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自取其辱

　　他的目光转向华临渊，眸中冷意不减，“华翰林，不该看的事情少看，不该问的事情也别问，今日你能不能完整走出这道门还是个问题，就别在这里煽风点火了。”

　　“你...”华临渊的气焰消了大半，看陆砚的目光带着一丝警惕。

　　这个陆砚确实有几分本事，他并不清楚陆砚调查沈由之死的目的，却猜测陆砚一定有些某些强硬的后台。否则也不会在叶家千方百计的阻挠下，好端端地活到现在。

　　华临渊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

　　如今关于他杀害沈由的所有证据都已销毁，就连他寻找了很久的长公主府婢女，那个让他惴惴不安的漏网之鱼，都已经死了。那他如今已没有任何把柄可以被抓住，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

　　“陆大人，您何必这样咄咄逼人。我们之间应该也没什么过节，倒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华临渊压制心中愤怒，露出一丝笑容。

　　他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可此时展露在他狼狈的脸上显得格外滑稽。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陆砚挑眉看他。

　　“金钱，权势，美人...”华临渊看他神情没有变化，又急切地说道，“我是首辅门生，可以将你引荐你叶首辅。叶首辅最是惜才，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谈。”

　　“可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陆砚似笑非笑，“看来叶首辅眼界也有限，能用金钱和权势收买的，也不过是像你这般的贪名逐利，汲汲营营之辈。”

　　华临渊眼看被羞辱，脸色顿时涨红，瞪着陆砚却不敢发怒。

　　他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眼看受制于人，面前的两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他心中即便再愤怒也不敢爆发出来。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华临渊嘴角抽搐着问道。

　　陆砚弯唇笑道，“我只想要让姜小姐开心，你招惹了她，我就不会放过你。”

　　华临渊气得几乎想要吐血，他何时主动想招惹姜绾了？分明是姜绾次次阻止他的好事，毁坏他的名声。

　　他不过是想出口恶气，还偏偏又撞上了这两块硬骨头，落了个自取其辱的下场。

　　姜绾看着华临渊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难得感到了几分解气。

　　“华翰林，我明白你今日为何要来这里。”姜绾微微一笑，又道，“你有胆子敢设计昌林伯府小姐，就该做好接受昌林伯夫妇怒火的准备。退一万步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去昌林伯府前撒泼，反而来找我，是觉得我更像个好捏的软柿子么？”

　　华临渊脸色僵硬，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姜绾言辞犀利，偏偏句句都说得照理，让他无法反驳。

　　“我从来是做了许多色迷心窍之事，可我有心悔过，也是真心想求娶刘小姐。可姜小姐却多次阻挠，我也是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华临渊无力地辩解道。

　　“这么说来，你攀不上昌林伯府，是要怪我棒打鸳鸯了？”姜绾神色淡然。

　　“我不是这个意思。”华临渊咬着牙，额角有汗珠落下。

　　“算了，那你留着这些话，去昌林伯府解释吧。”姜绾微笑道。

　　她扫了风影一眼，“给他解开，送他去昌林伯府。”

　　“是。”风影沉着脸上前给华临渊松绑。

　　华临渊顿时冷汗直流，若是他这副模样出现在了昌林伯府前，明日就会成为全京都的笑柄。

　　名声，是他最在意的东西。

　　他刚被松绑，就噗通一声跪在姜绾的面前。

　　“姜小姐，我再也不敢招惹你了。若被你的吩咐，往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请你今日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华临渊咬着牙哀求道。

　　姜绾平静地看着他，黑眸中却蒙上一层模糊的阴翳，让人看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她觉得很可笑，前世她中了剧毒，濒死之前这样，没有任何尊严地被迫跪在了华临渊面前。而如今两人的处境却倒转了过来。

　　这对比于她当时的痛苦，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华翰林是明白自己处境的，你能屈能伸，倒是让人佩服。”姜绾笑了笑，眸中的嘲讽一闪而过。

　　华翰林见她似要松口，心中大喜，继续道，“我今日登门只是想拜访一下姜小姐，并没有任何恶意。既然茶也喝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他紧张了扫了眼姜绾和陆砚，生怕他们又继续做出侮辱他的举动。

　　陆砚神色散漫地摸了下腰间的配剑，这个动作却让华临渊吓了一大跳。

　　“陆大人放心，往后我也再也不敢招惹姜小姐。”华临渊连忙保证道，又膝行连连后退着。

　　都说文人自有风骨，可华临渊却是毫无骨气的。看着他这幅窝囊的样子，一旁的风影都皱起了眉头。

　　“行了，你走吧。”姜绾淡淡开口道。

　　如今的华临渊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一步，让他绝望的日子还在后头。

　　陆砚看着姜绾，他知道她极有主见，便没有出言反对。

　　“姜小姐，陆大人告辞。”华临渊松了一口气，迅速站了起来。

　　陆砚瞥了眼华临渊，又对风影说道，“风影，华翰林的衣衫都湿透了，你去给他拿一件更换的来。”

　　“是。”风影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华临渊一脸防备地看着陆砚，  显然不觉得他会这么好心。

　　“选一件适合他的。”陆砚微笑补充道。

　　风影抬头看了眼陆砚弯起的嘴角，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很快就取来一件灰扑扑的陈旧衣衫，丢在华临渊面前。

　　“喏，穿上吧。”风影冷哼了一声。

　　华临渊面色僵硬地拿起这件衣服，这件破烂不堪的衣服，分明就是从刚才那群乞丐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不仅破烂陈旧，还泛着异臭。

　　“陆大人这是何意？”华临渊双手颤抖，觉得浑身的气血都在翻涌。

　　他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可这陆砚，竟然敢反反复复羞辱他。

　　“没什么意思，怕你着凉而已。”陆砚散漫一笑，嘴角带着玩味，“华翰林若是不肯穿这个，那就只好光着身子走回府了。”

　　华临渊脸上青白交错，神色急剧变化着。

　　“你们...”他的狠话还是没有说话口，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口气。

　　华临渊换上这身乞丐衣服，又找了块破布蒙上自己半张脸，灰溜溜地离开了。

　　姜绾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屋中。

　　陆砚大步流星地跟上去，其他人则是识趣地留在了屋外。

　　姜绾坐在窗外，看着两人刚才下了一半的棋局，突然没了继续再下的兴致。

　　“张嘴。”身后传来了陆砚的声音。

　　姜绾一怔，下意识地微微张口。

　　一块小小的桂圆糕就被放进了她的嘴巴里，甜香瞬间在她嘴里弥漫开来。

　　“别为那些事情心烦。”陆砚轻声道。

　　他另一个手中拿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命人来买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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