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云龙寺
次日清晨,姜府外已经停着三辆马车,许多仆从和侍卫都候在马车旁。
此行是去寺庙,所以姜绾的穿着很素净。她带上了青萝与书棋,一同坐上了马车。
三辆马车中,李氏与姜灵渝同坐一辆,老夫人蒋氏有一辆她专用的马车,剩下的一辆最大的马车,本该由姜绾、姜灵溪、眉姨娘同坐的。
“一辆马车怎么能坐下这么多人?”马车外传来姜灵溪十分不满的声音。
书棋闻声正要下车去看看,却听到姜绾淡淡声音,“不必理会她。”
“是。”
书棋应声点头,青萝则是好奇地将侧帘拉开了一条缝。
姜灵溪见无人回应她,面色不忿,扭头就走。
她本就不想与姜绾坐在一处,更不想自降身份和一个姨娘同坐一辆马车,转头就去和李氏、姜灵渝共挤一辆马车了。
青萝放下车帘,说道,“小姐,二小姐上了二夫人那辆马车。”
“随她去,我能落个清净更好。”姜绾云淡风轻地说道。
又等待了一会,眉姨娘才姗姗来迟。
“抱歉,妾身来迟了,大小姐可介意与妾身同坐?”传来了眉姨娘的声音。
姜绾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车外的声音便抬眼看了一眼青萝。
青萝明白了姜绾的意思,大声说道,“眉姨娘,请上车吧。”
这眉姨娘也是明知故问,若不让她上着这一辆车,难不成让她同老夫人同乘一辆?
眉姨娘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她穿着一身艳丽的绫罗,可娇媚的面容不似前段时间那般神采奕奕,反而多了一分显而易见的愁绪,看起来让人怜惜。
“大小姐。”眉姨娘向姜绾行礼道。
姜绾看到眉姨娘眼下的乌青,便知道她这几日没有睡好,想来也是因为静姨娘怀孕之事。
“从这里到云龙寺,应当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姨娘也好歇息一会。”姜绾淡淡说道。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希望眉姨娘少说些话,自己并没有心思来应付她。
眉姨娘的笑容僵了僵,说道,“大小姐说得是,这几日妾身确实困倦得很。”
见姜绾并不回应,眉姨娘也只好讪讪地移开眼。
人都到齐了,马车也开始前行。
眉姨娘憋了半个时辰,终究还是憋不住,笑着开口道,“早上出门匆忙,竟忘了带上茶具,大小姐能否给妾身一些茶水解解渴。”
“给眉姨娘倒茶。”姜绾对书棋说道。
“是。”书棋连忙去倒茶。
从书棋手中接过茶水,眉姨娘又反反复复地打量着姜绾的神色,不敢贸然开口。
姜绾见眉姨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知道她一贯是个爱掐尖又性子又急的,知道此时若不让她把话出来,往后几日她还是会找上门来,倒不如现在就听她说完。
“眉姨娘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姜绾看着她说道。
“整个后院里,也只有大小姐愿意听我发这些牢骚。”眉姨娘眸中露出一丝喜色。
见姜绾没什么反应,眉姨娘垂眸咬唇道,“虽然如今夫人不在府上,可姜府中只有妾身一人还无子嗣,若长此以往,姜家哪里还会有我的容身之地。”
她一想到静姨娘的肚子,就觉得有股酸意从喉舌中钻进心里,让她浑身都难受极了。
“父亲正值壮年,姨娘何必要说这种丧气话。”姜绾的语气很淡,乌黑的眸子却泛着光,仿佛能猜透她的所思所想。
之前她借了眉姨娘之口,让姜平远对叶氏起了疑心。而眉姨娘今日的言语,显然是想问她要些利息了。
姜绾轻笑道,“再说,我左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在这方面也没办法给姨娘出主意了。”
眉姨娘不解道,“大小姐,你与静姨娘之间应该没什么交情吧。”
她听出了姜绾打算袖手旁观之意,不禁露出了失望与不满的神色。
“即使没有静姨娘,往后父亲身边难道就不会有更年轻貌美的妾室出现么?”姜绾的面容十分平静,黑眸却深邃如湖面,“正是因为我与你有些交情,所以我现在好言好语劝你一句,把目光放得放远一些吧。”
“大小姐的意思是?”
姜绾看着她说道,“叶氏只是现在不在府上,等她养病养好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叶氏与静姨娘之间谁更麻烦一点,眉姨娘应该能分得清楚。
眉姨娘一惊,“怎么会,哪怕老爷首肯,老夫人也未必会答应。”
“随你吧,总之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姜绾神色冷淡地说道,说罢便继续闭目养神,不再多言了。
眉姨娘有些小聪明,却更容易受人撺掇,她也不想浪费时间白费口舌,便点到为止了。
毕竟她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保持充沛的精力。
眉姨娘见姜绾平静却冷漠的神色,不禁想到了从前她对待叶氏的手段,心里莫名发怵,便也识趣的闭口不言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马车在云龙寺外停下,众人纷纷走下了车。
进入了寺庙,便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由于姜家事先和庙中打了招呼,告知了有未出阁的女眷到来,因此寺庙中特意为几位女眷准备五间雅致的厢房,作为住宿使用,也没有闲人会来打扰。
除了李氏与姜灵濛同住一间,其他几人则是一人一间厢房。众人先去各自厢房歇息了一会,便分头行动去了。
李氏带着姜灵溪去听讲经书,眉姨娘则是去观音殿中去求子,姜灵溪也不见了踪影。
姜绾在蒋氏房中陪了她一会,问道,“祖母现在可要去上香?”
“我还想在这里多休息一会,有杨嬷嬷在这里,你也不必陪着我了。”蒋氏笑着说道。
蒋氏毕竟上了年纪,一路的马车颠簸,让她感到十分疲乏。
姜绾应了一声,便带着青萝和书棋走了出去。
“我们去前面的殿里上柱香吧。”姜绾对两人说道。
这所寺庙很安静清幽,无人打扰。
姜绾抬起看了眼天色,出门时艳阳高照,现在却有些阴沉。
“小姐,看这天气似乎要下雨了。”书棋轻声提醒道。
姜绾点了点头,“无事,夏季的气候本就多变,即便有雨,落个一阵也就过去了。”
她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一边说着,一遍沿着小径便向寺庙前殿走去,青萝和书棋也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姜绾刚走过一道拱形门,眼看大雄宝殿就在前面。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小姐请留步。”
姜绾脚步一顿,眼底阴霾顿生,这是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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