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画眉

下了朝，顾森第一时间往顾府赶去。急冲冲地走进朝晖堂，苏婉儿正在对镜画眉，见顾森进来了，将手中的眉笔递给他，“皇上不准备赐婚了？”

顾森见到苏婉儿每日画眉总要画很久，画了擦，擦了画，便自己学了画眉的手艺，每日为苏婉儿画眉。苏婉儿也乐得清闲，现在这个工作便完全归于顾森了。

顾森一下朝，便兴致勃勃地赶回来，连口水都没喝，本来是想给苏婉儿一个惊喜的，哪知道苏婉儿就像为仆先知一般，他刚一进门就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这样的次数多了，顾森难免感到不快。有些泄气的接过眉笔，“你怎么总能提前知道。”

顾森在朝晖堂垂头丧气的模样多了，绿枝等人瞧着也不觉得尴尬，仍然做着自己手中的活计，只苏婉儿抓住了顾森正要描眉的手。

“你昨日忧心忡忡，今日下了早朝便喜气洋洋的回来，定然是有了喜事。这几日你忧心的事情只那一件，那肯定是皇上没有给你赐婚，你才如此高兴。不是我提前知道，是相公你每次都表达的很明显了好不好，若是我这个都瞧不出来，那就不是笨，而是傻了。”

顾森一听觉得有理，嘿嘿一笑，也不再纠结于此，一边给苏婉儿描眉，一边将今日朝堂上的情形说给苏婉儿听。尤其是众位朝臣的表情，顾森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趣，尤其是那些以为自己一定会被赐婚的人，都一脸等着看笑话的样子，可偏偏皇上到下朝都没有再提起柯琴公主的名字，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

因顾森在描眉，苏婉儿不能随意乱动，只梗着脖子，轻轻动唇说道：“照你所说，皇上刻意的掠过了柯琴公主的事情，也没有提和亲的人选，想来是皇后娘娘的计策有了效果。”

顾森心中也是这样认为，皇上初时的态度很是明白，他真的是想让自己娶那柯琴公主为平妻的。只是这么多年的相交，才用的商量的口气。若是寻常大臣，恐怕就直接赐婚了。现在猛然改变了主意，恐怕果真是皇后娘娘的作用。“只是皇后娘娘并不得宠，如何能改变了皇上的心思呢。”

苏婉儿想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被顾森捏住了下颚，示意还没有画完，“说到这个我也不明白，不过皇后娘娘多年失宠，在严贵妃独宠的情况下将整个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太子的位置做得安稳，就可以看出来皇后娘娘的本事，想来为了太子殿下，总是有办法的。”

顾森最后描了几笔，将苏婉儿的妆容完成才接着苏婉儿的话说道：“皇后娘娘的娘家并不显赫，所以才嫁给皇上这个不得宠的皇子。

说实话，我们当初都有过质疑，她能不能撑得起皇后这个地位。没有想到，现在看来，她不光撑起来了，还撑得很好。我和容浔几个能在朝堂中这般顺遂，离不开皇后娘娘的布置。”

这下苏婉儿有些好奇了，她只知道皇后娘娘管理后宫很是稳妥，没有想到竟然连朝堂上她都有所染指。“朝堂之上？我以为你们势如破竹，是皇上对你们有心提拔呢。”

顾森摇摇头，“我当初也是这样以为的。后来才慢慢发现，我们走过的那些路，都能隐约察觉出皇后娘娘的踪迹。只是隐藏的颇深，若不是我为了团哥儿以后的安危，自己去调查，恐怕也不能察觉出来。”

回想起在宫中见到的皇后娘娘，虽然失宠，但皇后娘娘从来都是微笑的，经常与自己这些妇人们谈笑风生，没有一丝在宫中孤苦的样子。原来笑得那样明媚的皇后娘娘，竟然有如此心计。

苏婉儿叹了口气，恐怕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心计，才能谈笑风生吧。靠自己保住了自己皇后的位置，让儿子的太子之位越来越稳固。甚至能影响朝政。没有了皇上的宠爱，皇后娘娘也过得很好。

顾森瞧苏婉儿的面色有些沉闷，知道她又想左了，将她搂进怀中，轻声安慰道：“你不用担心皇后娘娘，也不用为皇后娘娘遗憾。这世间最尊贵的位子，必然会有这许多的遗憾和惆怅。即便是尊贵如皇上，也不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

严贵妃得到皇上的宠爱又如何，朝中的人都清楚，严贵妃虽然得到皇上的宠爱，但其实身份卑微，又资质愚笨，二皇子也与太子相差甚远。日后太子登基，只怕严贵妃未必能得到善终。生在这个世界上，如何都不会轻松的。若是我，倒是宁愿像皇后娘娘一般，先苦后甜。”

严贵妃烈火烹油般的热闹，也有些许大臣们

苏婉儿本是心性豁达之人，只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想的多。经过顾森的一番劝解，觉得是这个道理，心绪也就转了过去。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十天。皇上再也没有提起过柯琴公主和亲的事情，柯琴公主也只是安静地待在驿馆里，没有出门。若柯琴公主第一次来，提出和亲的理由，仿佛一颗石头投入湖水中，惊起无限波澜。

那现在就是波澜渐渐平息的样子，整个京城平静地有些奇怪，皇后娘娘瞧着窗外的乌云，喃喃自语着，“越是风暴来临前夕，越是平静。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只不知这件事情未来会如何发展了。”

身旁的嬷嬷放下窗上的薄沙，也瞧了瞧窗外黑压压的乌云，为皇后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娘娘，起风了，不要在窗前坐着了，免得受风。”

那嬷嬷是皇后娘娘的乳母，跟在皇后身边已经近三十年了，从初入王府，到现在执掌凤印，一直陪伴在皇后娘娘的身边，皇后待她也很是不同。

怕嬷嬷担心，皇后听话地从窗边起身朝内堂走去。“是啊，起风了。”嬷嬷年纪大了一时没有听见，“娘娘刚才说什么？”

皇后娘娘笑着摇摇头，搀着嬷嬷的手静静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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