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汉中
于是第二日,莲儿姐清晨又发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面色很是疲惫。这下莲儿姐更是不明白了,怎么父亲和母亲这两日每每在清晨的时候都有些奇怪呢。
无论莲儿姐如何聪慧,自然都是猜不出来的。不过看着苏婉儿和顾森的兴致不高,莲儿姐倒是仔细地管着弟弟妹妹们,不让他们乱闹,免得吵到了顾森和苏婉儿。
莲儿姐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明白,靖哥儿和欣儿都不是苏婉儿的孩子,自己可以无理取闹,可以不懂事不听话,但他们两个规矩却要多得多。
即便是苏婉儿和顾森不说什么,下人们编排的话,也会让他们在顾府呆不下去的。
次日,苏婉儿和顾森带着大家来到了一个叫汉中的府城。从外面看来,便瞧得出这府城的热闹,一进入城门,路边便是各种卖果子的,卖肉的,像是热闹的集市。
苏婉儿和顾森想起了曾经他们相依为命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吃不饱饭,穿不暖衣,只能弄一些便宜的鸡爪子来卖,日子才一点点好过了的。
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店,有了稳定的生活,两个人有了感情,可是却天降横祸,顾森被派到了战场上,想来,上天真的是一个爱开玩笑的老人。
苏婉儿现在还记得,当初以为顾森牺牲了的时候,自己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那种仿佛生生的从自己的身体里,割去了一块肉,已经不止是疼所能描述的了。
而知道顾森还活着时的欣喜,苏婉儿或许这一生也不能忘记。即便他们二人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与误会,但他们之间的心,从来没有分离过。
顾森和苏婉儿相视一笑,都想起来了两个人的曾经,那个时候虽然贫困,可也十分的快乐,两个无依无靠的年轻人,相依为命,就这样坚持过了最艰难的时候。
莲儿姐和靖哥儿最近经常到这样的地方,渐渐也没有第一次那样的激动了,而欣儿从前是在这种地方表演的,这里有着她最痛苦的记忆。
苏婉儿毕竟是女人,看出了欣儿情绪的暗淡,“天气渐渐凉了,去给孩子们栽几件秋天穿的衣裳吧。”
到底是小孩子,又是女孩子,听到有新衣裳穿,立马高兴得蹦了起来。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等一下,自己要裁剪一件什么样的衣裳。
靖哥儿倒是没有多么高兴,只是想着可以给自己的母亲和姨祖母裁剪一身新衣裳。自己这位姨祖母什么都好,就是每日都只穿着一身黑衣裳。
听自己母亲说,那是因为姨祖母的亲人全部都去世了,姨祖母这是为了表达心中对亲人们的思念之情。可是靖哥儿觉得,姨祖母应该同其他的老太太一样,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每日逗逗自己,穿得花枝招展些,高兴得过日子。
本来自己的母亲日日情绪不高,靖哥儿就已经很辛苦了,现在来了个姨祖母,比母亲的表情还少,靖哥儿自己都有些辛苦,每日在他们面前,逗他们笑是很辛苦的。
不过若是他的母亲和墨婆婆知道了他的心思,只怕是更郁闷,他们的性子早就已经养成了,现在为了靖哥儿,日日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还要对着靖哥儿那些无聊的笑话,哈哈大笑,很是辛苦。每每笑过之后,脸上的肉都要僵半天。
靖哥儿的母亲和墨婆婆原本普通的关系,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因着这份共苦的情谊,现在的感情突飞猛进,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不过她们二人的命运也确实都有些苦难,年少时候都是美好的,都有着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却都耐不过命运的捉弄。
苏婉儿也瞧着墨婆婆每日都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摸起来质地也不是很好,苏婉儿有些挂心,又觉得专门大张旗鼓地给墨婆婆做衣裳,怕墨婆婆心里觉得不舒服,这才拿出了给大家裁制新衣服的有头,这回墨婆婆定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沿着路边,苏婉儿他们进了一间最大的裁缝店。一进门的地方,就摆了数个颜色鲜艳的布匹。看苏婉儿他们身上的衣服颇为华贵,掌柜的知道这是来大客户了,便亲自前来迎接。“不知几位姑娘,想看些什么呢?”
苏婉儿扫了一眼,知道上好的面料他们没有摆出来,“将你们最好的面料给我拿出来瞧瞧。”
掌柜的一看就知道这是懂行的人,忙招呼人从柜里将压箱底的东西抬了出来。“夫人,您瞧,这是今年最新的蜀锦,这一匹布需要十个绣娘,花费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制成,就是在京城,那都是名门闺秀们最爱的”
莲儿姐摸了摸,“恩,如烟姐姐及第礼的那件衣服,手感就和这个差不多。”苏婉儿笑了,“你如烟姐姐那件衣裳,尊贵的可不是料子,而是上面刺的那几只蝴蝶。那些蝴蝶的背面,每一个都是一朵鲜花,那衣裳反过来,就是另外一件衣裳。”
掌柜的一沉吟,便想起一个人,“莫不是唐大家的双面绣?”
苏婉儿点点头,“正是唐大家的双面绣。”
这双面绣本就是难得,刺绣的正面是一副画,背面也是一幅画。而唐大家的难得之处在于,这正面的画,和背面的画,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样的手艺,整个大苏王朝,也只有唐大家一个人会而已。而这个手艺,现在都还没有能传的弟子。据说这种手艺对技术的要求十分的高,普通的绣娘根本理解不了。
因为这个原因,唐大家的刺绣便愈发的昂贵,虽然这蜀锦已经很是珍贵了,但与唐大家的刺绣比,确实小巫见大巫了。
掌柜的虽然看出来苏婉儿他们不是普通的人,但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的富贵,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也就不敢再夸奖自己店里的东西了。“我这里的东西,自然是和唐大家的不能相提并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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