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激怒
“渝儿，少说些话。”李氏连忙拉住了姜灵渝，不想让她冒冒失失地撞在姜灵溪的气头上。
而姜灵渝几句无心的话语，宛如尖刀般扎中姜灵溪的心窝。
此时姜灵溪怨毒的眼神逐渐掠过了姜灵渝，又落到了姜绾的身上。
姜绾已经换回了来时那身锦衣华服，她正背着光线站着，蛾眉婉转，注视着姜灵溪的眼中似有淡淡的嘲讽。
姜灵溪一想到自己差点毁容，而姜绾不仅毫发无伤地逃过一劫，还出尽了风头，这种心理落差带来的嫉恨感受几乎要将她淹没。
“姜绾，你这个贱人，你怎么还敢过来。”姜灵溪的心情经历了今日的大起大落，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着姜绾便嘶声吼道。
李氏闻言不由皱起眉头，她转眼见叶氏似乎并没有要阻止姜灵溪的意思。
“溪儿，绾儿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可以这般无礼。”李氏忍不住出言道。
在公共场合，姜灵溪说出这样出格失控的话，丢得不仅是她自己的脸，更加是整个姜家人的脸。
不管如何，李氏也是姜灵溪的长辈，见她言行无状指责一二倒也无可厚非。
叶氏脸上却浮起一丝冷意，她一边安抚着姜灵溪，又冷冷地瞥了一眼李氏。
“我们大房中的事情，如今也轮到二弟妹来指点了么。”叶氏冷声说道。
或许是姜灵溪的声音过于高亢尖利，引起附近的女眷们的关注。
她们都好奇和关心姜灵溪的伤势，便都纷纷朝这边围观张望，却又不敢太过失礼地直接走进来。
看到帐外围观的几道目光，叶氏瞬间缓过神来，她压抑住心中的不甘和愤怒，面上流露出更加悲伤的神色。
叶氏转过头看着姜绾，缓缓说道。“你妹妹的个性素来善良温和，偏偏遭受了这场飞来横祸，实在是可怜啊。”
姜绾神色如常，淡淡回应道，“母亲，害二妹妹受伤的是那名刺客。你们若是心中有怨气，也该去找那刺客算账，何苦要迁怒于我。”
“你妹妹都受伤了，你怎么还能说出这般冷血无情的话。”叶氏眼神闪烁，脸色却越发凄哀。
她这副为了女儿不幸遭遇而心疼难忍地模样，倒让围观的女眷对她产生了几分同情。
李氏暗自摇了摇头，心中叹道这叶氏惯是会演戏。
“可是母亲，今日只是我运气好。若我也被那利箭射中，母亲也会同样对我心疼关怀吗。”
姜绾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认真，可她唇角却轻轻一扬，显得十分轻蔑。
“当然，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母亲怎么会厚此薄彼。”
叶氏的牙齿都在咯咯作响，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面上的笑容却伪装地越发温和。
姜灵溪没有叶氏那般的城府和忍耐力，她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恨意。
“姜绾，你就是个扫把星，你就活该被一箭射死。”她看着姜绾怒声吼道。
李氏神色一变，她扫了一眼处变不惊的姜绾，转身拦住想要为姜绾出头说话的姜灵渝。姜灵濛依然垂着脸抿着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围观的女眷顿时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姜绾，这姜灵溪自己受了伤心情不佳，就敢当众辱骂她，可想而知她在姜家应该是过的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了，果然是继女难当。
“妹妹说的应该是气话吧。”姜绾气定神闲，不见丝毫愤怒或是惊慌的神色，她甚至有些同情地看着姜灵溪。
在旁人眼中，姜绾显得十分体贴大度，与姜灵溪的刻薄对比，两人立分高下。
姜绾又缓缓在叶氏和姜灵溪身旁坐下，用只有她们三人能听到的，十分轻柔的声音说道。
“可我如今就是好端端地坐在着这里，妹妹又能拿我怎么办。”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目光却一眼不眨的盯着姜灵溪，眼中带着一丝轻飘飘的蔑视。
“贱人。”姜灵溪感觉怒火中烧，她目露着凶光，扬手就要向姜绾脸上打去。
“溪儿，住手。”叶氏喝道。
她清楚姜绾是在激怒姜灵溪，她连忙拉住了姜灵溪的手，免得她在旁人面前做出更加失控的行为。
若是姜灵溪在众目睽睽下，打了自己的姐姐，那她的名声就全毁了。
“看到我还活着，母亲也很失望吧。”姜绾注视着叶氏，微微笑道。
叶氏脸上肌肉抖动着，却还不得不继续维持着端庄得体的笑容，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十分古怪，甚至比哭还难看。
姜灵溪说得分明也是叶氏自己的心声。
姜绾就是个扫把星，她回府后将她们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而今天，就差那么一点点，可以杀死姜绾，可偏偏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叶氏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恨意，目光中似有毒牙般的东西在若隐若现。
姜绾却并打算就这么放过叶氏，她凑到叶氏的耳边，一字一句说道。
“母亲，你派人杀我，可我却毫发无伤，二妹妹却因此伤了脸。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很滑稽，很可笑。”
姜绾面带笑容，却字字诛心。
叶氏神色怪异，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她一想到自己亲手送出利箭，刺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一时间悔恨和不甘交至，心痛地难以自拔。
“滚，你给我滚。”叶氏死死地盯着姜绾，浑身颤抖着，又拼命压低着声音说道。
姜绾对叶氏的反应很满意，她缓缓站立了起来，勾起嘴角，眼中带着一股彻骨的冰寒。
一旁的姜灵渝虽然没有听见她们说了些什么，见叶氏反应这般激烈，她反而也按捺不住了。
姜灵渝一把抓起姜绾的手，肃着脸说道，“算了，大姐姐，既然她们都不欢迎你，我们还是离她们远一些吧。”
说着，姜灵溪又看了李氏，似乎在等她发话。
“就不再叨扰大嫂了，我们先走了。”李氏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说道，她心中却觉得这叶氏和姜灵溪实在是自私自利，不顾全大局。
“女儿也先退下了。”姜绾淡淡说道。
姜绾说完又慢悠悠地扫了一眼叶氏，才向帐外走了出去，她眼中的幽寒反倒让叶氏心中一惊。
帐篷外的各家女眷们神情各异，却纷纷给姜绾让了道。
阳光撒在了姜绾身上，她突然感觉到心中翻涌的仇恨在一瞬间被照射地无处遁形。
她承认自己的冷漠与狠毒，且感觉不到一丝愧意。曾经她的人生也有接近自由和美满的可能性，却被这些人亲手毁了。
以牙还牙有什么错，如今她想做的事情只有复仇，再无其他。
姜绾攥紧手心，稍一用力却感到一阵刺痛。
她摊开手掌，看到掌心的白玉药罐，泛着温润的光芒，她的心情莫名地缓缓平复下来。
“小姐，你手上的擦伤还未处理，奴婢来为你上药吧。”身后的青萝时刻关注着姜绾的神情，适时地开口道。
姜绾点了点头，却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喧嚣，她不由抬眸望去。
却见一人被一群宦官和侍卫簇拥着款步而行，而南安侯竟突然朝着来人跪伏于地。
“参见陛下。”这是南安侯的声音。
众人皆是一惊，能被称为陛下的，只有大梁如今的天子云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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