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暗流涌动，灾祸萌芽
窗外的树叶在风中轻轻摇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几片枯黄的叶子再也无法黏连在枝头，打着旋落下，有些看着和麻雀很像的鸟儿在枝头跳跃着，不知道在啄食些什么。
时间已经入秋有段时间了，天气渐渐开始转冷，塞温坦和阿莱斯特勒都是靠近北境冰原的王国。
相比之下，可能还是塞温坦的寒冬更难熬一些，而秋天，来自北方圣安娜雪原的寒风往往都比其他地方更早一些到达塞温坦，让这个王国早早进入寒冷的季节。
相比起外面的萧瑟和寒凉，屋子里显得安心而让人感到舒适，很干净且略显单调的设计，书架，凳子，书桌，不甚华丽但是考究古朴的装修。
本来有些空旷和单调的房间却因为内部被填充满了书籍而充满韵味，书籍将几乎整个房间填满，无论是地上，还是书架上。
能看得出打理的痕迹，通往门的路上被清理出一条小径，大概也就这里能容人下脚了。
满是皱纹的手推了推自己的金色单片眼镜，布满皱纹的脸庞上是一双和年龄不符合的清澈透明眼眸，干枯卷起的灰白长发没怎么修剪，随意的垂下，被主人随意的撩到后面挂着不影响阅读。
仔细看着眼前这本书，老者很投入，很认真，能从房间看出的博览群书并没有让这位老者失去阅读的热情。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没有等老人有回应就推了开来。
外面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人，和老人有些相似的微卷长发，只不过因为年轻而是五黑而有光泽的，眼睛同样明亮有神，碧绿色的眼瞳有着一种别样的智慧。
相比起老人，这位年轻人显得更没什么精神，一层厚厚的黑眼圈被好像颜料一样涂抹在眼眶周围，脸色有些异样的发白，精神的眼瞳中透露着不可忽视的疲惫。
“哦，阿廖沙，情况怎么样…”老人没有在意青年的不告而入，只是很随意的问道。
“祖父，不算太好也不算太糟糕，我们的计划还算成功，深渊之门的数支小队都成功进入了阿莱斯特勒境内。
“虽然很多都被王室禁卫和夜之锋刃给揪出来了，但是也成功给生命之源提供了部分需要的“养分”，假以时日，祂的成熟将会很好完成。”
“还不够，这些只是勉强够交差罢了，皇家研究院那边可是对我这个老东西占据了太多资源而越来越不满了。
“虽然我们打着它们的名头，深渊之门和其他士兵也都认为我们是一起的，但具体情况我们自己清楚，哦，还有，不用叫我祖父，还是叫我罗兰先生比较好，我喜欢这个称呼。”
老人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看向了显得很疲惫的青年，虽然面色和蔼且带着笑容，但却给阿廖沙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微微的被打湿了。
阿廖沙可是知道这位血缘上的祖父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那些疯狂的东西都是他所弄出来的，有些时候阿廖沙都怀疑，这位博学而睿智的老者，那层躯壳下是否隐藏着什么扭曲之物。
“是的，接下来的情况比较复杂，所以我先说了部分，剩下的我详细讲解。”
“说吧。”
阿廖沙从手里拿起之前就一直准备好的纸张，将内容扫了一遍，很快速的和老人复述起来。
阿廖沙的语速非常快，老者这个年纪了，本该耳背的厉害，却从来没有打断过阿廖沙一次或者让他放慢语速，静静的听完了阿廖沙的大部分报告。
阿廖沙的报告里大都是些好消息和详细情况，很多涉及的是老者研究的成果报告，这让老者的嘴角微微翘起。
讲到最后，阿廖沙停顿了一下，“罗兰先生，接下来是两个比较重要的情报。”
“嗯。”
“您还记得那个负责和阿莱斯特勒内部进行对接的深渊之门小队长吗？叫做欧迪特，您让他负责的“神赐”吸血鬼成功了，生命之源成功回应了祈祷改变了吸血鬼的缺陷。”
“哦？这不是好消息吗…而且也不值得告诉我吧。”
“但他失败了，吸血鬼被夜之锋刃的一个标准单位的队伍围杀掉了，而且欧迪特本人也已经失踪，而且确定是失踪，不是死亡，他还活着，但不知道去哪了。”
“深渊锁链誓言没有触发？”
“没有，可能他不是背叛了，而是有别的更好的想法要暗中进行吧。”阿廖沙提出了一个想法。
“你忽略了一个可能，他可能是疯了，疯了誓言的枷锁就消失了。”
“怎么可能，凭借罗兰先生您给他们与那些“神”的锁链，他们怎么会疯呢？”
“你太想当然了，这些“神”根本就不配被称为神，他们只是一群强大的虚空生物罢了，只是从那个存在的残片里被我挑拣出来的大点的碎块而已。
“不管在你眼里祂们多么强大，祂们永远是不完整且不可控的，听懂了吗。”
没有等阿廖沙做出回应，老者就自顾自的说起来“比如有一位代表黑夜的存在，结果是什么，锁链全断，甚至祂的“信徒都”全部忘却了祂的名，这就是残次品，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崩形”了。”
“真正的神，可不会死亡啊。”老者看了眼阿廖沙，眼里是无法严明的深邃，阿廖沙不自觉的撇开脑袋不敢和老者对视。
“这支夜之锋刃的行动小队倒是挺精锐，克服了太阳的吸血鬼不是普通小队可以对付的，被他们杀死，欧迪特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看来夜之锋刃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一些了，以后多多注意夜之锋刃的所有小队行动。”
“是”阿廖沙回应。
“下一个。”
“您让我关注的大书库有消息了，它就要关闭了。”
“嗯？”老者在听到阿廖沙提到大书库的时候猛然精神了起来，本来漫不经心的他突然坐直了身体，手中的书也被彻底放下，指关节轻轻叩击桌面，陷入了沉思，这表现出来的姿态和精神，一点也不像一个老年人。
“内应那边也特别给我们发来了消息，说他可能发现了“钥匙“，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十三把了。”
“哈哈呵…终于么，那扇属于他的大门终于要打开了，这家伙留了那么多年的遗产，让我等的好辛苦啊。”
老者有些失态的发出些狂笑然后自己用手给压了回去，接下来是他人无法听见的低语。
“你没听见什么吧？”老头低头喃喃自语了一下，突然转头看向阿廖沙，突兀的问道。
“没，没有…。”阿廖沙心脏猛然颤动了一下，慌忙摇头，示意自己在耳边挂着的一个小型魔导器。
“不错么，小型消音法阵，很好，你很懂事，你要记住，我可以有很多孙子，保持下去，你会有所得到的，我不希望你和前几个人一样，至少你目前还是让我很满意的。”
“他要什么都给他，又是研究资料是吧，全部给他，把中间那些污染性特别强的知识标注一下，不要让他和他爹一样研究疯了以后被自家骑士杀了还差点暴露我们。”
“我只要那把钥匙，让他拿到资料以后尽快把情报送来，这把“钥匙”我必须握在手中。”
对了，那个躲在中庭的“钥匙”找到没，快点让他们干活，就差最后两把了，不能让阿莱斯特勒的那个老东西比我占优势，那扇门后的东西，我必须拿到手。”
“是！我立刻让家族的人加快搜寻速度，他躲不了多久的。”阿廖沙忙不迭点头答应。
“下去吧，不要让我失望了，再说一遍，不用在我这里注意那些所谓的利礼仪。”
“你的唯唯诺诺只能代表你对完成我的要求的不自信，你们那套用来互相客气应付的东西不会给我带来任何满足感。”
老者挥了挥手，让阿廖沙下去，想到了什么又补充到。
“是。”猛然一正，阿廖沙放弃了这么多年学的贵族礼仪，加快脚步快速奔跑出了老者的书房。
气喘吁吁的阿廖沙脑海里还浮现的是老者突兀抬头问话时眼瞳中倏忽闪动了的腥红火光，以及，那些被切断手脚，浸泡在缸里，用特殊的魔药和装置吊住一口命的“钥匙”。
他不知道罗兰先生要的是什么，他只知道罗兰先生要集齐一共十三把钥匙。
而那些钥匙，似乎对应的都是某个特殊的人，在阿莱斯特勒有着一个和罗兰先生相似的存在，同样寻找着这些被他们称为钥匙的人。
十三把钥匙，罗兰先生似乎是想要开启某个古老存在的遗藏，十三这个数字在阿廖沙的脑海里回荡，某本年少时在自家图书馆中学习的历史文献被从记忆角落里翻出。
“《最接近虚空的巫师之神，罗…”，牙齿猛然咬在自己的舌尖打断了自己的思考，拿起一块自己的手帕蒙在自己的双眼之前。
“我什么都不想看，我什么都不想看，我什么都不想看。”心理默念三次，直到记忆中那本书模糊。
出了一口气的阿廖沙，放弃了所有猜测和好奇，加快脚步去执行罗兰先生的要求，冷汗在背后的木板留下晶莹的水珠，什么都不去想，不要好奇，不要窥视，这就是阿廖沙存活至今的倚仗。
……
一架马车正飞快的在荒野的土路上行驶着，两匹拉车的马儿头上的双角与身上的些许火星说明了这些马儿混种的身份。
而混种也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四蹄狂奔，将身后金属打造的沉重车厢带动起来。
车厢中，齐格看着手中通过魔导传讯传来的简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很不错嘛，王宇，爱德华，在一天之内成功解决掉了深渊之门策划的一次混乱制造行动。”
“还有里面的敌人的特殊造物，纯身体实力抵达了正式骑士高阶的“赐福吸血鬼”，因为他们正确的临场决断和配合，在没有一人死亡的情况下成功杀死。”
“而且虽然这份报告一看就是夏尔•莱德写的，通篇都有对自己的鼓吹，但是都很老实的写明了王宇爱德华甚至那些士兵的功劳。”
“嗯，还有，王宇那位叫做艾薇雅的朋友，夏尔在里面大大夸赞了她的临场反应能力和魔法水平，能让这家伙这么夸，不简单啊，如果有机会可以叫王宇推荐一下她加入我们。”
“最后，夏尔似乎认为这份报告是传给你看的，在里面老是时不时的提及我这个文官。”
“提到我不用上去战斗所以不需要那么多钱，而且这几天也看不见我所以希望您扣我一半工资然后把这份多出来的发给任劳任怨写报告的他。”
齐格将报告收了起来，倒是没什么生气的，夏尔就是这样，三天两头都要跳一下，不跳一下才不正常。
“其他人不错，这小子就是欠收拾，下水道里的那些老鼠就让他们来处理好了，教授，之后把那些可能的内鬼名单被我一份，我亲自去查。”
叼着烟斗的修格因坐在教授的对面听着齐格总结夏尔的行动报告。
齐格有些无奈的笑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教授这个称呼在他们口中成了自己的专有代称，不过，也还不错吧，至少他不讨厌这个身份。
“还有，夏尔提到艾薇雅对城郊的孤儿院有一定的怀疑，在厄尔芬附身在吸血鬼身上的时候在不远处刚好有他们的的郊游活动，他们已经去调查了，应该不久就有消息了，嗯？有消息了。”
齐格想到了夏尔最后提到的，夏尔个人在报告中提到了他并不认为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和王宇他们一起去调查了。
齐格和修格因说起来，很巧合的，刚说完，魔导传讯就来消息了，将水晶注入魔力，齐格看起上面浮现的内容…
……
“确定没问题？”城市边缘的孤儿院，王宇和艾薇雅站在位于孤儿院中心的一间档案室，翻动着桌子上的档案，爱德华在旁边询问捏着命运之轮卡牌陷入思索的夏尔。
“好像确实是没问题，命运之轮这个魔法的作用是追寻“超凡”留下的轨迹，也就是说，如果不起作用的话，至少这里一周内都是没有出现超凡力量出现的。”
夏尔看着那张毫无反应的塔罗牌，再三确认后肯定了爱德华的询问。
“王宇，你的秘能没有察觉到什么吗？”艾薇雅盖上手里的资料，确认了孤儿院里的人员名单就是和他们进来看到的配合他们调查的人员是一致的，没有缺漏。
摇摇头，王宇用波纹观察过那些孤儿和工作人员的身体，没有问题，既没有魔法的痕迹也没有神术或者虚空的力量。
“可能我真的猜测错了，但是，神降怎么都需要一个媒介的啊，就和王宇你给我的那个小雕像一样，怎么会可以直接神降呢？”艾薇雅的表情有些苦恼。
“不清楚，但目前看来确实是这样，没关系，猜测错误是很正常的，或者说你的谨慎正是我们需要的。”
王宇拍拍艾薇雅的肩膀，他并不认为艾薇雅的怀疑是多此一举，首先两者确实有一定的联系，其次，这个调查也并没有什么浪费时间。
“现在看来是没什么问题，那走吧。”王宇招呼夏尔和爱德华两个。
他发现爱德华和夏尔两人还有些犹豫，夏尔盯着那张没任何反应的命运之轮还有些失望的样子，明明这家伙之前是不相信这孤儿院和厄尔芬之间有什么联系的。
“总感觉忘了什么。”夏尔挠挠头，不过这家伙很快恢复了过来，能忘掉的就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顶多是一眼或者偶然看见或者经历的小事。
“算了算了，走吧爱德华。”夏尔拉了拉旁边的爱德华，既然仔细调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那无端的怀疑就是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点头，爱德华跟上了夏尔的步伐，离开了这件档案室，走出孤儿院大门的时候爱德华回头看了眼，他总觉得有些问题，但还是没什么想到的，终究还是放下了。
……
斯蒂文森魔法学院门口，一位中年骑士看着拿着行李箱的女孩，眼神里满是慈爱。
“凡妮莎，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我么，能帮你的也不多，这个斯蒂文森学院的名额算是我退休前的一个小特权了，希望能让你走的更远。”
这位中年骑士正是在当时城墙区之乱中送凡妮莎去往孤儿院的骑士。
他对这位可怜而懂事的女孩一直放不下心，在之后一直有联系和照顾，他也发现了凡妮莎的聪慧和一些魔法天赋。
虽然似乎作为施法者的才能没那么强大，但是凡妮莎学什么都很快，不懂的知识学一会儿就能记住，除了有些沉默寡言，都让中年骑士很满意。
也趁着快要退休了，去夜之锋刃总部申请了一个推荐名额，算是帮这可怜的女孩在未来走的更远。
“谢谢克劳斯叔叔，我会努力的，以后多联系啊。”凡妮莎给了中年骑士一个拥抱，在中年骑士慈祥的注视下走入了学院中。
眼瞳中，明胶样的物质跳动了一下，最后归于沉寂，不易察觉的魔力波动传来，行李箱里的一处起了无源之火一份档案被缓慢且彻底的烧为灰烬。
《凡妮莎，城墙区灾难幸存孤儿之一，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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