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瀚海孤帆（七）
1863年6月14日，清晨。
这天，悠然号刚刚驶入南极海域，就收到了一条海洋管理局发来的重要信息。
塔国从今天开始实施海禁，所有民用船舶不得离港，已离港的船只必须迅速回到最近的港口。因为，就在一小时前……
普兰多正式对塔族宣战。
十个月前，普兰多就下达了通告，限期塔族逐步退还领土，而今天就是截止日，几番会谈无果后，普兰多毫不犹豫的兑现了他的承诺。将十几枚歌利亚飞弹扔到了塔族北方的一座重要军事岛屿上。
这时的网络上已经接收不到普兰多方面的信息了，铺天盖地都是塔族方面关于战争的动态和民众惊恐的论调。
亚萨询问格罗特要不要返航，后者说道：
“无论基于什么理由我们都不该回头，普兰多来袭的方向是北方，我们越往南就越安全。”
他命令亚萨关闭了通信设备，继续向南……
从当天晚上开始，海面上就出现了零星的浮冰，并随着他们的航行变得越来越多，格罗特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话也越来越少，并且酒也很少喝了，而呆在驾舱的时间变多了，总是拿起他的高倍望远镜四处观望，偶尔也会让亚萨的调整航线。为了避免撞上水下的冰山，船的速度也是一降再降。
到了第四天早上，亚萨已经能看到比船还大的浮冰了。
这天，天刚微微亮，海面上还笼罩着一团团薄薄的雾气，一阵阵‘啾啾~’的叫声突然划破了静谧的洋面。格罗特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他呼喝着，满头大汗的坐起身来。
刚刚的噩梦很可怖，他梦见成群的海鼠几乎淹没了自己，在他身上爬来爬去，而他却无法动弹，也无法呼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被啃噬……
“早上好，格罗特先生。”亚萨看到冲出卧舱的格罗特立即打招呼：“早餐已为您准备好了，您……”
格罗特不理，他光着上身，抄起默克的狩猎用狙击枪，径直走上驾舱顶部的露台。
远处的几块浮冰上有几堆海鼠在嬉闹，‘啾啾~’的叫声就是来源于它们。格罗特在栏杆上架起枪，对准了最近一块浮冰上的海鼠。
他扣动了扳机，结果没打中。好在狙击猎枪被默克改造过，声音很小，海鼠群也未被惊动，可他打完了整个弹匣，也未能打中一只。
“这该死的雾。”
他一边咒骂着一边换上新的弹匣。
“能让我试试吗？格罗特先生。”
格罗特回过头，发现亚萨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看着，虽然对方是机器人，但他也不禁老脸一红，略一犹豫，还是将枪递了过去。
亚萨接过，举枪，上膛，略微瞄准，便扣动了扳机，一只海鼠应声倒下，其余的顿时四散而逃，亚萨将枪口转向另一块稍远些的浮冰，连射两枪，又将两只海鼠留在了浮冰上。
“三只够了么？”亚萨回头问道。
“你怎么做到的？”格罗特瞪着亚萨看了好一会儿，问道。
“默克先生教我的。”
格罗特拧起眉头，显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是他狩猎的视频，还有他整理出的技术理论，默克先生将距离、风速、湿度、气温、气压、仰角、重力等要素整理出了几套公式，只需要根据条件套用即可，这……使得射击变的很容易。”
亚萨注意到格罗特异样的眼神，补充道：“默克先生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谁允许你看的。”
“是您。”亚萨说道：“您看的时候我问过您，格罗特先生，您允许我和您一起看。”
格罗特久久无言……
“格罗特先生，如果您是想吃烤海鼠的话，咱们得赶紧了，枪里的是麻醉弹。”
……
又过了一天，天上飘起了雪花，一座高耸的雪山渐渐从海平面上升起，格罗特看着这座被冰雪覆盖的岛屿，连日来紧绷的脸放松了很多。
“那就是嘎嘣岛。”格罗特在清醒时，难得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话：“我们终于到了。”
“可海图上都没有标注这座岛。为什么叫嘎嘣岛？”亚萨问道。
“那是我们起的名字。”格罗特微笑道：“上次来的时候，还是黑夜，我们刚好听到了雪崩的声音。”
嘎嘣岛原本应该是一座火山岛，凸出海平面足有六百多米，岛却不大。因此，陡峭的山体极易产生雪崩。大概也是因为经常雪崩的原因，岛屿周围浮冰的数量比起其他海域也更多，个头也更大。
亚萨又听到了海鼠的叫声，它循声看去，发现成群的海鼠就在不远处的浮冰上爬起爬落。这些耐寒的小动物并没有害怕而逃开，反而立起身体好奇的和亚萨对视着。
格罗特这次没再理会这些小家伙，他亲自接过船舵，操控着悠然号在小山般的浮冰之间穿行。
经过两小时的缓慢航行，在离开嘎嘣岛仅十五海里左右的位置，格罗特停下了船只。
格罗特走出驾舱，来到甲板上，寒冷使得他猛地一哆嗦。
“这鬼天气，比上次可冷多了。”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时还是下午，可昼夜的分界已很模糊，加上天气的缘故，海面上的能见度很低，但后方嘎嘣岛的轮廓还依稀可辨。
亚萨给格罗特取来了外套和一杯滚热的茶，同时问道：
“我们到了？”
“到了。”格罗特接过茶，喝了一口：“那艘飞船就在我们的正下方，今晚帮我再检查一遍装备，明天一早我就下水。”
“您确定不用我跟您一起去吗？”
“别再问了，亚萨，你去了谁来照顾默克和船。”
“那好吧。”
……
当晚，格罗特早早的睡下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雪下的更大了，甲板上堆起了厚厚的一层，天色比起昨天更加昏暗，但还好没有风浪。
格罗特准备妥当后，来到双体船中部的潜艇船坞。亚萨已将他所需的装备都装进了一只背包里，放在了微型潜艇‘海蜻蜓号’之中。
检查无误后，格罗特启动了微型潜艇，脱开了悠然号。
亚萨也回到驾舱，帮助格罗特分析数据。
“海水温度-1.4度，无暗流，能见度30米，海蜻蜓号系统正常，连接信号良好，电量99%。需要我来操控吗？”
“不用，我有手。”格罗特说道：
“你帮我去把最好的一瓶梅古兰酒找出来，用炭火热上，再准备一只柠檬烤海鼠，我回来后要痛饮一番。”
“收到，格罗特先生，还有，祝您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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