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机会


方海棠精心沐浴更衣之后,便在房内静静等候。

她心内忐忑,盼着皇上能够顺利来到。

听见外面有动静,她神经瞬间紧绷,紧张的攥紧了手。

按往常惯例,皇上不会这般早进她的房中,屋内烛光摇曳,光影在墙壁上如她的心一般晃荡不定。

她随意披着一件外衫,站起身来上前查看情况。

见到宋嬷嬷进来,她先是一怔,随即脸上堆起客气的笑容,轻声问道:“宋嬷嬷怎么来了?”

然而,宋嬷嬷那一贯傲慢的脸上此刻布满冷漠,她站在面前微微垂眸,那眼神仿佛在俯视一个低贱的蝼蚁,全然不见平日里在主子面前的那份恭敬。

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吹得窗棂微微作响,方海棠心中愈发不安,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开口:“宋嬷嬷,可是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见宋嬷嬷毫无回应之意,她愈发小心翼翼,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生怕一个不慎便得罪了这位嬷嬷。

良久,宋嬷嬷才漫不经心地瞟了方海棠一眼,冷冷说道:“方嫔娘娘,贵妃娘娘让您过去一趟!”

“哦,那容我先去换身衣裳,即刻便来。”方海棠忙不迭地应道。

宋嬷嬷轻轻“嗯”了一声,那声音好似一片羽毛飘落,随后便转身退至门外,等候方海棠更衣。

“小花,快帮我更衣!”方海棠唤道。

小花赶忙抱着衣裳匆匆赶来,她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手脚略显慌乱地伺候着方海棠。

方海棠瞧见小花这副模样,轻声问道:“小花,你是不是害怕了?”

小花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突然鼓起了勇气,坚定地摇了摇头,双手还不停地比划着什么。

“你可知该如何行事了?”方海棠又问道。

小花重重点头,她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决然之意。

“我们定会平安无事的。”

方海棠像是在安慰小花,又似在给自己打气。

就在不久之前,洛书锦的贴身丫鬟悄然前来,告知了她自保之法,如今的她,也唯有将希望寄托于此,默默祈祷一切顺遂。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自己的腹部,深吸一口气,然后迈出门槛,跟在宋嬷嬷身后

。庭院中月色黯淡,石板路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清冷的光,每走一步,都感觉双腿似有千斤重,那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在她眼中仿佛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沉重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进去吧!”宋嬷嬷那冰冷的声音打破了一路的死寂。

“是!”方海棠不敢有丝毫迟疑,提步走进淑贵妃的寝殿。

寝殿内,几盏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摇曳的灯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抬眼望去,只见淑贵妃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主位上假寐,见她进来,才微微睁开双眸,声音里透着慵懒:“皇上突然驾临湘雅宫,也不知几时方能归来。”

方海棠赶忙微微颔首,恭敬说道:“妾全凭娘娘差遣。”

“今夜,你便去淑娴宫门口候着吧。”

淑贵妃语调平淡,仿若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妾遵命!”

方海棠乖巧回应。

淑贵妃对白日之事绝口不提,这反倒让方海棠内心的不安如野草般疯长。

不过,去门口站着也好,至少能暂且躲过这一夜,她正欲转身告退,却又听到淑贵妃的声音传来:“这般着急是作甚?”

方海棠心中警铃大作,急忙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娘娘恕罪,妾知错了!”

“快起来吧,这般跪着,若是弄脏了衣裳,日后还如何伺候皇上?”

“妾不敢!”方海棠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颤抖,仿若秋风中的落叶。

“你不敢?哼,本宫瞧着,你胆子可大得很呐!”

“妾不敢!求娘娘再给妾一次机会!妾再也不敢了!”

方海棠拼命摇头,矢口否认。

“机会?”

淑贵妃缓缓起身,款步走下主位,停在方海棠身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而后,缓缓伸出手,那精致修长的指甲轻轻勾起方海棠的下巴,指甲缓缓从她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上划过,方海棠只觉一阵寒意袭来,却不敢有丝毫动弹,甚至不敢抬头,只能屏气凝神,静静聆听。

此时,寝殿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那昏黄的灯光在这一刻仿佛也凝固了。

“本宫可以给你机会。”

方海棠先是一愣,随后缓缓抬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真……真的?”

“自然是真的!本宫向来说一不二!”

方海棠眼中顿时溢满感激,声音颤抖着,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妾多谢娘娘恩典!娘娘万福!”

“你该谢的,是你娘!”

“我娘?”方海棠满脸疑惑。

淑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接过宋嬷嬷呈上的信件,随手扔在方海棠身上:“拿着吧,仔细瞧瞧!莫要再行差踏错,辜负了你娘用性命为你换来的机会!”

“我娘……用命?”

方海棠眼眶瞬间泛红,颤抖着双手捡起地上的信件,缓缓展开,那娟秀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棠儿,我的儿,你安好便是娘一生所求,娘先走一步,勿念!

方海棠如遭雷击,倒抽一口凉气,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整个人瘫软在地,一时间竟失了哭泣的力气。

她与娘这些年历经无数磨难,好不容易才过上了稍好一些的日子,可这好日子才刚刚起步,娘却已没了性命!

她泪眼朦胧,心中只盼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梦境。

她拼命摇头:“不……不会的,我娘她……”

“她死了!这便是你背叛本宫的代价!”

淑贵妃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方海棠心中所有的希望。

她双手紧紧攥着那封信,瞪大双眼,死死地瞪着淑贵妃,眼中恨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怎么,难道你还妄图找本宫报仇?”淑贵妃眼神轻蔑。

“你可莫要忘了,你如今的一切,皆是本宫所赐,否则,你此刻怕还在方家那个泥潭里苦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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