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折枝给自己打气，一定要表现得正常些！
她推门而入，可自己的眼睛就是不争气地不敢看向沈修竹。
他一定已经看出来了……
折枝心里气恼自己的不争气，不就是一件小事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折枝。”沈修竹面色如常，仿佛早晨发生的事情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今日未见卫先生。”
折枝盯着沈修竹的残腿，头也不敢抬：“卫先生今日回千鹤山了。”
“是因为青漪吗？”他若有所思。
折枝诧异抬头，却又立即低下头：“是啊，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修竹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虽然我一直待在房间里，不过你们的事我几乎都知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我们都没有跟你说起过吧？”折枝真的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看到他得意洋洋的样子真的很气人，不过她还是更想知道事实。
沈修竹收起那副欠揍的样子，认真地说：“其实也没有多难发现，一半观察一半猜测吧！以前青漪过来诊脉的时候总是平静祥和的，自从卫先生来了之后，她来时总是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有时是高兴，有时是难过，更多的时候是愁绪，所以我猜测青漪一定对卫先生有男女之情，只是看青漪的样子，卫先生多半是不喜欢她的吧？”
折枝沉默了，卫先生不喜欢青漪吗？
也不见得吧！
她觉得卫先生其实也是喜欢青漪的，只是碍于许多事，他不敢承认。
不过她也不好妄下断言，给青漪带来虚无缥缈的希望，若到时候卫江南并无此意，她不是害了青漪么！
“你也见过卫先生的，你觉得他对青漪是什么样的想法？”
沈修竹沉吟片刻，眉头微皱：“这个我也不好说，卫先生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不过心思却是挺深沉的，我看不出来。我可以确定的是，他是个固执的人，旁人说不动他，还得他自己愿意，才能破局。”
折枝心里叹了一口气，可怜的青漪，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呢！
“以后在青漪面前还是少提起她师父吧，看着她消沉的样子我也觉得不好受。”折枝提醒他。
沈修竹点点头：“这事还得卫先生自己想清楚。依照青漪的性子，若是卫先生屈于压力与她在一起，她也不会同意的，只怕这二人最终……”
折枝捂住他的嘴：“别说！”
沈修竹疑惑地看着她。
折枝讪讪：“说出来万一成真怎么办？我还挺希望卫先生和青漪最后修成正果的，你想想，他们相依为命十几年，彼此早就是最熟悉的人，若是走到一起，不是更和谐了。”
沈修竹摇摇头，拉下她的手：“你想得太简单了！我想卫先生的担忧中有一点就是，青漪是他亲手养大的，他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你想想，被自己的孩子爱上了，这会让他有怎样的感觉？乱伦？”
折枝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被沈修竹说出来，她心里也不得劲起来。
两人相对叹息。
半晌，折枝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沈修竹手里。
她尴尬地动了动。
沈修竹也发现自己仍然攥着折枝的手，他不动声色地放开，移开视线，假装理了理被子，拿起旁边的书看了起来。
可他的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折枝感觉屋里的空气越来越热，逐渐到她实在忍受不了，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急中生智，说道：“你这几日换下来的衣服呢？我拿出去洗洗！”
沈修竹心不在焉地胡乱指了个方向：“就在那儿，你自己找找！”
折枝低头苦找，终于在床内侧的地上找到了被揉成一团的脏衣裳。
沈修竹也在这时候想起来，他早晨用衣裳干了什么，他捏紧了手里的书，紧张地看向折枝手里的衣服。
“等会儿！”他着急地大喊。
声音都有些变形。
折枝纳闷：“怎么了？”
她拿着衣服，沈修竹看到干涸的不明液体已经被她的手碰到，他涨红了脸：“那个，衣服，现在还不是很脏，算了，不用洗了！”
“我今天有时间，为什么不洗啊？反正早晚要洗的嘛！”
“我反正也不出门，衣服也不算很脏，算了算了，你把衣服给我吧！我今天还要穿！”
折枝半信半疑，却还是把衣服递给了他。
沈修竹硬着头皮把皱巴巴的衣服展开，披在自己身上。
“要不还是让我拿去洗洗吧，你看看，都皱成这样了，怎么穿啊？”折枝眉毛都拧成一团，实在看不下去，“不然你把衣服抖抖平整，这样披着看起来邋遢死了。”
说着，她准备上手帮他理好衣服，却被他挡开：“不用不用，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说完，他靠着枕头半躺在床上，又把书拿起来。
折枝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今天怎么情绪这么激动。
“书都拿反了，你预备怎么看啊？什么时候练就了一身倒着看书的本事？”一向都是沈修竹讽刺她，没想到今日他也栽了。
沈修竹连耳朵带脸，红了个彻底。
听到折枝讽刺他，难得没有还嘴，默默地把书调了个方向，继续假装努力。
折枝翻了个白眼，走了出去。
沈修竹看着她把房门关上，等她走远了，才嫌弃地把身上的衣服拈开，拿干净衣服包了随意塞在枕头底下。
这下可成了个烫手山芋，他要怎么处理这件衣裳？
沈修竹又一次开始痛恨起自己没有灵活的双腿。
晚上，折枝坐在自己屋里习字，沈修竹给她的字帖开始变难，她临摹起来也需要花费更多心思，同时还要兼顾沈修竹布置给她的读书任务，好在点心生意她逐渐游刃有余，更多的心力可以放在读书习字上。
如今她已经可以自主读完童生启蒙书籍了。
折枝一笔一画写着字，脑子里却开始想起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比如，今天沈修竹为何不让她洗衣服？
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沈修竹向来是极爱干净的，即便是在身上受伤之后，也是三天两头就要换衣裳，他忍受不了自己身上脏。
她突然想起青漪在她耳边说过的话。
难道，那衣裳，是用来……
折枝的脸也红了起来，她扔下笔，扑到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真的，好丢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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