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顾莹,于淼
循声回头,方临看到了一张清秀的脸庞,透着大学生的清澈。
是顾莹,和他同期进入电视台实习的高材生,但除了日常工作的交流之外,二人几乎没有聊过天。
“出去办了点事,今天刚回来。”方临道。
“咦?”顾莹忽然凑了过来,上下打量一番,疑惑道:“你是去参加减肥训练营了吗?这段时间在封闭训练?瘦了这么多。”
这段时间嘛……封闭倒是挺封闭的。
黑煤窑的一个多月,光是记忆浮现就让人浑身战栗,方临眉头微皱,不愿多想,但顾莹却没看出来,自顾自开口。
“要不要推荐一下,我不追求像你一样,瘦个十斤八斤的就满足了。”
果然减肥是女性的共同追求,顾莹说到这里笑容满面,手舞足蹈的摆了几个健身造型,活泼的女孩子,像是早晨七八点的太阳一样明媚。
“可惜,已经关门了。”方临道。
被大炮轰塌了。
“哦,这样啊。”顾莹低头道。
失望写在脸上,低着头却正好看到了电脑的界面,眼神一顿。
“你报名了转正考试?”
“嗯。”方临点头,问道:“你没报名?”
“我……没有。”顾莹顿了一下,“因为这次的考核不简单。”
中央电视台的转正考试怎么可能简单?
“我明白,但我会努力争取通过。”方临道。
“不是……不是题目困难。”顾莹有点犹豫。
方临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桌上啪的一声响,回头就看见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扔在桌上。
“你回来的正好,最近缺人手,方临,你把这些文件筛选一下,看看哪个适合做成节目,要有新意,不要老套。”
简单直白的话,却用命令的语气说完。
方临眉头微皱,看了眼来人,名叫于淼,一样是和他同期进入中央台的学员,长了一副好皮囊,一米八五的身高,肩宽腰细,很完美的衣架身材,孤高冷傲的性格,不是装的,而是从小到大的生活慢慢养成的气质。
“没听懂?还是不能做?”于淼皱眉问道。
“不算难,什么时候要?”方临问道。
他没有情绪表露,尽管心里惦记着通过考试,成为正式职工后主持问政节目。
“越快越好。”于淼说完转头看向顾莹。
“你跟我来。”
顾莹一张脸迅速垮了下去,低着头跟着离开。
方临坐在工位上,关掉了报名网页,拿起一摞文件看了起来,都是节目的选题,认真的筛选。
“这个不好,政治味道太浓了,台里的金牌主持人没空,其他的人来主持,会让人看得昏昏欲睡,收视率太低了,两级就得砍掉。”
“这个也不行,毫无营养,就是来凑数的。”
“嘶……答辩。”
“这坨更大。”
“这坨不但大,而且还臭!”
方临一张张的看,有原主的专业素养,再加上超越这个时代的眼光,他没有挑出来一个好的。
“嗯?”
“国庆七天乐?”
方临愣了一下,他认真思考了一番,这个世界和前世很像,但在文化和娱乐方面的发展似乎受到了些管控,所以国人在这方面的生活比较匮乏。
“如果我不开展问政节目的话,争取主持这个节目也挺好。”方临心中暗道。
他选中了这个题目,剩下的臭不可闻的答辩扔进垃圾桶,而此时顾莹噘着嘴走了回来。
刚毕业的年轻人没几个能藏住事的。
“怎么了?”
“这个于淼,简直欺人太甚!”顾莹将手里的文件狠狠摔在桌上,“你知道他什么态度吗?”
方临没说话,如果换做是原主的话,的确因为刚才于淼的态度顾莹同仇敌忾。
但职场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别有用心的话,谈不到善待,能平等对待就很难得了,何况还是在央视里,每个人都是大爷,各有各的傲气。
先穿袜子后穿鞋,先当孙子后当爷才是常态。
“摆的比正式工还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台长呢!”
“就算都知道这次考试是给你准备的,但也别太想当然了!”
“再惹我我就告你职场霸凌,给你搅黄了!看你怎么转正!”
“以为就你后面有人啊。”
顾莹嘟嘟囔囔,堵着气对着电脑狠狠敲起了键盘。
但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再加上刚才顾莹的态度,方临问了一句。
“为什么说这次考试是给他准备的?”
“你来的时间不长,还出去了那么长时间,肯定还不知道,私下都传开了。”
“于淼的专业不是新闻学,甚至跟新闻都不沾边,但他却能进央视,后面是有人的,而且已进来就这样趾高气昂,比正式工还牛,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的。”
“但都是敢怒不敢言,上司对他也十分赏识,而于淼也丝毫不遮掩。”
“要是让他转了正,不一定怎么欺负人呢。”
顾莹在气头上,说起来滔滔不绝。
在央视还能毫不收敛,后台是真的够硬,而且真的说起来,合理利用资源,走的顺风顺水的没什么不好,反而那些非要凭自己本事硬闯的人,要么天真烂漫,要么就是跟长辈关系不和睦。
但道理归道理,他必须通过转正考试,哪怕名额已经被内定了。
“我看这次报名的人不少啊。”方临道。
“台里的临时工有很多都是干了很多年的,换一个地方未必更好,只能一搏,咱们前后这几批人,都知道是陪太子读书,就当积累经验了,起码在领导面前混个眼熟。”顾莹道。
原来如此。
方临思考着自己眼下的境遇,对手只有于淼一个,但这些情况他原本不知道,可让他参加考试的那位,肯定知道这些的。
他要是提供帮助,让我通过考试……
这没有意义,还不如直接答应让我主持。
“看来这也是一次考验。”方临心中暗道。
“方临,你要不要努努力,把这个名额抢过来。”顾莹道。
她随口说了句气话,而方临却认真点了点头。
“我会的。”
他没有别的机会,只能一搏。
顾莹愣了一下,可看着这张清瘦的脸庞上闪过坚毅,不只是有信心那么简单。
“难道你背后也有人?”顾莹问道。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黑省高考状元。”方临淡笑道。
省状元嘛,一年一个,的确不稀奇。
可顾莹愣了一下,而方临已经拿起国庆七天乐的提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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