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十而立
二零二零，庚子鼠年。
今天是大年三十，全国人民都沉浸在团圆的喜悦中，而我则是苦逼的待在值班室，吃着泡面，看着春晚。
我是一名消防员，因为职业的特殊性，每年春节期间，我都是在备战中度过的，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其实，我对此并不反感。
在哪过年不是过年呢？
反正我也没有女朋友，家里冷冷清清，还不如在单位热闹，起码单位还能有些同事，和我一起苦逼的值班。
老刘是我们队长，四十多岁，队里的大小事都归他管，属于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主。
正吃着，老刘就来了，他扫了一圈，中气十足道：“行，人都在呢啊，今晚都打起精神来，大年三十，老百姓都会出来放鞭炮，这个时间段极易引发火灾，咱们要时刻备战，千万不能马虎了。”
“知道放鞭炮容易着火，那就不要放嘛。”老刘话音一落，就有人低声嘀咕起来。
“就是啊，咱们值班倒是小事，主要是放鞭炮污染环境啊。”
“污染环境是小，主要是大年三十的，刘队也捞不着回家抱媳妇啊，嘿嘿。”
队里都是些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平日里混得熟了，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
老刘扫了一眼，故作严肃道：“你们懂个屁，放鞭炮是传统习俗，不能丢，谁不让放鞭炮，那就是耍流氓，你们这群小子，今晚都机灵点，谁敢偷奸耍滑，小心老子翻脸！”
“得嘞，刘队您请好吧！”
“刘队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刘队慢走，小心台阶。”
一看老刘真怒了，大家也就不再开玩笑，纷纷表了态，老刘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指着我说道：“王浩，你跟我来一下。”
“我？”
我捧着泡面桶，吃的正香呢，突然被点名，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老刘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一进来，他就甩过来一根烟，我一瞅，呵，居然还是华子。
“王浩啊，你今年也三十了吧？”
老刘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一脸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打鼓了。
我今年三十岁，在消防队里，无论是体能，还是别的什么，都比不过那群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所以，老刘今天和我说这些是啥意思？
“我…我还不到三十呢。”我瞅了一眼时间，吞吞吐吐道，“按生日算，还差四十分钟。”
老刘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你生日？”
我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没错，今天正是我三十岁生日，只不过自从父母去世后，我就再没过过生日，要不是这个日子特殊，估计我早就忘了。
老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把烟掐灭，从抽屉里拎出了一瓶酒。
我一看，好家伙，台子。
老刘把酒倒上，不知道又从哪翻出一袋花生米，说道：“三十而立，不容易啊，来整两口？”
“刘队，这…不合适吧，我还值班呢。”我犹豫道。
老刘摆了摆手，道：“没事，以后你不用值班了。”
“啥？”
我一听这话，顿时蒙了，啥叫以后都不用值班了？大年三十的，我这是被辞退了？虽然我只是个临时工，但是就这样被辞退，多少也有点草率了吧？
我点上烟，深吸了一口，说道：“刘队，你叫我来到底是啥事，你就明说了吧，要不这酒我喝不下去。”
老刘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认真，半晌，他笑道：“你小子，想什么呢？我是想把你调到审验办公室，负责消防验收工作，以后自然就不用值班了。”
老刘话说完，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审验办公室，那是在企业工程竣工后，负责后期消防验收工作的，坦白说，这是一项肥差。
可是我跟老刘非亲非故，过年连条烟都没给他送过，这种好事，怎么就轮到我头上了？
还没等我想明白，老刘端起酒杯，笑道：“来，陪老哥走一个。”
尽管十分疑惑，我还是端起酒杯，猛干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划过喉咙，我说道：“刘队，我承认，我是很优秀，但也不足以调去审验办公室吧？要是没点别的原因，说破天我也不信。”
老刘听完嗤笑一声，语气略带轻蔑道：“一杯没喝完，就开始吹牛逼了，就你那点能耐，比你强的多的是。”
我不服气道：“那你为啥要把这么好的差事给我？”
“别问那么多，以后你就老实在办公室待着，没事少往外边跑。”
我听完更疑惑了，这算啥事啊？
莫名其妙就被换了工作，还不用干活，天天白拿工资吗？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多数早就美滋滋的感恩戴德了，但我却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凡事非得弄清楚原因不可，不然睡觉都不踏实。
在我一通死缠烂打后，老刘终于说实话了，他摇晃着酒杯，静静地看着我，直到我被看的浑身发毛，他才缓缓开口。
“老弟啊，我看你这几天印堂发黑，是不是没睡好？”
“嗯？”
我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句，直接愣住了。
老刘看着我，意味深长道：“没睡好的话，就回去补个觉，反正你也没女朋友，以后就住单位宿舍吧，单人单间，也挺好。”
“不是，刘队，你到底啥意思？”
我急了，总感觉今晚老刘话里有话，他似乎知道些什么，而且，是和我有关的。
刘队看着我，表情逐渐凝重起来：“我不是说了吗，三十而立，不容易，我看你印堂发黑，这几天恐怕会有血光之灾啊！”
听完这话，我立马炸毛了。
沃尼玛，大过年的，你这是咒我呢？
我把酒杯重重的往桌面上一放，冷笑道：“真看不出来，刘队还有这本事，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犯不着大过年的咒我吧？”
老刘摇了摇头，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最近你不要离开消防队，队里阳气重，克它。”
“克谁？”
我撇了他一眼，感觉十分莫名其妙。
老刘点上一根烟，目光迷离，刚要开口，突然，走廊里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听到警报声，老刘脸色大变，大叫一声坏了，连忙冲了出去，顿时，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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