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谁死了？
两个人的房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智慧绝望了，她有了一种呼吸都是罪的感觉。
黑暗中，两个人靠在沙发上，她泪流满面。
可以说，仅仅一个晚上，她的信念崩塌了，回想起自己的成长经历，突然觉得有点不值，不，是很不值。
小学时《大宋提刑官》热播，每次一到片尾曲，她都会用稚嫩的声音跟着朗诵独白“千古悠悠，有多少冤魂嗟叹。空怅望，人寰无限，丛生哀怨。泣血蝇虫笑苍天，孤帆叠影锁白链。残月升，骤起烈烈风，尽吹散……”
她的父母的职业都是法医，在家庭氛围的熏陶下，她觉得，人世间只有真实二字。
高中毕业时，她毫不犹豫地报考了法医专业，法医专业五十多人，三分之二都是抱着先进学校，再调专业的想法，而她，对法医却是真正的热爱。
入职后，她看着“捍生者权，为亡者言。”的法医誓言，感动得热泪盈眶，而此时，她剩下的，只有绝望。
关于钟语枫，她心中隐约有了一丝失望，不过她也能理解，钟语枫已经是副厅长，而且主管的是刑事案件，在警局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主管刑事案件的副局长，就是下一任的局长，更何况他这个副厅长了。
马上就要换届了，再次非常之时，任凭谁都会小心谨慎。
腐肉，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智慧觉得无助的时候，她都会想到腐肉，那是一个侠客，在黑暗中独行的侠客，也许腐肉也是经历了绝望，才选择凌驾于法律之上，惩处恶徒，用漏水引出了公寓杀人案，又用一颗人心，把警察的目光引向工地和屠夫灭门案，在吴凤喜的案之中，腐肉又用一个布娃娃引出了拐卖案，那么腐肉究竟是何方神圣，进出案发现场能做到不留一点痕迹。
想到这些，智慧心里猛地一颤：“李明哲，不对劲啊，腐肉可以随便找一个布娃娃，为什么要亲自缝一个呢？这个行为太奇怪了。”
李明哲皱了皱眉：“难道是为了不留下购买记录，隐藏痕迹？”
“有可能，不过布娃娃销售量很大，就算是不买，随便翻几个垃圾桶也能捡到，那么，为什么还要亲手做一个呢？”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布娃娃像是扎纸店的小人，会不会是腐肉在向我们暗示，发生了一起和殡葬行业有关的案件。”
智慧点了点头，根据她对腐肉的了解，这个人做事十分谨慎，一切行为都是有目的性的，腐肉可以做了纸人造型的布娃娃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布娃娃表面上指的是吴凤喜人贩子的身份，可再往深了想，一定还有别的用意。
可是话说回来，殡葬行业本来接触的就是死人，这个行业还能有什么凶杀案，难道单纯地提醒吴凤喜是假死？
突然，楼下又传来了喧闹声，李明哲猛地起身，走到床边：“看来咱们钟副厅长的尸检结束了，楼下的人正上车呢。”
李明哲的一句钟副厅长，表明他心中对钟语枫也有了不满的情绪。
“智慧你过来看看，钟副厅长正跟人家握手告别呢。”
她来到窗边，楼下的钟语枫正在和一个人耳语着什么。
李明哲语气带有戏谑：“钟副厅长看来是要转成正职了。”
智慧深吸了一口气：“我看不像，你看钟语枫脸上的表情，除了严肃，我看不出其他情感。”
“搞不懂啊，不寻思了，让干啥就干啥吧，不过刚才你见局长踹我，你能挺身而出，我很感动，谢谢你。”
“谢啥，我有危险的时候，你不也舍命保护我嘛，我砸刘局长那一下算是捅娄子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呢，反正我也无所谓了，来啥接啥吧。”
“不会，我们局长我还是了解的，他的那个人，绝对是个模范警察，面对罪犯英勇无畏，面对人民温柔如斯，放心吧，没事。”
话音刚落，隔壁房间响起了开门声，两个人迅速跑回沙发，像是心有灵犀的样子，同时把脚搭在了茶几上。
“李明哲，别睡了，楼下解剖完了，一会钟老肯定到你这。”
李明哲打了个哈欠：“来就来呗，还能不让人睡觉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话音刚落，钟语枫快步走进办公室：“还没睡呢，李明哲，给我泡碗方便面。”
李明哲一点反应都没有，刘晓波脸上露出了尴尬：“精神精神，给钟老泡面去啊。”
“起不来了，腰疼，当不了奴才。”
钟语枫看出了端倪：“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这庙小，怕招待不好钟副厅长，你去我们局长那吃吧。”
钟语枫脸上做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他看向刘晓波：“你们李大队长这么怎么了，和谁闹脾气呢，和个娘们似的。”
没想到刘晓波直接抽出证件，随手一扔，丢在了桌子上。
钟语枫更摸不着头脑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明哲刚想说什么，不料被刘晓波伸手止住了：“老领导，你当组长的时候我就跟着你，当时你说，当不了好警察，也要当个好人，对吧。”
钟语枫被问得莫名其妙，脸上的表情也很不自然：“你究竟想说啥吧，才半个晚上，你们就穿上一条裤子了，大夏天的，不热吗？”
“穿不穿一条裤子的事另说，工地的案子，傻子都能看出来那个工头是替人顶罪，你为什么非不让查下去。”
“不让查就是不让查，证据确凿，链条完成，证词可信，还追查什么？”
“老领导，你当初带我的时候，可没教过我妥协。”
钟语枫叹了口气：“智慧，你给我泡碗面去。”
“老师，我，我哪知道李大队长的泡面放在哪了。”
钟语枫气得用手指了指几人：“我能教出你们这些人，真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啊，祖坟都得着火，呼呼冒烟，你们不帮我，我自己泡。”
说完，钟语枫在李明哲的办公室开始翻找起来，刘晓波跟在身后：“孙通尸骨未寒，头香都没烧尽，咱们不做点啥吗？”
“孙通没死，连夜调走了。”
智慧和李明哲同时抖了一下：“调哪去了？”
“边境的某个城市的禁毒大队，任职大队长，具体哪个城市我不能给你们说，孙通名字也换了，咱们的系统都查不到。”
李明哲猛地站了起来：“钟老，今晚谁死了？”
“等你当上局长的时候我再告诉你，说话不过脑子，你现在的级别，干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刘晓波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立马在一旁插话：“老领导，我是局长，你和我说吧，你俩先出去。”
钟语枫猛地回头，看着刘晓波，脸上写满了无奈。
李明哲带着智慧去了刘晓波的办公室，熟练地在柜子中翻出了一包吃的。
“智慧，吃泡面还是面包？”
“泡面吧，听说孙通局长没死，我心里敞亮多了。”
“我也是，感觉胸口的石头一下子就掉了，我先给你泡面。”
“要不要给钟老带一份。”
“不用，他不饿，你不用那么拘谨，局长办公室随便，只要别碰那边的保险柜，涉密文件都在那里面呢。”
她点了点头，一瞬间心情舒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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