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
祁稚说完,便直接走出了卧室。
许纵承看着她走出卧室,表情冷凝,滚动下喉结,掀开软被,想要立刻下床。
祁稚赶在他下床前走进卧室,依旧冷着脸,手里拿着条灰色毛巾,吐出两个字:“躺下。”
许纵承想掀被的手顿了顿,没再动,依言躺下。
祁稚把毛巾盖在他额头上,全程没再说话,她唇紧抿,红润而鲜亮。
许纵承眼闭上,待毛巾盖好后,他忽然睁眼,准确无误地握住祁稚的手腕,声音微哑:“宝贝,别生气了。”
祁稚表情松了松,任由他握住她手腕,良久,卧室只剩下两人浅浅呼吸声。
“你是怎么想的呢,”祁稚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纵承声音低沉:“我是怕你担心。”
“所以你是觉得,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你发高烧,我就不担心了?”
“不是。”许纵承依旧攥着她手腕,顿了下,说:“我是医生,我知道分寸。”
“你是医生,没错,”祁稚温声说,“但你是医生,你就不是我男朋友了吗?”
许纵承眼神动了动,摇了摇她的手腕,声音磁沉:“为我生气不值得。”
祁稚红唇微张,欲言又止地叹口气,轻轻地说:“你总是这样。”
许纵承眼梢微抬,眼底蔓延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为什么你要觉得我为你生气不值得呢?”她失笑。
许纵承看着她,因着卧室没什么光源,暖黄灯光靠着祁稚那边,他整张脸便几乎隐于黑暗中,五官更显冷硬。
但他心脏却忽然被她这句话拧得很紧,像是有一股强劲力量,抓着他的心脏不放,直直地抛向九层云霄之中。
祁稚音量略微提高,说:“你值得,你最值得。我为你产生什么情绪波动,你都是值得的。”顿了几秒,祁稚盯着许纵承的眉眼,像是吐出一口气,她眼眶泛酸得厉害,声音也开始含着点哽咽,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我希望你知道,我很喜欢你。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我最喜欢的一个人。所以你在我这,特别特别地重要。我不希望,你总是说自己不值得。在我这里,你就是最值得的那一个人。”
心脏像是从九层云霄之中,聚集了许多钻心触感后,又重新跌回了胸腔。
许纵承又摇了摇她的手,抽了张纸巾,坐起来,替她擦了擦眼泪。
纸巾沾上晶莹泪珠,他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眼睫,声音很沉很哑:“你别哭,我看见你这样,我太心疼了。”
他是见不得祁稚掉眼泪的,祁稚掉一滴眼泪,他的心脏就像是被按下了开关,密密麻麻地疼得厉害。那天在机场,他第一次见她哭,当天晚上就做了场噩梦。
那是他二十五年来,为数不多的一场噩梦。
祁稚的眼泪太金贵,他宁愿自己连续不停地做上二十五年的手术,也不愿她掉一滴泪。
说不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但祁稚说的这些话,像是一把锋利的长刀,戳开他这些年所有的思绪。
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他是最值得的那一个人。
祁稚泪水不受控地掉下来,她断断续续道:“我希望这样的事,以后都不要发生了。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你就和我说。不要瞒着我,也不要觉得我知道后,会担心你,会难过。如果作为你的女朋友,你不把你的事告诉我,而是我通过别人才知道这些事,那我才是真的难过。”
她吸了吸鼻子:“你以前发生的事,我没有资格说什么。但现在,我们是情侣关系,你就应该把你现在发生的事,全部坦诚地告诉我。我当然也是一样,会把我的事告诉你。”
许纵承静静地听她说,而后,伸手揉了揉她头发:“知道了。”他拉住她一缕头发,说:“以后有什么事,我都和你说,好不好?”
祁稚看着他,沉默着没说话,眼睫垂着,眉也耷拉。
许纵承拉过她的手,吻了吻她手心,吻完后,他眼角略微弯起:“好不好?”
祁稚看了他一眼,帮他将毛巾盖好,被角也掖好,情绪逐渐缓和,盯着他脸,说:“你怎么忽然发烧了?”
许纵承薄唇轻启:“没休息好。”
祁稚扫他一眼,眉眼沉了沉,说:“那你明天还去医院吗?”
许纵承:“明天调休。”
祁稚忽然沉默了下。
她踩着拖鞋,走到床对面的长沙发上,坐下,眼睛映着点那盏暖黄色灯的光。
空气里漾着股清冽味道,祁稚才注意到,这间卧室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像是那种果香木制调,融杂着淡淡清冽薄荷味。
闻起来很舒服,全身细胞似乎都舒展开来。
“你以前生病,也是像今天这样吗?”祁稚眼尾略微挑着,眼眸却垂着,像是有点不舍得问。
许纵承声音在浓郁夜色里传过来,声音浅浅淡淡:“哪样?”
祁稚冷静了一小会,闷声说:“生病的时候,自己照顾自己,一个人躺着。”
许纵承笑了:“不然我站着?”
“”祁稚白了眼他,而后面无表情地扯出一个笑:“那你站着吧。”
-
手机充了会电后,祁稚坐在许纵承卧室,低着头给手机开机。
手机恰好开机,她打开微信,刷了会朋友圈。
因着今天是情人节,祁稚一溜烟刷下来,朋友圈清一色都是在秀恩爱。有人发和男朋友的亲密照片,有人发男朋友送的礼物,花式秀恩爱的更多。
祁稚抿着嘴一一给她们点赞,忽然刷到了苏允的朋友圈。
一共有两张图片。一张是是她和她那个开酒吧的男朋友的合照。
另外一张是她男朋友送的礼物照片。
祁稚点赞后评论:【呜呜真好,我就是一把锁,锁死你们两个qaq】
几秒后,苏允回复:【谢谢你!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过几秒,苏允发了条信息过来:【情人节,你和许医生怎么过的?(_)他送你什么礼物?”
祁稚打字:【谢邀,我们不过洋节(_)】
发完信息,她又吸了吸鼻子,虽然不过洋节,但还是挺想收礼物呢。
好像就她一个人没有礼物呢。
祁稚百无聊赖地又刷了会朋友圈。
十几分钟后,意识到病人应该多喝水。
便放下手机,踩着拖鞋,走到客厅倒了杯水,递给许纵承:“多喝热水。”
许纵承接过,祁稚瞥了眼他,喝完后,她接过水杯,摸了摸他额头,温度总算没有很高了,看上去是退烧了。
“好像退烧了。”祁稚摸完后,想把手放下,没想到许纵承却又握住她手腕。
祁稚一愣:“这种便宜,你也要占回来?”
“”许纵承说:“礼物在客厅桌上,自己拿。”
祁稚慢腾腾地哦了声,踩着拖鞋走到客厅,一丝甜在她心里慢慢地漾开。
桌上摆着个黑色的方正盒,这是一个价值不菲的高端品牌。
祁稚拎着盒子,走到他卧室,眼睛泛着点细碎的光,说:“我以为你不过这种节日的。”
“以前是不过,”他说,“但以后都过。”
祁稚又慢腾腾地哦了声,傲娇道:“那我只能一起陪你过了。”
许纵承发烧缓和许多,朝祁稚道:“拆开看看。”
黑色方正盒不大,黑金色混杂在一起,她拆开,里面是一条银白色的镂空星型项链。
项链边缘做了精心设计,平添几分雅致,但总体看上去漂亮又惊艳。
暖黄灯光耀在边沿处,像是星星在发光。
祁稚很喜欢这条项链,她把项链取出来,朝许纵承晃了晃,项链在她手心里耀着细碎光芒,她眨下眼,细碎光芒便闪进她眉眼。
“这算是陪你一起过节的报酬?”她问。
许纵承眼神璀璨温和,声线磁沉:“你喜欢吗?”
祁稚想了下,点头。
“那明年这个时候,”许纵承说,“也要记得来拿你的报酬。”
这意思是,明年也会有情人节礼物。
祁稚眉眼弯弯:“不能预定哦,暂时没有这个业务的,”她想到她准备送给许纵承的玫瑰还搁在车里,说:“其实我也给你准备陪我一起过节的报酬了。”
许纵承偏头看向她。
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祁稚笑了笑,说:“其实我晚上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所以没有提前给你挑礼物,”她语气像是在撒娇,“但我晚上路过花店,给你挑了一支最漂亮的红玫瑰。”
许纵承眼里浮上点笑意。
祁稚接着说:“但它现在在我车上,我忘记拿上楼了。”她走出卧室,边走边说:“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花。”
她走得太快,许纵承都没来得及开口喊住她。
看着她急匆背影,他眼神动了动。
-
祁稚拧开门,走廊的灯是感应灯,她一走出去,便及时亮起。
“你怎么在这?”
一个有点熟悉的尖利女声响起。
祁稚眉心一跳,转向段和清。
段和清手里拿着几大袋东西,正在输门的密码。
她音调拔高:“你来许医生家里干什么?”
祁稚:“?”
许纵承之前和她提过,段和清搬到他家对面的事情。
但因为这几次她来许纵承家,都没有遇到过段和清,所以便也有点不记得这事了。
祁稚看了眼段和清,嘴唇动了动:“你管我来做什么。”
段和清穿着高跟鞋,走路时鞋跟敲击地面,声音响彻走廊。
“你和许医生什么关系?”她问。
祁稚:“情侣关系。”
“我不信。”段和清眼神闪过一丝错愕。
“爱信不信。”祁稚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走,段和清跟在她身后,扯了下她头发。
祁稚没想到她会扯头发,吃痛地打了下段和清的手:“你干什么。”
段和清被打了手,手立马扬了起来,朝着祁稚的脸扇去。
祁稚笑,在段和清手扇过来之前,握住她的手。
而后,过了一秒,清脆的一声,反手扇了段和清一巴掌。
许纵承恰好在这时候走出来,看到这一幕。
段和清脸上瞬间浮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祁稚没想到自己在下意识情况下,使的力气还是挺大的,便愣了下。
段和清眼泪很快涌了出来。
她看到许纵承,向他走过去,指了指她的脸,又看了眼祁稚,说:“好没教养。”
祁稚下意识弯了下眉眼:“下次会更没教养。”
段和清气得脸色胀红。
许纵承看了眼段和清,走到祁稚那,一时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他拿起祁稚的手,看了下,很快又放下。
段和清:“被打的是我,你看她的手干嘛。”
许纵承像是没听见,他看向祁稚,问:“手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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