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听戏
随着用膳结束，席间的气氛逐渐变得缓和起来。
“老夫人爱听戏，今天儿媳便特意安排了迎春馆的戏班子，来家中演一出《西厢记》呢。”李氏对着老夫人蒋氏笑道。
蒋氏也来了几分兴致，说道，“你是个妥帖人，我确实是好久没听戏了，快些去安排吧。”
李氏笑着向身边的妈妈吩咐了几句，那妈妈连忙退下安排去了。
丫鬟们走前收拾了餐具，又众人面前摆上了小茶桌，茶桌上放着果盘和瓜子等等。
很快几个小厮走了进来，不一会儿，一个简易的戏台便搭好了。
接着两个穿着戏服和小生和花旦走上戏台开始了表演。
姜绾的心思并不在戏台上，目光略过认真听戏的众人，最后若有所思地落在叶氏的背影。
此时叶氏坐在姜平远的身边，两人显得如胶似漆。这叶氏费尽心思解了禁足，只怕还得掀起一些风浪才肯罢休。
一个多时辰后，戏班子结束了这场戏，就要动身离开。
其中一人却发现他们的马车出了些问题，连忙向姜府管家询问，能否使用姜府的马车。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管家在盘点一番后却发现，正巧几个管事今日出去采买都使用了马车，加上还有一辆马车去清骊书院接姜少清，因此马车都在清洁和修整中。
管家见状只好婉拒了，又多给了戏班子一些赏金，戏班子见状便配合地离开了姜府。
听说了这个小插曲，叶氏扇着手中的团扇，似是无心问道，“家中马车少说也有五六辆，怎么会同时都在修整。你安排得这般不妥，若是今日老爷是遇上急事要出门该怎么解决。”
管家扫了眼叶氏和姜平远不甚满意的脸色，连忙解释起了原因。
“主子们息怒，正巧遇到了今日府中事务繁忙，是我没有安排妥当。”
最后管家看了叶氏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大小姐最近几日也用了马车。”
姜绾神色自若，一脸平静地看着管事。
原来叶氏是在这里等着她，上次叶氏派出去跟踪她外出行踪的人，没有带回来有用的信息。可叶氏打定主意，认为她用沈家做借口，出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出门去哪里了。”姜平远的脸色不由地冷凝了几分。
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儿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显然也觉得这样做才是一个合格的名门闺秀。
叶氏掩住眼中得意之色，面上却温和地笑道，“绾儿素来稳重，出门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她很想看看姜绾还能编出什么理由。
沈家虽然被新皇正了名，但曾经被抄家灭族也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若是姜绾还要继续用处理沈家事务当做借口，简直就是拿他们当傻子来糊弄了。
姜绾并不慌张，淡淡开口道，“回父亲的话，我出门是去处理沈家遗留的产业和事务。并且我在出门前同二婶报备过了，并不是擅自出门。”
李氏闻言便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忐忑起来。
众人听到沈家两个字，脸色皆是一变。若是当初沈家没有没落，姜绾作为嫡长女，肯定不会被送到乡下庄子，而是被娇宠着长大，顿时对她的处境有些惋惜。
“大姐姐莫不是在说笑吧，沈家早就被抄家灭族了，连后人都没留下，那还能有什么遗留的产业。”姜灵溪抿着唇微笑，眼中却满是嘲讽，显然觉得姜绾是寻了一个拙劣的借口。
叶氏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底的得意和嘲笑却几乎要漫出来。
“绾儿，你和我说实话，你出门究竟去哪里了。”姜平远皱起眉头说道。
“父亲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姜绾抬眸直视着姜平远。
“你若再胡编乱造，不说实话，我便亲自派人去查。”姜平远的眉心隐隐积蓄了一些怒气，皱得更深了。
姜绾扫了一眼众人的反应，幽幽开口道，“谁说沈家没有后人了，沈家还留有一脉后人。他与我同辈，之前住在青州，这几日搬来京都居住了。”
“我作为唯一的表亲，去帮衬着处理一些事物也在情理之中吧。”姜绾淡淡说着，眼中的讥讽一闪而过。
“沈家原先是百年望族，如今还有后人在世，是个好消息。”老夫人蒋氏笑着说道，显然是相信姜绾的话。
“老夫人说得极是，只是在青州好端端住在，怎么会突然搬来京城呢。”叶氏心中恼怒，面上却强撑着不想显露，因此她的笑容变得十分僵硬和古怪。
她又不甘心地看了姜平远一眼，可姜平远的的面色似乎缓和了几分，他每次想到沈家以及自己的结发妻子，心情都有些复杂。
“我这位表亲，来京都是为了去清骊书院学习。”姜绾平静地说道。
“大姐姐的这位表亲，可是叫沈钰。”姜少清突然问道，他脸上有些惊讶。
“正是。”姜绾点头道。
姜灵溪不敢置信地问道，“二弟，怎么会认识他。”
姜少清则是恍然大悟的模样，解释道，“原来就是沈钰，他前几日刚入书院学习，我对他几分印象。”
“沈钰不喜欢与人交际，但是很有学问，先生们都夸他博闻强记。”姜少清又补充道。
姜平远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往常一般，有姜少清的这番话，没人会再怀疑姜绾所说的真实性。
“原来是这样，后生可畏。”姜平远说道，却并没有表现出热情。
“既然都是自家亲戚，平时可要多来往才是。”叶氏微垂下脸，她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了，连嗓音都不由自主地尖利了几分。
可说出这些话的是她的儿子，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是，母亲。”姜少清恭敬地说道。
他并没有看出平静的家中，其实暗流涌动。
蒋氏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神情有些疲惫，她揉着眉心开口道，“好了，我实在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
“是。”众人目送着蒋氏在杨嬷嬷和凝珠的搀扶下离开。
见老夫人离开，剩下的人便怀着各异的心情各自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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