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君度篇·变奏
眼见羽谷缈被越描越黑, 一片片弹幕全是让自己快跑,月山朝里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做分析视频的男人像吃了‘精力豆’的豌豆射手, 一路突突到了第六个疑点。
“朝里的伪侄子看完了, 我们来看朝里的哥哥, 那个只在相册尾页出现过的人物。从人贩子说的话和朝里之前的表现看, 他应该也是因为帮助老人被拐走的, 之后大概率被买到了国外, 然后在三十多年前的一次火灾中死亡,又或者说是失踪了。
但是为什么当时那个人贩子会恐惧成这样, 一个干亏心事干了半辈子的人怎么会被一个长的像曾经被自己拐卖后又死亡的孩子的人吓成这样?”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 当年参与过那件事情的人已经一个一个遇害,所以人贩子才会觉得这是当年那个小孩在报仇
还有, 受害的女孩的衣服,和照片里朝里他哥哥穿的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女孩是黑色的背带裙,男孩是背带短裤。这个巧合就很有意思, 两个同样打扮的孩子被同一个团伙盯上,他们两个之间会不会有一种一样的特质。”
“最后一个只是一个小点,就是目暮收到的那段监控视频, 当时高木问了是谁发来的, 目暮并没有回答,并且在收到监控的那刻就派人去追查嫌疑人,没有丝毫怀疑。
如果给他发监控的是又一个新角色, 那不是顶头上司就是”
[老贼又双叒叕给红方添新人物了!!!!]
[琴酒哭晕在车里]
[现在可以带着波本和君度一起哭晕了]
不到时候估计只有琴酒和君度哭晕, 波本那家伙也是个假酒。
这个分析视频播放量不断飙升, 月山朝里又匆匆翻了翻评论, 大多数人都倾向于侄子是黑方易容这个说法,倒是对于末光苍介的身份争论不一,并没有出现一边倒的情况。
得把春日川柊吾拉出来了
“朝里哥哥?”
被小男孩的声音从昨晚的回忆中拉出来,月山朝里努力睁开眼睛,克制着自己倒头就睡的渴望,用手撑住车座直起身子。
“到了吗?”他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到了。”
是老旧的住宅楼,昨天安福大明想待在警局里等待结果,被佐藤美和子劝回了家,现在正在家里等待着警方的下一步通知。
他们从楼梯上去,刚敲了一下门就有人冲来打开,安福大明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平时脸上都带着有点憨气的笑,是个远近闻名的老好人。现在打开门的这个男人胡子拉擦,眼下一片乌青,眼中满是血丝,腰背都塌了下去,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余岁。
他有些局促地将几人带进自己狭小的房屋里,然后用老旧的茶杯给几人泡了热茶。
“不用泡茶了,安福先生,水就好。”目暮警官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中年丧子的男人,他在沙发上坐下的动作颇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一直等看见对方翻出茶包后才开口,声音有点干涩。
男人坚持将茶叶倒进壶里。
“那安福先生,我们开始吧。”高木涉拿出一直放在胸前口袋里的手册,低头记录对方提供的信息。
室内的谈话氛围像那杯热茶一样沉默,月山朝里移开目光,打量起整个房间。
老旧的电视,但和之前那位老人纯粹的老旧冰冷不同,这个房间里处处透着对生活的喜爱,灯边是一串小女孩用彩色千纸鹤和薄石做的风铃,沙发上盖着厚毯,在最中间的位置还放着好几个猫咪布偶,女孩平时大概最喜欢窝在柔软的毛毯间抱着自己的玩偶看电视。
晾杆上挂着一排已经干透的连衣裙,都是活泼俏丽的颜色,而它们的主人正躺在几公里外冰冷的台子上,再也没有重新穿上的那天。
窗台上放着的几盆花,好似完全不知道家中变故,仍然在温暖的室内肆意伸展着自己的枝叶,用叶尖去逗弄从窗外吹进来的寒风。
月山朝里注意到电视柜上摆着好几个相框。大多数都是父亲和女儿的合影,还有一张和朋友一起钓鱼时的大合照,最前面,看着和现在差别不大的安福大明抱着尚在襁褓之间的女孩,旁边有着一张圆圆脸盘的女人并没有看向镜头,只将自己温柔的视线落在闭眼熟睡的婴儿脸上。
是他的妻子。
那边,谈话很快就告一段落,甚至连茶都仍然滚烫。
安福大明是个带女儿的鳏夫,再加上要经营书店,平时基本上从早到晚都绕着孩子和书店忙得晕头转向,交际范围少得可怜,只和几个周围店铺的老板关系比较密切,偶尔会一起去钓鱼,就是电视柜下面照片里的那几个。
月山朝里一个个看过去,都不符合末光苍介推断出的凶手特征。
那就只有从安福玲那里突破了。
她是一个典型的乖乖女,在学校和同学的关系都很好,从来没有闹出过什么矛盾,不乱跑出去玩,关系亲近的朋友都来家里做过客,关系很容易就调查清楚。
“那么打扰了。”目暮警官站起来向安福大明道别,他们接下来还要去调查和安福玲关系好的那几个孩子的家庭。
这个胖胖的警官扶了一下头上的帽子,似乎是想给面前的男人鞠躬,却被对方不着痕迹的扶住身体,并没有付诸实践。
安福大明将几人送走,月山朝里留在了最后一个,他看着江户川柯南带着一幅成熟的思考表情踏出房门后,忍不住转头看向面前这个男人。
其实从进来开始,他就没和对方对上过视线,他一直在忙着从环境和话语中提取重要信息但绝大部分原因还是愧疚。
有着漂亮眼眸的年轻男人垂下眼睛,细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显出一种复杂的寂静,他嘴唇张了几下,最后落在一个最无用的字眼上,“对不”
“谢谢你,孩子。”
安福大明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已经四十多岁,叫一个小自己二十多的人孩子也并不违和。
对方的眼角早已遍布着细密的皱纹,鬓角一夜之间冒出不少白发,普通的、被痛苦全数覆盖的眼睛深处竟然映出一份温和的光,月山朝里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神情的自己。
对方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伸手给了他一个滚烫的,满是烟草味道的拥抱,“谢谢你为我女儿做的一切。”
像是一道惊雷,月山朝里反而因为这句道歉更加无措起来,“不我抱歉。”
“只有那个杀害她的人渣需要道歉。除此之外,没有谁需要和我道歉,孩子。”男人叹了口气,即使他自己也被一连串的遭遇击的接近奔溃,“不需要愧疚,也不需要道歉。你做的足够多了,好好休息。”
他鼻尖猛然一酸,克制不住的液体从眼眶里涌上来瞬间模糊了视线,害怕在这个明明更应该得到安慰的长辈面前哭出来,他手忙脚乱地从对方怀里出来,含糊着应了几声巨匆匆离开,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
大门重新合上。
月山朝里站在不知道那扇门前捂住脸,肩膀骤然塌陷下来,他的喉咙间挤出一声带着哽咽的气音,轻到微不可闻的程度。
真奇怪。他好像宁愿安福大明骂他甚至动手,也不愿意看见对方即使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也毫无保留的对自己释放着善意。
从安福玲到安福大明,从老人到医院里的女人,甚至是很早以前的羽谷缈和诸伏景光无法磨灭的善意将人毫不犹豫地扔进深渊,恶积祸盈的人却可以肆意的逍遥法外。
月山朝里死死咬住下唇,把急促的呼吸和眼泪统统框住,他不敢再耽搁下去,怕先行离开给他们留出空间的江户川柯南他们察觉到异样,只用手背狼狈地狠擦了几下眼睛,重新站起身来。
【看不出来。】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给他现在的造型做出评估,于是对方又扯出一个和平时相差无几的笑来,几步追上前面的那几人。
刚到车边,他就收到了好几道目光的注视,江户川柯南探出头来,并没有开口,但那双属于孩子的圆眼明明白白透着担心,月山朝里笑着揉了把对方的头发,示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江户川柯南露出不信任的表情,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对方,见他的确没有任何异样后才松了口气。
去安福玲朋友家的车上,月山朝里照例打开论坛,想看看之前在末光苍介家发生的那一幕有没有被画进去。
[呜呜呜之前我还因为精神治愈系奶妈这个称呼傻乐,现在再看真的好沉重,所有人的负面情绪都在朝里那里消化,那朝里的情绪能发泄给谁啊]
[隐忍情绪的动作好熟练啊我的老婆,是做过多少次才会熟练成这样,连镜子都不用照就知道自己表面上没有异样,重新露出笑容的那一幕看得我鼻子一酸阿西,小雾怎么这么久都没出现过了,快和妈妈贴贴啊宝]
[所以救护车上那次好像是唯一一次朝里在别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情绪,其他时候一直是自己忍耐着的共情了已经,前几天加班到半夜回来打不到车哭着走回家,半路接到父母电话瞬间止住假装自己正在因为吃宵夜吃太饱正在散步朝里是不想让亲近的人担心吧]
[贴贴楼上。以及,唯一直面过朝里崩溃的透子被踢出亲近之人行列(bushi)]
没想到刚才那一幕也会被画上去,月山朝里迅速划开这些新刷出的帖子,在再一次瞥见安福大明漫画中憔悴的面容像是被刺了一下,加快了手中动作,直接滑动到开篇。
还没看见内容就被高木涉提醒到达目的地的声音打断,月山朝里只得先暂停浏览论坛,跟几人一起下车。
是一栋两层的小板房,佐藤美和子上前敲门,半响没得到回应,他便转头看向别处,忽然注意到在拐角处有一个小小的移动冰淇淋车。
“老板。”月山朝里几步上去招呼道,他露出一个有意亲近几分的笑来,“我打听点事情。”
老板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闻言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镜框,将原本要打开的冰柜门关上,客气道,“您问就好。”
“您平时都在这边卖冰淇淋吗?”月山朝里因为今天格外刺眼的阳光眯起眼睛,注意到对方的手肤色差异有些大,左边那只更黑一点。得到肯定答案后,他将话题引到了那户人家,“那户人家您知道吗?”
“知道,他们家女儿啊经常来我这里吃雪糕,每次路过都会让父母给自己买,她妈妈好像因为她肠胃比较弱,基本上不会给女孩买,但平时只要是和爸爸一起路过,都能买上几根您打听他们是有什么事吗?”
很典型的家庭,一般来说严父慈母,但宠起女儿来父亲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原则,反而变成了严母慈父的样子。
“是吗?”月山朝里脸上露出个笑来,用手指了指那边,也不说来意,只三言两语打消了对方的疑虑,“其实我就是想问一下他们在不在家,今天和朋友一起来拜访,没想到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
“他们前天晚上就出去了,好像是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很远,就打算顺便在那里过周末,短途旅游。”
“这样啊,真不凑巧,白跑一趟了。”他在心里皱了一下眉头,面上只露出几分遗憾的神色。
明明已经入秋,今天却莫名热起来,不过自从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以后,六月飘雪也是常识,大概是为了把故事都限制在一年内而导致的时间错乱,月山朝里没在意,他远远看见还穿着昨天厚实三件套的几位警官伸手挡住热辣的光线,又将视线落回冰柜里。
左边是桶装的冰淇淋,中间是各种冰棒,而最旁边则累积了好几层各种饮料,看包装和颜色都像是自己做的。
“谢谢啊,麻烦给我五四杯柠檬水。”月山朝里压了压下唇,视线在各色的颜料上搜寻着,最终落在了右下角一罐冰牛奶上,“再要一罐牛奶。”
牛奶当然不是给那个装小孩的小侦探的。过去将四杯冷饮分给几人后,他打开牛奶瓶,将里面冰凉的乳白色液体灌下去一半后才开口,“那位先生说他们去旅游了,前天晚上走的。”
“就是说他们完全没有作案时间。”目暮警官点点头,将这个细节记下,高木涉也在自己的手册上划掉了这户人家的名字,“接下来应该是”
“朝里哥哥——”
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角,月山朝里低下头,正对上小男孩的眼睛,男孩手里还捧着那杯里面放着大块冰块的柠檬水,表情认真,“头疼的话喝柠檬水会好一点。”
看见凑过来的吸管,月山朝里微微侧头躲开,表情有点纠结,并不想拒绝对方明显的关怀,但是
“抱歉啊柯南,我对酸味实在有点无法忍受”
“哎?可是我经常看见朝里哥哥在波洛喝柠檬水啊?”
“那个啊”月山朝里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顺手扭上牛奶的盖子,“那个是安室先生的特供啦,里面加了很多其他东西,会把柠檬的酸味盖掉,据说是因为他有个朋友也吃不了酸的,所以安室先生才尝试做了这种不酸但是又有柠檬清爽味道的饮料。”
又是安室透!我看他朋友什么的都是托词,这些分明就是糖衣炮弹啊!朝里哥哥你擦亮眼睛,那家伙可是组织成员,接近你不知道是想干什么啊!
江户川柯南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他本以为对方的任务是调查灰原哀,在列车上以为对方已经死于爆炸后就会收手离开,谁知道那家伙居然还在咖啡厅当服务员,以为月山朝里经常去那里写论文和看书的缘故,两人关系反而愈发亲近起来。
不,才不亲近,只是安室透单方面喊朝里哥哥亲昵的称呼,朝里哥哥现在可还是在喊对方安室先生。
看着小侦探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白,月山朝里忽然想起他在画室里面关于‘单亲妈妈’的吐槽,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柯南,你要是又在想什么怪东西,我真的会禁止你进波洛哦。
安福玲的那几位朋友家庭很快就调查完毕了,其实几人也不太相信凶手会是一个同样有着女儿的人,这些人里面只有一两位符合形象,但还都有不在场证明,昨天不是在家里就是带孩子出去玩了。
那就只有老师了。
月山朝里因为这个想法狠狠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眸暗了不少。
几人敲开了公寓的门,安福玲的班主任将门拉开,她披着头发,简单套着卫衣和运动裤,看见警察证时有些惊讶。
“请进吧。”
姓泉下的老师将几人带进温暖的室内,月山朝里照例打量了一圈房间,无论是配色还是装饰都处处透着女生的精细,他瞥过鞋柜,注意到有两双鞋子沾染了泥土,鞋侧很脏。
“事情就是这样。请问昨天你的大致行程?”
泉下老师被这个忽然的噩耗惊到,红了眼眶,她的手有点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月山朝里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对方。
“谢谢”她接过手帕,有些狼狈的按在自己眼窝处,带着哭音语无伦次道,“对不起我实在是,小玲是我的课代表我很遗憾”
这个场景在刚才的拜访中几乎都会发生,月山朝里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就像报丧的乌鸦,给每一个平静生活的家庭带去或浅或深的惊讶与遗憾。
过了一会儿,泉下老师慢慢缓过来,她捏着那个被泪水染湿的手帕,像是从这片布料中汲取了力量,“我昨天一直在家里改作业。”
“有没有人可以证明?”考虑到对方的情绪,佐藤美和子尽量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询问道。
“抱歉,没有我一个人在家。”
“哎?好奇怪。”江户川柯南用甜腻的童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老师的鞋子上面好像沾着泥土哎?”
离玄关比较近的高木涉凑过去略微查看了一下,“真的有泥土。”
“泉下小姐。”目暮警官的口气严肃了些,“你昨天真的没有出过门吗?”
“我”泉下老师有些紧张的攥紧手帕,支吾道,“我昨天出去了不过很快的,只出去了半个多小时就回来了。”
她身高一米六左右,长着一张圆脸,无论做什么表情眼睛都弯起带笑,是很讨小朋友喜欢的面容,月山朝里抿起嘴,忽然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泉下老师生病了吗?”
“哎?没有”
“抱歉,因为看见鞋柜上的墨镜和口罩,还以为泉下老师身体不适,所以外出时会佩戴口罩。”
看位置和泥泞的鞋平行,像是脱鞋时随手将其放在了鞋柜上。
“泉下老师。”
目暮警官站起身来,他沉下脸时气势十足,“请您解释一下,昨天究竟出去干了什么,又为什么要用口罩和墨镜挡住自己的脸。”
“我我”
“老师的行李箱好大啊——”江户川柯南像个喜欢捣乱的孩子一样,跑向那个被放在客厅隐秘的角落,像是准备随时取用模样的行李箱,“里面装了什么啊?”
眼看男孩就要去推那个行李箱,泉下老师连声阻止,脸瞬间染上薄红,“我是去是去买雪糕的!”
“哎?!”
在场的五人都变成了豆豆眼。
“因为孩子们写的作业实在是太难懂了,完全看不懂什么字,改到后面脑袋都发晕,就想吃冷饮。”泉下老师低着头,很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但是很多小朋友也会去那里买雪糕吃,我前几天刚凶过他们,说天凉了不许吃这种刺激肠胃的东西,要是被他们看见我也去买的话”
“原来是这样吗”高木涉眨着自己的豆豆眼,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容,连声道歉,“对不起,刚才那样逼问你。”
“抱歉”目暮警官咳嗽了两声。“之后一直在家里吗?”
“是的因为没有买到,就只能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水,鞋子可能也是在那时候沾上的泥巴,东区的泥路很多”
“请问你”
东区
“你去的东区?!”月山朝里迅速打断了目暮警官刚开了个头的问话,他眉头拧成一团,拼起了好几块凌乱的拼图。
“是啊西延先生一直在那一片卖雪糕,他是幼儿园的校车司机,孩子们都”
“目暮警官!凶手就是之前那个雪糕车的老板!”江户川柯南先一步喊道,他迅速套上鞋子,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跑出门去,月山朝里只得紧随其后。
可恶,如果这样的话他说不定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见其他人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他干脆顺手捞走了高木涉的车钥匙。
抱歉哈,实在没时间解释了。
他跑下楼坐进驾驶座,等小男孩系好安全带后一脚踩下油门,硬生生把普通轿车开出了跑车的感觉。
不到一会儿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江户川柯南帮忙拿出来后按下接听键,目暮警官夹杂着怒意的吼声从那头传来。
“你们两个瞎跑什么!!这种事情交给专业的警察来干啊!月山你的手还没好,万一那家伙有武器怎么办!!”
月山朝里在转动方向盘的时候和江户川柯南对视一眼,两人都默契闭麦,等对面那个劳心劳肺的警部自己平息怒火。
“还有啊,你们怎么确定他就是凶手?”
“冰淇淋车。”月山朝里先一步开口,他看见小男孩本来想说,但因为不想暴露又只能闭上嘴的烦闷模样,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那辆冰淇淋车高度不对,我刚才才想起来,里面垒了大概七八杯饮料,但是从外表上看,里面的空间起码可以当下十几杯,说明下面有空心层。”
“所以我们查遍了监控都没看见拉着行李箱的可疑人员,因为他用的根本不是行李箱,而是冰淇淋车下面的空间,离开了东区去后山埋藏尸体时才换成了箱子。”
“男性,一米七左右,戴眼镜很斯文的长相,同时兼任幼儿园校车司机和冰淇淋车的老板,小玲刚从幼儿园毕业,又经常去对方那里买冰淇淋吃,关系应该不错,至少女孩会对他放松警惕。”
“还有暗号——”江户川柯南道,他用手摸了摸自己兜里的糖果,“其实小玲想指的是糖果这个词吧,幼儿园会把校车刷成鲜艳的颜色,我曾经听见过小孩子称校车为糖果。”
“所以她想指的不是给她糖果的老人,而是开糖果的那位司机。”
“明明自己就是小孩子,还叫别人”那边传来小声的吐槽。
“朝里哥哥——在那里——”
月山朝里迅速锁定了那个路边的摊位,谁想到将车停在路边后,那家伙居然动作迅速的从旁边车进不去的巷子跑掉了,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
反着寒光,估计是刀。
昨天刚上演过追逐和挟持,今天又要来一次,月山朝里想再次把江户川柯南扛起来追人,却被男孩拒绝了。
小侦探先一步跑出来,用行动告诉对方自己可以追上。
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一宿没怎么睡,又跑着他冲刺身体吃不消,月山朝里也没强求,只跟着人一起追去。
他记得那后面是个公园,很多老人和孩子周末会在那里玩
两人的脸色都瞬间不大好看,生怕对方狂乱下做出什么事情,连忙加快脚步。
“别过来————”
前方传来凶手的怒吼声,江户川柯南眼神一凛,几步跑出小巷,手已经按上了腰带,准备随时射出足球。
想象中的一幕并没有上演。
凶手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被踩在脚下,刀子飞出老远,踩着他的人有一头卷曲的栗发,圆眼里闪过怒火,似乎不解气一样又在那人背上跺了好几脚才找东西将人捆上。
“谢谢哥哥——”江户川柯南大松了口气,面前这个男人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让他下意识有些放松警惕。
随后,男人忽然凑近过来,手指一翻,被白色手套裹挟着的手指见多出一颗被透明糖纸包裹住的糖果。
?!
江户川柯南连忙去摸口袋,之前一直装着那位老人给的糖果的口袋已经空空如也。
“还给我!”
他大喊道,这个东西说不定有古怪,他得拿回去让灰原哀检验。
“不好意思啊小朋友。”男人嘴里叼着未点的烟,声音沙哑,和外部很不符合,大概和脖子上的一圈伤痕有关系,“不把它带回去我可没法交差呐。”
手套,伤口。
江户川柯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慢慢抬起头看向对方,表情都僵住了。
他看见对方的衣服下摆间在一些动作时会有不大自然的弧度,像是一把枪。
似乎是注意到男孩的视线,男人蹲下身,凑了过去,用那双蜜色的,本该毫无攻击性的圆润眼眸对准对方,食指竖在嘴边。
“保密哦。”他的眼神带有暗示性的瞥过后面的月山朝里,明明嘴唇勾起,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要不然需要点强制措施,你不会喜欢这个的。”
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江户川柯南脑内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是说自己要是敢把他拿走那颗糖,或者是有枪的事情说出去的话
就要杀了朝里哥哥和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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