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虚惊一场
原以为姜绾会直接拒绝,然而姜绾却出人意料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望着赫达。
“既然将军盛情相邀,我岂能不给面子?三日后,天香楼见。”她淡然一笑,语气中竟然多了几分玩味。
赫达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眼前的女子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让人想入非非的神色,可阳光落在她瓷白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辉,那光辉叫人忍不住浮想翩翩。
“这是在下的荣幸。”他微笑说道。
看着姜绾转身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赫达嘴角的笑意却越发深沉。
他心中暗自思忖,姜绾有着这样一颗七窍玲珑心,若是轻易相信了他的话语,反而会让他觉得是伪作。
可偏偏就是这样似是而非的态度,还有让人捉摸不透的反应,让他对姜绾的好奇越发的浓烈。
越是狡猾的猎物,越能激起猎人的征服欲,只有徐徐图之,才有机会将她收入囊中。
正是深谙此道,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时。
......
三日后,姜府芝兰院。
“昨夜外面是什么动静?”姜绾揉了揉眉心,淡淡问道。
自然入冬以来,她的睡眠便不算太好,一丁点的动静都能让她从梦中惊醒。
昨夜更是被吵醒了好几次,听声音是从府内后院传来的。
书棋准备好了水,正要伺候她洗漱,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铜盆,答道,“回小姐,是昨天夜里静姨娘突然腹痛,把老爷和老夫人都惊动了。她已经怀胎八个多月了,老爷担心她早产,连忙叫人请了大夫和稳婆过来。结果折腾了一夜,竟然是虚惊一场,静姨娘只是吃坏了肚子,没什么大碍。只是老爷倒是一夜未眠,担心得不得了,还把伺候静姨娘的丫鬟们,狠狠训斥和惩戒了一番。”
“原来如此。”姜绾微微挑眉。
姜平远已经年近四十,府上多年无所出,好不容易有了静姨娘这一胎,也难怪他这般紧张。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思,“静姨娘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突然吃坏肚子呢?”
书棋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奴婢也不清楚,老爷对静姨娘这胎重视得紧,如今临近生产了,静姨娘入口的吃食都是由小厨房安排的,府里的厨子和丫鬟们都很小心,按道理应该不至于出这么大的差错。”
“嗯,这段时间你多留意一下后院的情况,有什么动静及时告诉我。”姜绾吩咐道。
“是,小姐。”书棋恭敬地应道。
青萝在一旁听着,脸上也浮起了几分探究之色,“小姐,静姨娘的事情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姜绾拢了拢头发,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有几分漫不经心。
她不答反问吗,“倘若静姨娘这胎除了问题,受益的会是谁?”
“如今大夫人的位置形同虚设,府上管事的二夫人又不是我们大房的人,也犯不上和大房的姨娘过不去,那有心思与与静姨娘争上一争的....”
青萝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难不成这件事是眉姨娘做的?”
眉姨娘心思最活络,行事又是胆大的,自从叶氏失了势,她就是姜平远身边最得宠的姨娘。可惜她一直没有孩子傍身,眼看着静姨娘即将为姜家添丁,心生嫉妒下做出害人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我并没有指明任何人,只是提醒你多留心。”姜绾的目光中却透着几分从容。
她淡淡一笑,“可你瞧,连你都觉得这件事眉姨娘有嫌疑,那在父亲和祖母的眼中,一定也会想到这一层了。”
青萝顿时有些迷糊,“那依照小姐的意思,这做件事的并不是眉姨娘,可静姨娘性子怯弱,与世无争,除了掐尖好强的眉姨娘,还会有谁会对她下手呢?”
“谁说做了这件事情,就是要害静姨娘腹中的孩子呢?”姜绾笑了笑,却卖了关子。
旁边的书棋却立刻听懂了姜绾的意思,她笑了笑,“看来是有人想未雨绸缪,才闹了这一出。”
看到两人相视一笑,显然已经心照不宣,只有青萝还是一头雾水,她不依不饶地拉住书棋。
又嗔道,“好啊,书棋姐姐,连你都在和我打哑谜,是取笑青萝书读得少吗?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棋被她烦得连连求饶,“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青萝立刻松开手,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看姜绾也笑得无奈,书棋也放下手中的梳子,耐心地解释道,“青萝,你想想,倘若那人真得要加害静姨娘,自然是做足准备,悄无声息地处理得干干净净。怎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是雷声大雨点小,静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任何损伤。”
青萝思忖道,“这动静却把老爷引了过去,所以这出戏是做给老爷看的。”
她又往深处想了几分,一时间恍然大悟。
姜绾也微笑起来,青萝并不像书棋从小生长在深宅大院,性情稳重且心思细腻,因此她时常会表现出莽撞直率的一面。可她头脑灵活,时常能生出急智,面对问题稍加点拨便能迅速领悟其中的关键。
“这件事情一发生,大部分的人都会怀疑到眉姨娘的头上,这也正是那人想要的效果。”姜绾接过话头。
她继续解释道,“眼下眉姨娘虽未做出伤害静姨娘的举动,却未必意味着她没有这个心思。所以那人故意制造了这场虚惊,让老爷和府中众人对眉姨娘心生猜疑,却又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只能惩罚了伺候静姨娘的丫鬟们以儆效尤。这样一来,往后眉姨娘真的想下手,也要掂量一下这么做得后果了。”
青萝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小姐真是心思缜密,这幕后之人贼喊捉贼,可真是狡猾至极。可依奴婢看,静姨娘一贯胆子小,成日里老实巴交,一点不像是会设下如此计谋的人。”
书棋拿起梳子,认真梳着姜绾的头发,闻言便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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