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喂药
折枝赶紧从他腿上下来,低着头闷声问他:“公子,你的腿没事吧?”
生怕把他压坏了。
沈修竹捏了捏她的脸:“放心吧,我还不至于残到撑不住你的地步……”
折枝瞪了他一眼,不喜听他说这样自嘲的话。
“别再叫我公子了,”沈修竹撩起她鬓边的头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你我之间,没有主奴的分别,叫我子拂。”
折枝一笑,起身欲叫清玄上路。
沈修竹却又拉住她:“别和那个清玄走得太近。”
“子拂是在吃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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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江南在马车上醒来。
青漪躺在他旁边,依旧蒙着被子,不与任何人说话。
折枝轻声在旁边说起他们以前的事,多是他们在府州经历的那些。
“青漪,你不是爱吃我做的点心吗?我在南靖又学了不少,等回到千鹤山,我做给你吃,南靖的日常饮食与我们一点也不一样,你一定会觉得很怪异,不过吃得久了,也能习惯那种味道。记得以前,你就喜欢研究草药,我在秦漠还用当地的枯草作出了点心……”
卫江南两眼无神,也不知有没有在听折枝的话,只是马车颠簸着,与折枝的声音应和,似乎一切都是静好的。
“师父,青漪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不能再倒下去,让谁来照顾她呢?”折枝见卫江南已经醒来,忍不住说道。
卫江南眼眸一动,似乎被折枝说动了,他偏头看了看青漪的样子,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可能对他来说,还需要些时间消化吧,折枝不再勉强他。
他们到千鹤山时,卫江南亲自抱着青漪回到她以前住的房间,可连着几日都没有反应的青漪此时却挣扎起来,她脸色苍白,连日水米未进,嘴唇干涩,眼底青黑,踉踉跄跄地扑倒在自己房门口,却死活不肯进去。
“青漪!”卫江南和折枝忙去扶她。
青漪无神的瞳孔里迸发出惊恐的目光,畏惧地看着卫江南,嘶哑着嗓子说道:“师父,徒儿让你失望了,我没有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不配回来!”
卫江南心都快被揉碎了,对姜戎的恨意也达到顶峰。
“青漪,你先起来,我们先去治伤,好不好?师父陪着你,好不好?”
青漪摇着头,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山下走。
折枝怎能让她走?
她干脆撒了一把迷魂散,对卫江南说:“师父,你快抱她回去,先把伤医了再说!”
卫江南显然没想到折枝会这么做,愣了一下,才上前把青漪抱回房。
她身上有鞭伤有淤青,还有些看不出来是什么伤痕,看得折枝心里直骂那帮禽兽,原本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他们糟蹋成这样,等青漪身上好了,定要叫他们付出代价!
折枝麻利地给青漪看好外伤,让卫江南进去给她诊脉。
青漪闭着眼睛,一直没有说话。
哀莫大于心死。
她原以为自己要与以前依赖、喜欢师父的自己分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可是没想到却是一道催命符,那姜家是一座牢笼,一个修罗地狱……
她现在该如何面对师父呢?
像以前一样下山后犯了错误,上山后撒个娇认个错就能揭过吗?
不、不会的,她已经毁了她自己,她想,这一辈子,她都不配有平静安逸的生活了。
卫江南默不作声地去抓药煎药,让折枝好好在房间里陪着青漪。
清玄担心有人来千鹤山找麻烦,一直在宅子里走动,充当护院。
折枝尝试着给青漪喂水,她还是像之前一样躲了过去。
折枝又急又气,也不敢对她发火,生怕再给她伤出个好歹,卫江南定不会放过她,只得慢慢哄着她一点一点地把水喂了进去。
卫江南端着药走进来时,折枝还在苦口婆心地劝。
他突然把药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吓得折枝站起来,懵懵地看着他。
卫江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和善一些:“折枝,你先出去。”
折枝走之前不忘叮嘱他耐心一点。
卫江南点点头,等折枝在他眼前关上门,他才看向青漪,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卫江南拿起碗,“所有人都为你的身体战战兢兢,大家都在担心你,可是你呢?你只想着自己心里那点事?我们有没有说过你半分不是?那都是坏人作恶,我们防不胜防,今后吃一堑长一智就是,人还活着,我们就感到很庆幸,我们把那些事忘了,往前看,好不好?”
卫江南说着说着,声音也柔和下来,把药往青漪面前送。
青漪扭过头,声音依旧嘶哑:“我没有怪你们,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想惩罚我自己,我这样的人,就该去死!”
卫江南厉声:“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小时候,我是这么教你的?人活着有各种各样的不容易,有谁轻易说自己不要活着要去死了?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你是我卫江南培养了二十来年的弟子吗?”
青漪眼里含着泪珠,瞪着卫江南:“以前或许是,现在已经不是了,我不配做卫先生的弟子,卫先生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卫江南冷哼一声:“你想死,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
他将药汁含入口中,俯身下来,覆在青漪身上,一手捏住青漪的下颔,将口中的药汁渡入她口中,青漪瞪大眼睛,愣了一瞬,接着愤怒地想要扭头,却被卫江南固定住,想用舌头把药汁推出去,卫江南也已经识破她的意图,在她咽喉处一按,她已经把药咽下去了。
卫江南满意地离开她的唇,两人嘴唇上都是水光一片。
青漪内心狂跳,眼看着卫江南如法炮制,又要喝药,忙阻止他:“我、我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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