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狂澜(一)
作为八大学派中最为神秘的派系,预言法师在物质位面的每个国度几乎都拥有着超然的社会地位。无论是皇室贵胄还是布衣草芥,都会寻求预言者的指点。
与其他法术通过魔网能量来直接造成法术效应不同,强大的预言术足以洞穿时空与意识,来获求真知。
但希雅洞悉未来之时,却只看到了茫茫一片混沌。
“没关系。我们设想过可能出现的损失。”艾莎拍了拍希雅的肩膀,“大家先休息一下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
在金钱与食物的驱动下,即便烈日炎炎,浮石镇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迎接着重生。
甚至镇民们很快就习惯了有一条红龙整天霸占着镇广场晒太阳。以及突然出现在镇内的那些武装人员。
当然了,能有这么快的重建速度也不全是因为镇民们的努力,而是卡尔又操持起了色彩龙一脉的本职工作——压榨奴隶。
众所周知,每一条独立筑巢的色彩龙都会有一大群附庸的奴仆,帮助他们看管宝库、照顾雏龙孵化池,狗头人、地精都是其中的代表。
而当晚那些落荒而逃的大地精,在卡尔将泰娅安置好后,为了出一口恶气,他果断地让梅伦沿着山路仔仔细细搜捕了一圈。被捕获的大地精在受到了残酷折磨之后,立刻转化为了便宜好用劳动力。
现在,带着厚重镣铐的大地精奴隶也成为了浮石镇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芙兰莎曾经以领主联盟的名义要求卡尔停止这样惨无人道的行为,不过被卡尔以“大地精不受深水律保护”的合理理由给一口拒绝。
明檀佣兵走海路要慢上一些,但这几天,深水城还是抽调了三个小队的城市守卫轮流替班,来维护小镇的日常治安和防务,至少重新搭起了一个架子。
小镇中央的浮石堡垒则在卡尔的授意下被推倒重建。毕竟堡垒原先的作用只是防防强盗流寇。但如今小镇甚至有巨龙坐镇,再回头看这堡垒就有些食之无味了。
浮石镇热火朝天的重建已经持续了四天,但原本预想的龙巫教的试探性进攻似乎也并没有到来。等酒馆老板刘易斯为众人端上由生煎大马哈鱼、炭烤兔肉和白面包组成的晚饭时,大家还在讨论着对黄铜堡的攻势。
空谈的内容大多还是和龙巫妖有关。
“能驱使龙巫妖的必然也是强大无比的死灵法师,光是这个组合就足以让我们提起十二分的戒心了。每一个死灵法师都会钻研恶毒的咒术,我可不想死后还成为一只僵尸猫咪。”艾莎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大马哈鱼之上,裹满黄油的鱼肉在烛火下散发着耀眼的光泽,也飘散着诱人的味道。
“没错。而野法师没有那么多的手段保命,尤其是作为龙巫教的一员。他们的每一个法师身边一定不缺乏佣兵、流氓骑士和游侠的保护,想要近身不会太容易。”
希雅扫了一眼餐盘,便将里面的东西都递给了还在胡吃海塞的卡尔。自己则颇为优雅地拿出了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白银酒杯。或许是因为魔法的远古,杯子中的酒液永远保持着半满的状态,哪怕倒置也不会溢出。她优雅地啜饮着,另一只手则非常自然地整理着艾莎的绒毛。
卡尔拿起了一根棒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绿龙龙巫妖或许不害怕剧毒,但那些邪教徒只是寻常的肉体凡胎而已。我们可以用最直接的手段弄死他们。这样可以把我们的伤亡降到最低。而且残酷的死亡还能削弱他们的士气……”
“我现在越来越怀疑启智术在你的脑袋里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驱散了,你似乎离恶龙的本性越来越近了。”希雅狐疑地瞟了卡尔一眼,“慢点儿吃!你到时候回深水城当着贵族的面难道也要这幅样子?”
“所以得趁都是自己人的时候释放天性啊!再说,贵族为何非要以虚无的礼节作为遮羞布呢?”
“因为秩序和礼节是进步的象征,我们与茹毛饮血的野兽、兽人区分出天性,并建立起辉煌的文明,都是靠着对野蛮天性的压制。”用餐时,芙兰莎的美丽也没有丝毫变质。她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被尺规固定过角度,看起来优雅无比。
卡尔却是对此嗤之以鼻:“你们引以为傲的深水文明缔造者阿格哈荣,与他举事的同僚大都是‘野蛮、毫无礼节、粗鲁’的军头,但对待人类,对待他们的手足同胞却能一视同仁,誓卫善道,恪守律法。但现在的贵族,倒是的确称得上是彬彬有礼,但背地里做得勾当和文明人相比差的是不是太远了一点?如果我的理想真正实现,这些家伙也一定是被整治的对象。”
他这一番言论倒是引起了夏弥娜的兴趣,她一边在餐桌旁翻阅着几天前抢来的那本矮人典籍一边问道:“你不愿意与他们同合污浊的话,如何取得他们的支持呢?而当你的理想实现时,想从那些污浊中脱身时,你还能恪守自己的本性吗?要知道,卡尔,那些你口中的正直无比的贵胄,已经消失了几百年了。”
“他们存在过,他们就会回来。”卡尔终于收拾完了棒骨,随即对肋排发起攻势,生猛的咀嚼中只能勉强听见他的回答,“那些渴望真正的公允和秩序降临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只是利欲熏心者毫不掩饰的倾略性让他们暂时收敛了锋芒。他们只是在等待,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信号,将现状彻底改变!”
“卡尔,你和阿格哈荣有几分相似了。”夏弥娜的语气像是玩笑,众人也没有太过在意。
而当卡尔准备研究餐后甜品该如何享用的时候,一只纸鹤却顺着鹿铃酒馆的窗户飘进了屋内。
……
“卡尔,怎么了?”莉莉安嚼着白面包,奇怪地看着脸色忽然阴沉的卡尔。
“夏弥娜女士,麻烦您去广场暂时将泰娅隐藏起来,其他人……我们有客人来了。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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