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
云伽看着霍与川的脸，笑了笑，“谢谢，不过医院的事情应该很忙吧？上次听徐经理说你都好久没去会所了，自己的工作要紧，我妈这边，我会时常过来看着的，你不用管的。”
忽然，霍与川的步子停了下来。
云伽走了两步才发现他没有没有跟上来，有些讶异地回头。
霍与川的眼神平静又难过，很难形容。
“云伽，你一定要和我生分到这个地步吗？”
云伽稍微怔了怔，轻轻笑出声来。
“霍医生，你说什么呢？医院的事情那么多，我妈刚才说你上次做了一个十个多小时的手术，下台的时候差点晕倒，我只是怕爸爸的事情会连累你……”
“如果我不怕你的连累呢？”
霍与川打断她。
云伽没有说话。
霍与川又说：“小时候我们一起逃课，考试时偷偷翻书又赖着我让我帮你顶罪，云老师打你的时候你就往后身后跑，一做错事情就非逼着我和你一起回家，那个时候你告诉我，好朋友就是要互相连累。”
“现在呢？云伽，”霍与川说，“为什么现在你那么害怕连累我，是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
“与川，”云伽忽然开口打断他，“你也说了嘛，那是小的时候。”
她很随意地笑了笑，“现在大家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们所面对的问题也不再是犯了错会不会被妈妈骂，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人不能这样理所应当地接受一个人对自己的好，尤其是在那个人觉得自己有所亏欠的情况下。”
霍与川的眼眸闪了闪。
云伽看着他，笑着说，“那件事情过去很久了，我也早就已经走出来了，与川，你也不要一直将自己困在原地，没有人怪你，没有人记恨你，你什么也没有做错。”
沉默了一会儿，云伽抬手看了看腕表。
“我得走了，小麦还等着我，你快些回去吧。”
说罢，云伽对着他挥了挥手，抬脚离开了医院。
霍与川在原地站了很久，没有人发现，他的眼神跟在她的身后无声地注视着她，平静地碎了一片。
-
时麦给云伽发的定位在某家商场的茶餐厅内。
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看见云伽时挥了挥手，“这里。”
“给你点了虾饺和虎皮凤爪，还有海鲜粥和虾仁小笼包，还想吃什么？”时麦将菜单递给她。
云伽摆摆手，“差不多了，我刚才医院喝了一碗汤，不饿。”
时麦收回菜单，“云老师的情况怎么样了？”
云伽笑了笑，“挺好的，我妈说手指动了一下，指标都很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时麦点头，“伽伽，对不起啊，那天没接到你的电话，那么大的事情，你一定很着急。”
时麦当天晚上宴会结束便回了电话，只是那时，她已经在厉明渊家里了。
云伽还是笑着，“没什么事，都解决了，只是有件事情拜托你，如果我妈问起你，你一定记得说我和你住在一起，不然我怕我妈会担心。”
“什么意思？”时麦不解，“你没和阿姨一起住吗？”
云伽“嗯”了一声，“我给她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房子，我还是住在老城区那边。”
“为什么？”
云伽迟疑了一下，没有隐瞒时麦。
“因为我怕厉明渊随时要找我。”
时麦一怔。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云伽话里的意思。
她先是微微张了张嘴，眼神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那天的事，是不是厉明渊帮忙解决的？”
云伽默认了。
一向在她面前闹腾惯了的时麦却忽然有些沉默下来。
半晌，她微微蹙眉，问云伽，“伽伽，你喜欢厉少么？”
云伽反倒被她这个问题弄得一愣。
随后苦笑着摇头，“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人，谈什么喜欢，更何况，”她的笑容又苦了几分，“爱情的苦我已经吃了两年了，不想吃了。”
时麦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伽伽，都怪我不好，”时麦说，“那时候撺掇着你去找他……我那时也是鬼迷了心窍，觉得终于有人可以收拾贺屿了，可是现在眼看着你真的和他走到了一起，我还是很不放心……”
“厉家是什么地方，不是你能把控的，伽伽，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缺钱我也可以给你，至于厉明渊那……”
“小麦，”云伽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救急不急穷这句话你没听过吗？更何况，正是因为我重视我们的友谊，我才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牵扯到钱，我知道或许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时麦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有点想哭。
云伽又笑了，“再说了，你现在都是结了婚的人了，每笔钱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你天天给我钱，就不怕程牧哪天来我公司找我算账？”
时麦也笑出了声，白了她一眼，“他算什么东西，敢来找你，他自己天天在那些酒吧夜场花的钱，我还没跟他算呢。”
也许是担心云伽心情低落，时麦大手一挥，佯装无所谓地道，“也好，有了厉明渊，不说别的，至少在海市横着走，咱明天就给贺屿埋了，后天把贺屿那个穷鬼公司收购了改成洗脚城……”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心中了然。
半晌，时麦看着面前女孩明明青春年华，却又疲惫不堪的笑脸，轻轻地叹了口气。
“伽伽，你记住，厉明渊那个人啊，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是疯起来也很疯的，你和他待在一起，各取所需，不动感情也好，免得你自己陷进去，到时候抽不出身。”
疯？
云伽微微挑眉。
她倒是在厉明渊身上看不出“疯”这个字。
云伽有时候甚至觉得，这样一个一出生就拥有许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的男人，一生之中，应该很少会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很少会为了什么而疯狂。
疯是穷苦人的专利，有钱人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从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时麦见她似乎有些不相信，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
“伽伽，你知不知道厉明渊曾经有个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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