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寻骨
钟语枫颇具领导风范,他闲着没事,已经把几个人的检讨书都给写了,美其名曰练字。这次出警也让她明白了,有些事是可以分出轻重缓急的,而对于人贩子的态度,警局内部也是心照不宣。
不过她心里还是隐约有一丝不安,就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一样,这种感觉怪怪的,像是预兆,又像是第六感。
忐忑不安的等到了快下班,正在她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报警台新的任务又分配过来了。
报警信息显示,案发地点在火车站西广场,一名偷盗惯犯主动报警,他在火车站偷了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着一具尸体,小偷和尸体在送来的路上。
钟语枫拍了拍手:“准备干活,李明哲,智慧尸检,小小,协助审讯警察,方正,跟我去车站派出所了解情况。”
不一会,行李箱和小偷孙鑫就被押送来了,孙鑫身高170左右,体态偏瘦,憔悴的面容夹杂着莫名的自负,一头柔顺的长发垂到了锁骨位置,侧边看有点像位女士。
行李箱也很普通,24寸,有些破旧,一个轮子丢失,表面覆盖一层土灰,像是新落上的。
她心里有些忐忑,就算是碎尸,恐怕也难把尸体装进24寸的行李箱,估计又得是惨烈的死法。
她深吸了一口气,战战兢兢打开了行李箱,顿觉头皮发麻,双脚无力,只看一眼,她瞬间明白了为什么成人的尸体怎能塞进标准行李箱了,这,是一具没有任何骨骼的尸体,宛如泄了气的皮球,整具肉体散发着熟肉的鲜香。
缓了好一会,她的呼吸才算平稳下来,被害人为长发,初步判断为女性,死亡时间大概20个小时,身高165左右,面部损毁严重,内脏错位,像是摘除后又胡乱塞入腹中的,胰腺肿大,疑是患有胰腺癌。尸体从天灵盖到脚后跟,有一道“人”字形的贯穿伤,取骨后伤口被人用长脚订书器缝合,十指的指腹末端均被切除。
李明哲胸腔来回抽动,能看出他在努力压制胃内的翻江倒海。
“李明哲,你出去吧,我来。”
他摇了摇头:“我没事,扛得住,一起尸检吧”
伤口有反复切割的痕迹,由此可见行凶时的刀具并不锋利,肋骨处血肉模糊,行凶之人只是大致了解人体骨折,局部处理得不是很到位,看刀口,可能使用了菜刀和剔骨刀两种刀具,左脚踝处有一处文身“葬爱”,看褪色程度,大概有十年了,右手拇指关节和中指第二节有厚重的老茧,死前没有性侵痕迹。
奇怪的是,口腔皮肉下面还藏着一张油纸,上面用铅笔写着5,17,16,9,20,3,22 23,14,3,22,11,17,16,-2,数字乍看之下毫无规律,有点像是记录数据的纸条,难道是记工表?还是被害人留下的死亡讯息呢?
通过皮肉,查不出死亡原因,她看着李明哲,面露难色:“查不出更多的信息,看看毒检吧。”
李明哲的表情也不好看:“你有什么想法?”
“说实话,没想法,杀完人后,为什么要取骨呢?”
“以前发生过挖坟偷骨配冥婚的事,不过为了冥婚而杀人,有点说不过去吧。”
李明哲的话把她带入了沉思,联想吴凤喜的案子,腹内如纸人一般的洋娃娃,会不会指的就是冥婚呢?
“身份确认了吗?死亡原因是什么?”
钟语枫一边问,一边走进办公室,智慧一耸肩,摇了摇头。
“他妈的,棘手啊,发现箱子的地方在围墙附近,另外一侧就是铁轨了,监控死角,审讯室那边也没线索,据小偷孙鑫交代,他是收到了网络电话,让他过去取一个箱子,和监控对比了,他进入火车站后,径直走向西广场的。”
“是腐肉打的电话吗?”
“现在还不确定,查了他的手机,却实收到过网络电话,不过声音是经过处理的,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腐肉,可腐肉给他打电话干什么呢?”
智慧的心里有些起伏不定,可以说是矛盾心理,关于侧写,总是有不合理的地方,如果单纯是为了取骨,那处理肉身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荒郊野岭,而且尸体疑似被高温蒸过,指纹被切除,目的就隐盖被害人身份,为什么要选择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呢?
以经验来看,作为凶手,肯定要极力隐藏尸体,为逃亡争取时间,也可以说最大限度地逃脱警方的追捕,可这个案子的凶手做法十分反常,故意让人发现尸体,其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杀人取骨,真的是为了冥婚配骨,还是故意误导警方的侦破方向呢?
一连串的疑问让她有些抓狂,突然,方正跑了进来,看了一眼尸体又立马夺门而出。
钟语枫有些尴尬:“方正看不了尸检,你们继续。”
“老师,初步推断死者为女性,年龄在30-35岁,职业可能是电子厂女工。”
“嗯,我去审讯室看看还能不能挖出什么线索。”
钟语枫走后,李明哲有些疑惑:“面部严重损伤,你是怎么看出年龄的呢?还有工作?”
“文身啊,葬爱这个两个字流行于非主流文化,十多年前的事,群体年龄一般在16-20岁,推算到现在,应该是30-35岁。”
“那电子厂女工?”
“腿部静脉曲张,这是长时间站立造成的,加上拇指关节和中指第二节的老茧,推测是经常使用螺丝刀一类的工作,脚踝处有轻微磨损痕迹,可能长期佩戴防静电脚环。”
李明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还是头疼,既确定不了身份,又找不到监控信息,这无疑是一个悬案。
检验科那边也没传来好消息,毒检阴性,DNA在数据库中没有匹配。
李明哲在一旁尝试根据严重破损的面部肌肉复刻出死者面貌,不过没有头骨,他也没有多大把握。
方正在门口,死活不肯进来,智慧有些无语,匪里匪气的刑警,竟然不敢看尸检,于是,她走到门口:“方正,你去了现场,发现什么疑点了吗?”
“那块没有监控,来源无非两种,第一种从西广场绕过监控送过去的,正在排查行李箱。第二钟是沿着铁道运输过来的,我更倾向于后者。”
“站台上应该有监控呀。”
“那个位置不在站台范围内,我分析可能是搭乘货运列车过来的,你有事吗,跟我出一趟外勤。”
“走呗”
她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方正敲着门,故意引起李明哲的注意:“李大队长,智慧我先借走了,去一趟医院。”
李明哲表情有些复杂,静静地看着方正几秒后,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方正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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