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明知故问
姜绾淡淡一笑，就要从眉姨娘身边走过。
她清楚姜平远极重孝道，且将蒋氏对她的重视都看在眼里。若是没有蒋氏的首肯，姜平远并不敢轻易敲定她的婚姻大事。
“大小姐留步。”眉姨娘连忙阻止，有些讪讪笑道，“您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什么都瞒不过你。”
“眉姨娘还有别的话要说么？”姜绾凝眉看着她道。
“正是，是妾身自作聪明了，不如我们去旁边的石凳上坐着说吧。”眉姨娘又说道。
见眉姨娘不在兜圈，姜绾颔首道，“走吧。”
两人在花园中的石凳上坐下。
眉姨娘看着姜绾气定神闲的模样，也不敢再卖关子。
“听说来议亲的是礼部尚书高家的排行最末的小少爷，但他也是嫡出的。”眉姨娘她直截了当地说道。
她观察着姜绾的脸色，又继续道，“我看老爷当时也是只是随口一提，肯定是还没有定下。毕竟大小姐你的年轻还小，容貌和品行又是样样都出众，往后来求娶的人肯定会踏破姜家的门槛，老爷也肯定还有他的考量。”
姜绾面容平静，听完这番话后，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高家在京都也是一户有根基的大族，而且论起官职来，这高老爷还算是姜平远的顶头上司，姜平远自然不会轻易地得罪他。
只是事情还没有传到蒋氏那里，说明此事并没有板上钉钉，而是有回旋的余地。
当然，她自然不会让姜平远轻易地敲定她的婚姻之事。
“我知道了，姨娘还有旁的事要说么。”姜绾淡淡说道。
眉姨娘见姜绾面不改色，这般沉得住气，心中不由地暗自纳闷起来。
在她看来，高家家世盛于姜家，对方同样是嫡子且不是长子，嫁入这样的门第既可以享福，也没有那些必须要执掌中馈的操心事，实在是门不错的婚事。
眉姨娘原本想用这件事在姜绾面前卖个好，顺便再获得交换消息的主动权。
可此时她的算盘却落空了，她顿时觉得姜绾不仅城府深，且心气还高，似乎连高家这样的门第都入不了她的眼。
“也没什么大事。”眉姨娘笑了笑。
只不过姜绾最后要嫁给谁都与她关系不大，嫁得好她捞不着好处，嫁得不好她也受不着牵连。
她索性也不在想了，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自己关心的事情，“大小姐，妾身这两日都没有看到夫人和二小姐，那一日在宫中你们究竟遇上什么事情了？”
“眉姨娘真的想知道吗？”姜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眉姨娘被她冷淡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她连忙笑道，“妾身可没有的旁的意思，您也是知道的，在夫人这些事上，我一直都和您是一条心。”
她知道叶氏和姜灵溪闯了大祸，却明知故问地想要了解整件事情的原委。因为她想拿捏住叶氏的把柄，也想试探一下姜绾的态度，看看她能不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那一日陪在夫人和二小姐身边去宫里头的，分别是杜鹃和檀香。眉姨娘若想知道实情，不如去问一问她们俩。”姜绾缓缓说道。
“大小姐是在说笑吧，杜鹃和檀香如今都不知道被送去哪…”
眉姨娘正说着，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笑容也微微一僵。
“是啊，她们为何会不见呢？”姜绾面容平静地说道。
眉姨娘没说话，她的额头不由地流下一滴冷汗。
杜鹃和檀香显然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为了封住她们的口，即使不被发卖，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两人原本都是伺候女眷的一等丫鬟，比起其他下人来也算是光鲜体面，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实在是叫人心有余悸。
“所以有些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姜绾意味深长地说道，“能在皇宫中发生的祸事，自然只有大事，没有小事，稍有不慎就会祸及全族。”
她继续对眉姨娘说道，“姨娘是个聪明人，你还是好好衡量一下，是否还想继续了解这件事。”
眉姨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平静下来，心中也有了决定。
她觉得姜绾说得很有道理，对于这种事关全族的秘密，知道了也并不是好事。就像栖霞院的秘密，她就从来就没有试图打听过。
若是往后再被姜平远或者蒋氏知道了，不仅平白无故遭人忌惮，甚至还容易惹祸上身。
“大小姐提点得极是，这件事是妾身多嘴了，往后也不会再多问了。”
眉姨娘微笑着说道，她再看姜绾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丝敬畏。
“眉姨娘果真是一点就透。”姜绾淡淡说道。
她出言提点眉姨娘，并不是在意眉姨娘的安危。
这个眉姨娘心思过于活络，小算盘也十分多，她并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但是在对付叶氏这件事上，眉姨娘很愿意冲在前头，且时不时就做事或者出言恶心叶氏一下，从某方面来说她也是个有用的人。
有用的人，自然应该留着。
姜绾缓缓又道，“姨娘若是有心，就该多向前看，毕竟未来的日子还是最重要的。”
“夫人现在虽然失了势，可她终究是正室，且老爷未必完全对她死心。”眉姨娘眼神微微闪烁。
她又看着姜绾问道。“那么依大小姐的见解，妾身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呢？”
她自然也想往前看，但她同样很担心，叶氏被冷落，被软禁在家中都只是暂时的。
毕竟上次叶氏犯了大错，被送到静慈庵里几个月后，姜平远还是迫于叶家的权势，将叶氏接了回来。
“父亲的态度并不是旁人能轻易改变的，可对叶氏来说，她现在的日子应该比静慈庵中还难熬，想要熬到解禁，她也需要足够强大的意志力才行。”
姜绾缓缓说着，漆黑的眸子隐隐透着幽光。
“大小姐的意思是，让夫人主动地熬不下去，可这该怎么做呢。”眉姨娘蹙起眉，有些犯难了。
“叶氏最在意的就是她的一双儿女，如今二妹妹的处境已经足够让她心力交瘁了。”
姜绾扫了一眼天边，淡淡说道，“明日是中秋，二弟弟应当也会从书院中回到府上，母亲应当也很在意儿子对自己的看法吧。”
眉姨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绾，又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二少爷从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品行最是端方正直了。他一定会对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觉得反感且失望至极。”
眉姨娘说完这番话，脸上渐渐浮现起一丝了然的喜色。
叶氏若是看到儿子不理解自己，还对自己失望至极，心中又岂会好过。
这招杀人诛心，实在是高。
“妾身明白该做什么了。”
眉姨娘向姜绾辞了别，扬眉吐气地离开了。
青萝看着她走远，还是有些担心地说得，“小姐，眉姨娘刚才说得那件事情…”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何须忧心，我一切自有主张。”姜绾云淡风轻地说道。
“是。”青萝点了点头。
她见姜绾面不改色，也备受感染放下了心来。
自家小姐已经见过了陆大人那样英挺俊俏的男子，什么高家矮家的少爷，肯定都入不了小姐眼睛的。
青萝又忍不住琢磨起来，陆大人有官职在身，这也算是个优点。却也不知道他的家世如何，否则老爷和老夫人的那关可不太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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