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江都
萧婵嫣叹了口气,叔父还好,怎么也是真有本事的,而且也有劝降薛举的大功在身,只要肯低头,陛下不会不用,
可家族中的后一辈,包括她的兄长,都不是值得依靠的,这也是为什么她急着希望儿子入主东宫的重要原因。
朝中出身江南世家的官员极少,他们萧家又有青黄不接的迹象,而郑贵妃背后的荥阳郑氏,虽然在朝还不算多显赫,却是文武频出。
但其势不小,何况五姓七望世代联姻,很多时候他们的态度是可以经过内部沟通而达成一致的。
“娘娘,多做多错,不做不错,不错便是堂堂正正的嫡长。”
萧婵嫣闻言点点头,本来她也是如此作想的,但看着儿子一天天的长大,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名位,她是有些慌了手脚。
主要也是皇帝,他的态度太模糊了,为人母,怎么能不为子计长远呢?
“前几日本宫听陛下说起过,此行要在江南提拔贤才俊臣,叔父兄长当为陛下择选几位有真才实学的士子。”
“诺。”
两人终归是外男,不好与皇后久处,很快就拜别而出。
两人乘船往自己楼船而去,萧瑀突然对侄子道:“皇后有些变了。”
作为亲兄长,萧铉怎么可能没发现呢,自己的妹妹,以前是那般的娴静淡雅,而今却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萧铉没有说话,萧瑀却是自顾自的回答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只有进路没有退路,怎么样的女子到最后都会变成一个样子。”
萧瑀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在闺阁在晋王府,都还没有什么大变化,但等成为皇后,就变得陌生了。
不过家族也确实有负于她,她曾言再也不愿见萧家人了。
“铉儿,你要记住,娘娘终归是皇后了,她的儿子姓李,哪怕身体内留着我萧氏的血,也不代表他就会对萧氏有多好,家族到头来还是要看自家子弟的。”
………
皇帝皇后奉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入住江都宫,两位尊者居大雷宫,皇帝携皇后自己入住了归雁宫,地方官员奏表,言称行宫乃是炀帝亡魂之地,应重建翻修才可入住。
但被李建成责斥,重建行宫花费大量,如今万民尚未安定,岂能大兴土木,不只是江都行宫,天下各处的行宫都是如此。
最后下旨将炀帝被害的宫殿及流珠堂封闭,并命礼部官员前往吴公台举行大祭祀,并召集僧道,准备迁坟入葬。
在出发时,皇帝便让钦天监官员提前赶赴,在江南寻风水宝地作为隋帝杨广最后的陵墓。
等到了江都后,群臣立刻分散而出,四处打探寻找在野遗贤,这让本就时刻关注的江南士林大感惊诧。
而帝与群臣之对,很快也传遍了江南各郡县,开国四载,一直被排斥与朝堂之外的江南上下,皆大感皇恩之浩荡。
要知道,在江南人眼中,兰陵萧家开基是在山东,是永嘉之乱南迁才过来的,并不算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士,自也不能代表江南。
目前朝中除了萧家以外,江南出身的官员,绝大多数都只是在弘文馆国子监任职,能入六部的都寥寥无几,更别说入中书尚书参与朝政了。
山东世家这么快崛起,主要也是因为关陇贵戚主要的力量都用在打压江南上了,因为炀帝时,就曾属意用江南世家代替关陇,因而大唐立国后,关陇本能的先大力打压江南世家。
这才让山东世家抓住了机会,大唐也不是偏安一隅的小国,关陇贵戚人数不多,而且多在军中,朝政总要有人处理,不用这些人就要用那些人。
历史上李世民在解决完关陇之后,就不得不面临山东士族独大的局面,甚至编《氏族志》时,堂堂皇族竟屈居崔氏之下。
而现在皇帝却已经要主动拉江南世家入朝了,三足鼎立也好,两虎相争也罢,总不能让一家独大。
李建成现在北战突厥,西灭吐谷浑,东吞辽地,正是帝王权威最盛之时。
而朝中关陇衰弱,宗室被击,山东立足未稳,自然也没什么势力可以组织起来反对皇帝的意志。
锦衣卫提刀待命,随时都可以对上下展开清洗,现在谁都不会怀疑,皇帝是否有这个决心了,已经有许多权贵,用满门性命来佐证。
面对皇帝主动展露出的善意,朱、张、顾、陆,吴、虞、姚等江南世家自然是丝毫不敢错过。
纷纷带着家中最杰出的子弟赶赴江都行宫陛见,另外也赶忙安排了稍差一些的姻亲旁支子弟,去寻那些奉命寻找才俊的官员。
不过令他们意外的,那些官员竟然不要世家子弟,专注的寻找潦倒的寒门士子。
这也是往欢喜过头的江南世家头上浇了盆冷水,陛下之心意高远,殊难测也!
但朝廷的官位他们还能放弃吗?难道能甘心被排挤在朝廷中枢之外,认人剥削欺凌吗?
于是他们暂缓脚步,于是江南各地,祥瑞频出,陛下圣德彰显之事,传与万民之耳。
但令他们意外的是,皇帝虽没有责斥献祥瑞的官员百姓,但也没有什么奖赏,各家只能规规矩矩的前往陛见。
“母后感觉如何?”
窦氏这两日精神很好,甚至可以下地游逛片刻,呼吸着水润的气息,看着极美的景色,谁又能不想多活几日呢?
“果然是名不虚传穿呀,只是我儿,由此亦可见奢靡之损志伤神,当以此为鉴。
我看天下各处的行宫已经够好了,将来不要再兴土木另建,人之福,总有尽时,当知惜福养身,长长久久才好。”
李建成扶着母亲在亭台楼阁间缓慢走着:“儿知晓了,一定遵从娘之教诲。”
窦氏指了指一处亭台,李建成扶着她走去,李卫先一步上前铺上厚厚的软垫。
“我儿,娘既然说了,便再多说几句。”
“娘有吩咐,儿子听着呢。”
窦氏低声道:“皇后不似原先那般了,这不是她的错,是你不对。
承宗是你的嫡长子,如今也五六岁了,瞧着天资禀赋也是好的,为何不愿立为储君呢?”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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