方对于“迷糊服务员’这个人设出神入化的表演,男孩收回视线,在心里又更新了一遍对于这个警官先生的认识。
门在此刻被从外面推开。
离开多时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春日川格吾饱经磨难的手机。亮度开到最大的屏幕在黑暗中刺的栗发男人不住眯起眼睛。
被吊在中间的男人嘴里还有一股古怪的铁锈味,但是侧脸之前被刮出的血痕已经干涸了,在女人进来之前他把及川给自己用来堵住枪伤处不断溢出血液的布料往衣服里面藏了藏,失去了布料的堵塞,血又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去。
女人身后跟着的几个人春日川格吾没有见过,身上的设备和昨天抓他的那伙雇佣兵也不一样,他只能暗暗警惕起来,在室内隐晦的搜寻着及川的位置。
在这一行人进来后,原本守在门口的及川很快占据了室内最旁边的位置,那个角落可以将房间内所有的情况尽收眼底,所有人的动作都在男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他抱臂,将自己的背部轻靠在墙面上,因为这个动作,及川身上夸张的肌肉更加凶狠的鼓了起来,被有些厚重的衣服勾勒出了流畅的曲线。
男人压低的帽檐之下,露出的是一双极具攻击性的蜜柑色眼眸,与春日川咚吾眼睁中流露出的蜜糖一样黏黏糊糊的神色不同,同样的颜色,及川的眼眸却像是要在黑暗当中向金色靠拢一样,里面满是锋利的侵略感,整个人靠在角落,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岩间是在最后跟着这行人进来的,他皱着眉头几步走到自己的搭档这边,用手拐碰了碰黑豹的腰,然后冲女人那边偏了一下头。
及川了然的挑了一下眉毛。
看来她的确不太信得过他们,在找他们这伙雇佣兵的同时还找来了另外的帮手,说不定里面还有她自己的人。
这下倒是有点麻烦。
“要看看短信吗刚刚发来的。”女人将手机在他面前快速晃动了一下,像是根本不想让春日川将吾从上面看清任何字一样,很快收回了手,将手里的东西扔给了不远处的岩间。
手机不过在男人手里待了几秒,就再次被抢走了,岩间转过头,只见自己那位对什么事情都不大感兴趣的朋友手里捏着手机,将屏幕翻给了被吊着的那位警察。
春日川咚吾垂着头,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短信。他一副因为药物恍神的模样,大概以为男人现在根本没有和外界有任何交互的力气,女人并没有很快打断及川的动作。
警官因为跪坐在地上的姿势,比穿着高跟鞋站立的女人矮上许多,她微微俯下身,高跟鞋踩在春日川格吾的大腿上方,包含恶意的放重动作,让尖利的鞋尖狠狠压在对方的膝盖上方,这才让旁边的雇佣兵把他一直垂着的头拽起来。
因为任务很久没修理过的卷发很容易被拉拽起来,栗发男人随着这个动作抬起来,脸上是一派带着恍惚和朦胧的迷茫,像是已经被药物折磨的失去的神志。
"喂——"女人捏着他的下巴,将声音提高了一些,染着甲油的长指甲再次破开对方脸上已经结疤的狭长血痕,将对方本就血迹斑斑的脸搞得更加狼狈不堪。
栗发男人脸上的迷茫有一部分倒真的不是演出来的。
刚才这封被他一目十行看完的、藏着暗号的短信很不对劲。
不是说发信人有问题,月山朝里那边已经和其他人赶到了这边,通过门口的痕迹确定了他所在的位置就是这个从栏案上抹去的制药工厂。确定位置后,武田大二那边很快编辑出藏着暗号的回信发了过来,他完全可以确定就是自己的前辈发送的。
是内容很奇怪。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陷入困境的警方当然知道这封短信背后的寓意是什么,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有里面所藏着的暗号信息。但是和警方在一起的人质并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会把短信的内容当做外面救援者的真实回应。
所以在编辑短信时,救援方在藏入信息的同时还会尽力安抚人质,比如这一次女人给出的选择题的答案,短信中的内容本来应该是选择旁边无辜受累的江户川柯南。
但是,为什么会…在里面说,如果没有任何谈判的可能的话,就选择他。
这是干嘛,仗着同样被绑来的小侦探已经在所有警视厅部门混了个眼熟,大家都知道他淡定的跟个小大人一样,所以不怕伤害小孩幼小的心灵是吧
男人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没扯出笑来,反而扯到了侧脸的伤口,带着麻木的钝痛让他疼的一缩,差点没维持住脸上迷茫的伪装。
疼痛让他更清醒了一点,其实就算没有这阵刺痛的刺激,春日川咚吾也能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封短信的内容估计…不,肯定是和武田前辈在一起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这两个人要求武田前辈这样写的。
……他在这两个人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这不过是一封作为伪装的短信而已,就算在回复里说选择旁边那个无辜的男孩,把他抛在这里也没什么问题,或者说本来就应该这样写。
春日川格吾眨了眨眼,没想出来自己的朋友到底是怎么顶着重重压力说通武田前辈把短信内容改成这样的,眼睛里反而比刚才润了一点。
还好在他努力想要绷住表情时,刚才被女人安排去拿东西的人回来了。
“这个东西给你用还真是有点浪费。”站在他面前的人开口道,从后面的雇佣兵手上结果一支新的注射剂来,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春日川咚吾透过注射剂,看见后面的及川已经把自己的手隐约搭在了腰侧的枪上,一副随时都准备动手的模样。
他微微摇了摇头。
总务处的警官和药物打交道了快七年,只看了两眼就认出这支根本没有拆除掉上面贴着的标签的药物是什么。这倒不是什么不能入体的非法药物,只是镇定剂而已。
而且还是效果很好的镇定剂。
一管计量严格估算过的液体很快被注射进春日川格吾的身体里,药效很快,随着逐渐平缓下来的精神一起到来的是困意。
这种镇定剂的效果只是助眠,看见栗发警官微微合上眼睛后,女人立刻示意旁边的雇佣兵动手。
那人哼笑着拧开了手中水管的开关,不知道从哪里接来的线,冰冷刺骨的水立刻从出口涌出来,闸门开的很大,水溅射到脸上甚至有密密麻麻的痛意。
这下他腾起来的那点困意倒是很快烟消云散了。
连绵不绝的水妨碍住了呼吸,带来溺水般的窒息感,他蹙着眉头,在水中细微呛咳起来,等雇佣兵终于把开关关掉后,春日川格吾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混着冰冷的水黏在身上,在阴冷的地下室晕出冰冷的寒意。
他有点分不清这种寒冷到底是因为水,还是因为失血。
肩膀下方一点,快要接近胸口位置被打出的枪伤刚才被恶意用激烈的水流刺激过,血欢畅的从原本还算狭小的伤口里流出来,然后融成了血水,打湿了他大半上衣,一直到水停了之后,血还源源不断的往下流去,湿润的衣物像是它的画布一般。
感谢镇定剂。春日川将吾暗暗想到,他默默握了一下自己的手,感觉之前因为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导致的不适终于瓦解了许多。
“我本来以为你的朋友给出的答案肯定会是旁边那个小鬼。”女人见他清醒了过来后,伸手将已经被雇佣兵拎过来的男孩搂了起来,亲昵的抱在怀里,"没想到,你的朋友还挺在乎你,居然想用这个无辜的孩子的命换你的命。”
江户川柯南转过头来想要确认春日川格吾现在的情况,却见自己很信任的那位警官对上他的视线后,很快的眨了一下眼睛。
男孩瞬间了然,将自己勾起的嘴角藏在阴影当中,他被绑在后面的手握住了藏在衣袖中的那把匕首的手柄位置,只是安静的等待那位警察找到时机。
她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中流露出让人不舒服的笑意,将这封短信轻飘飘的异化成为另一个意识,“既然你宁愿在戒毒所里苟活,也想要活着出去,那我也不能拒绝这个要求。”
女人将手枪抵在了江户川柯南的额头上,"等我杀了这个小孩,就会放过你,不过难得见面,还是要留点纪念。”
“这样…要不就在你这张漂亮的脸上刻点东西好了。”她将枪口移到春日川格吾被水冲干净后,只余下从被指甲划破的狭长伤口中缓慢流出的血迹的那半边脸上,用枪口顺着红痕摩擦了一遍,笑道,“放心好了,阿力的刀法很好,保证这个伤疤怎么都去不掉,可以好好的陪伴你一生。”
“我想想……我一直以为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可以为了什么公众的利益,或是为了我手上这个无辜的小孩子去死的蠢货,没想到里面也有你这种聪明人。不如这样,毕竟这个孩子是为了你而死的……就刻‘杀人犯’这三个字好了。”她眯起眼睛,语气颇为愉悦,“怎么样,杀人犯。我说的没错吧”
“你这次倒是说错了。”春日川格吾扯了扯嘴角,忽然笑了。
他原本好不容易被水冲洗干净的脸上,狭长伤口被枪口挤压涌出的血顺着侧脸往下流去,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黏在脸上的部分被枪口胡乱蹭过,又把这边的侧脸弄出了一副血迹斑斑的模样。
“公众也好,旁边这个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小孩也好,谁都好……”
“我可以为了他们任何一个死。”昏暗的屋内,只有栗发男人的眼眸像是在闪闪发亮,他仰起头,与面前戴着口罩的女人对上的视线,“但是只有这个不行,我不会…”
他和松田阵平做了约定的。
作为警察,他会在任何情况下第一时间选择别人,但是…他也会努力践行自己的承诺,拼尽全力活下去。
虽然松田阵平掉眼泪的画面完全可以拍下来当比ssr还珍贵的sp收藏,但是…还真是不想看那些家伙再露出这种表情了。
春日川格吾咬了咬下唇,话语中都带着从喉咙里翻涌出来的血腥气,“……我绝对不会死在你们这些人渣手上,让你们有洋洋得意的机会。柯南"
随着春日川咚吾在最后喊出的这一身,被女人挟住的男孩迅速挣脱开手臂处的绳子,然后猛地抓住她拿枪对准栗发男人的手臂向旁边扭去,同时用警官之前塞给他的匕首灵巧的划破了女人手腕位置。
手枪脱手的同时男孩往下跳去,落地的同时迅速将滚落在地的武器捡了起来,射向春日川格吾身后想要对他开枪的雇佣兵手腕。
栗发警官在男孩行动的同时就迅速将吊着自己的麻绳在手腕上挽了几圈,缩短了麻绳的长度,用本就满是伤口的手死死拽住了上端的麻绳,借力整个人腾了起来,发狠踢向女人旁边的雇佣兵。
承受了整个身体重量的手腕被麻绳死死勒住,粗糙的绳面逼出了更多的鲜血来,顺着手臂往下流淌,弄得春日川咚吾手臂上的衣物都湿漉漉的黏在皮肤上。
手心使劲磨蹭着麻绳表面,疼得厉害,不过栗发男人倒是没空在意这个,他将那人踢倒后很快再次借力屈膝砸向他旁边叫“阿力’的雇佣兵的下巴,后者被踢的往后仰倒过去,口鼻处都溢出了鲜血。
岩间在这一通变故中迅速反应了过来,他抬手正要对着突然开始发动攻击的春日川格吾开枪,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枪响和呵声。
“岩间,把枪放下!”
是及川的声音,在那位战力惊人的雇佣兵开口的同时,从他的方向射出的子弹迅速打穿了墙角已经对着栗发警官举起枪的那个雇佣兵的胸口。
“啊!”岩间现在根本搞不清情况,但他和及川几乎算得上从小认识,他下意识选择加入对方势单力薄的阵营,手上的枪口一转,子弹擦着春日川格吾发丝飞出去,射中了后面临时和他搭火的雇佣兵胸口。
过河拆桥这事这行多的是,除了及川这个和他搭档了几十年的家伙外,对其他人他干起这事来毫无压力,甚至还因为自己绝佳的枪法感慨了一声。
“啧”他不满的咂舌,枪口倒是听话的往下移了移,打穿了女人的膝盖,让那人失去了行动能力。
"喂——后面来人了!"岩间一边对着室内女人后面带来的那伙人开枪,一边转头冲着自己朋友喊道,他听见背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人数很多,估计也是对方的人……
不,什么对方的人。他选择和及川一起帮这个刚才还被自己侮辱过的条子后整个工厂里不都成了对方的人,来的是他接这个任务时凑到的雇佣兵还是女人后面自己又找来的人都一样。
岩间在心里骂了句,室内的人很多,他们暂时腾不出空子去管从背后过来的那些人。男人还没来得及让及川先掩护自己去外面阻拦那些人过来,就看见被吊在中间的警察冲及川喊了一声。
下一秒,春日川格吾动作灵活的将绳子又在手臂上绕了几圈,在绳子随着重力向及川那边摆动时迅速用袖子里藏着的刀片割断了绳子,整个人向守在门口的男人处落去。
落下的那刻他迅速曲腿将右侧膝盖压在了及川的右肩上,后者顺势搂住了对方的腿弯处,确保这个飞檐走壁的警察不会从自己身上摔下去。
春日川咚吾动作灵敏的摸走了及川身上备用的□口,借着这个姿势还算居高临下的对准了外面,子弹发发都正中致命位置。
这种打法让子弹消耗的格外迅速,他打出两发空弹来,颇有些不满的发出了一声气音,用借着姿势毫不留情的拍了一下将自己半扛起来的男人戴着帽子的头。
及川原本搂在他腿弯上的手迅速撤了下来,改成了悬在空中的姿势,春日川将吾原本被搂住的那只腿立刻往后伸去,正踩在他悬在空中的手臂上,然后借力直接整个人跳了出去,正冲向走廊外剩下的雇佣兵。
被成年男人整个身体的重量落在手臂上,及川只是皱了皱眉头,手臂半点都没有抖动,一直等对方崩了出去才略微甩动了一下手。
……自己儿子的确比以前沉了不少。
春日川咚吾借力直接将双腿放开抵在了来者的两边肩膀上,用大腿搅住对方脑袋的同时抢过了那人手上的枪,迅速在岩间的配合下把那伙人全都解决掉了。
“操……”岩间喘着粗气,看完这一套行云流水的配合动作后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才转头冲着及川道,“你…他,你不是什么条子的卧底吧,不对、不对…老子从小就认识你你哪来的时间去当什么条子…不是,那个条子这个扭别人脑袋的动作怎么和你一模一样啊”
“这是我教的,当然一样。”及川看了他一眼,把唯一还有意识的女人拎起来用布带捆好,扔在了一边。
熟练配合着他们解决掉这些麻烦的小男孩让他不住多看了两眼,一直等江户川柯南朝着春日川格吾那边跑去后,他才理了理帽檐,低声道,“我儿子。走吧,先送他们出去。”
"行,我先把子弹补了……"岩间把手/枪拿在手里,迅速换完子弹,刚往前走了两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整个人猛地往后转头,差点扭到脖子,“这是你儿子!”
及川看了他一眼,后者瞬间压低了声音,差点咬住自己舌头,他转头看了几眼蹲在横七竖八被打晕的雇佣兵那里和男孩说些什么的栗发男人,咬牙切齿道,“我操…这他妈真是你儿子”
春日川咚吾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正和岩间对上了视线。
“是…熏奈子的孩子”看着这个警察终于干净了许多的脸,岩间一愣,半天才说出这一句话来。
之前抓春日川格吾的时候他不过是拿了张模糊的照片,在半夜把人抓起来的,关在屋子里之后能借助的只有些许光亮,而且那个时候栗发男人的脸上满是血污,根本看不太清长什么模样。一直等现在,春日川格吾刚才被水洗干净一些的脸完全暴露在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时,和及川有几十年交情的雇佣兵才终于把这张脸看清楚。
岩间的脑子像是过电一样唐突的嗡鸣了一下。
已经过去二十八、九年了,他早就忘记了之前的很多人和事情,只记得那段时间自己的朋友突然说想要离开这个鱼龙混杂的混乱地方,托人置办些假的证件,把之前赚到的钱洗一洗,然后去找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搬运货物也好打杂也好,总之不再干这些了。
当时的岩间知道他这个选择的原因,无非是想要安定下来,好好和熏奈子结婚,他那时候还嘲笑过自己这个从小就认识的朋友,说什么狗屁爱情果然能把狼逼成家狗。
脾气向来不太好的及川当时只是斜斜看了口无遮拦的朋友一眼,没有向以前一样一拳上去。说完那句话岩间自知失言,只是冲他笑了笑,换了个话题。
他作为和及川一起在那个地方摸爬滚打长大的朋友,倒是见过熏奈子几面。
他们这些从这种乱糟糟的灰色地带出生成长起来的人,要么长成他和及川这样四肢发达为了钱什么都干的雇佣兵或是加入什么势力,要不就是因为没有什么突出的能力,因为长期繁重琐碎的工作把自己的身体情况折腾的很差。
熏奈子就是后者。他们那种灰色地带说白了也有很多势力控制,不可能让在这里出生长大的人随随便便离开,真要想走的话要收高昂的“门票费’,他听及川说过几句,熏奈子就是为了攒钱把自己妈妈接出去熬坏的身体。
那段时间及川经常拜托他,用各种渠道帮忙找一些需要去他们这些人去不了的医院才能开出的药,送药的时候他偶尔会看见这个让自己朋友""""改邪归正""""的女人。
她的眼睛很圆,甚至圆出了一股稚气来,栗色的头发打着卷披在肩膀上,虽然身上仍然有他们这个地方长大的人挥之不去的影子,但是很喜欢笑,笑的时候黑色圆润的眼睛里能迸出光来。
之后大概一年多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及川把人护的更紧,他连一面都没见到过,再次和自己这位本来要离开的朋友见面时,及川却忽然变了态度,说自己不走了,就留在这。
岩间当时没搞清楚,下意识询问起熏奈子的情况来,得到了轻飘飘的一句。
"死了。"
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本来身体已经好转起来,又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去过普通的生活,应该比以前更有精神才对,岩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想明白,直到看见及川在接任务时下手越来越狠,才隐约浮起一个猜测来。
大概和干雇佣兵这一行一定会惹到的一些仇家有关系。
岩间把自己所有相关的记忆都拉出来溜了一圈,又想起有好几年的时间及川都没让他进过自己家门,连窗户都用黑布蒙上了,他当时以为是这位鳏夫在家里自闭,结果是在家里藏了个孩子养!
想到这里,他一阵牙酸,不由又一次转头看了看刚才被自己打过的警察那双颜色熟悉的圆润眼睛,再看了看自己十几年搭档蜜柑色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我真是谢谢你,路上那么长时间你这个当老子的不会给我点暗示吗真就由着我对熏奈子的孩子在这动手动脚啊我这还真他妈是折大寿了……”
他说着话时,和及川一起看向了不远处正在搜那些倒地的人身上可以用的武器的春日川咚吾,这才惊觉这位警官和自己朋友唯一的相似处就是眼睛的颜色。
其他地方,他简直像是和熏奈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春日川格吾的男性特征很明显,脸部棱角分明,如果不说是她的孩子的话倒是没什么,但是如果确定了是熏奈子的孩子,再将两人对照着看,他完全就是那个性格很好的女人的翻版。
岩间又想起自己刚才当着及川面干的缺德事情,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嘟囔道,“等出去你非打死我不可。"
恰在此时,栗发男人带好了东西,抬头询问般看了过来,他抬头后卷发都向旁边落去,阴影掩藏掉了脸上过于锋利的曲线,将那张脸的所有人年纪衬的更小了一点,惨白的灯光把脸部所有细节都照得有些模糊,那双圆润的眼睛在阴影下反而更趋近于黑色。
及川顿了一下,立刻扭开头去,动作几乎算得上狼狈。
在旁边今天世界观都被撞崩溃了的雇佣兵朋友抿起嘴,脑内忽然浮起一个念头。
这个警察,小时候估计和他妈妈得有九成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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